第62章 複刻十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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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的每一個人都表情嚴肅地聽著。
這套完美的“AKA窒息式”戰術,是他們集體智慧的結晶,也是他們認為最穩妥最有勝算的打法。
然而,這套為巔峰狀態的孫聖量身打造的計劃,此刻在他本人聽來,卻顯得如此不切實際。
終於,一直沉默的孫聖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顫。
“教練,這個計劃行不通。”
哈維爾停下了講解,所有人都看向孫聖,臉上寫滿了不解。
孫聖緩緩地從沙發上站起身,經過一夜的補水和營養補充,他的臉色恢複了一些血色,但那深陷的眼窩和略顯蒼白的嘴唇,依然在無聲地訴說著他身體的虧空。
他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片璀璨而又虛幻的城市夜景,平靜地陳述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以我現在的狀態,打五回合等於自殺。”
“我的肌肉力量,最多隻能維持高強度輸出兩個回合。我的心肺功能,在高強度對抗下,撐不過三個回合。
如果按照原定計劃,跟他打一場消耗戰,我會在第三回合後,被他像一頭待宰的羔羊一樣,輕易地撕碎。”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這是孫聖第一次,在團隊麵前,如此坦誠地承認自己的虛弱。
菲爾博士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孫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基於科學的、冷酷的事實。
他的團隊可以創造奇跡讓孫聖恢複,但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內,讓一具被極限榨幹的身體,重回巔峰。
“那……那你的意思是……”哈維爾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孫聖轉過身,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和絕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而又自信的光芒。
“我們唯一的勝算,”他的聲音,如同在宣讀一份最後的戰爭動員令,“就是在開局,在他狀態最好、最自信、也最容易被情緒左右的時候,終結他!”
他提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的、近乎自殺式的計劃。
“奧爾多現在的心態,是什麽?”他自問自答,“是被全世界羞辱的國王,急於複仇!他最恨的人是誰?是康納!他最想證明的是什麽?是他能輕鬆擊敗康納那種囂張挑釁的風格!”
“所以,”孫聖的眼中,閃爍著如同獵人般的精光,“我要激怒他,徹底地激怒他。我要讓他把我當成康納來打,讓他把積蓄了整整一年的怒火,在比賽開始的那一瞬間,毫無保留地傾瀉出來!逼他在開局就和我決一死戰!”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團隊,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那個最終的、瘋狂的結論。
“我要在第一回合,KO他!”
整個房間,徹底陷入了震撼的沉默。
DC科米爾張大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比布眉頭緊鎖,眼神中充滿了疑慮。
在開場就去和何塞奧爾多這個以防守反擊著稱的十年王者拚命?
這在任何一個格鬥專家的眼中,都是最愚蠢、最魯莽的戰術。
哈維爾教練死死地盯著孫聖,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評估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和風險。
風險,是百分之九十九。
但唯一的生機,或許也就在那百分之一的瘋狂之中。
他看著孫聖那雙不容置疑的眼睛,沉聲反問:“你有幾成把握?”
孫聖看著他,眼神堅定如磐石,回答得斬釘截鐵。
“十成。”
他沒有解釋為什麽,也無法解釋。
因為這份把握,來自於他前世的記憶,來自於他對曆史那不可抗拒的、強大慣性的絕對自信。
那一夜,無眠。
……
UFC 194,決戰之夜。
米高梅大花園競技場,早已變成了一片喧囂的、沸騰的海洋。
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將整個場館鮮明地分割開來。
一邊,是代表著奧爾多的巴西國旗的黃綠色,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每一個都是最死忠的粉絲,他們渴望著見證國王的回歸。
而另一邊,則是屬於孫聖的、鮮豔的五星紅旗的紅色,由無數從世界各地趕來的留學生、華人華僑們組成的紅色方陣,他們的呐喊聲,頑強地在這片客場中,為他們的英雄開辟出了一方陣地。
後台的專屬更衣室裏,氣氛凝重而莊嚴。
孫聖閉目養神,哈維爾教練親自為他的雙手,纏上厚厚的繃帶。
當最後一截膠帶被貼緊時,孫聖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他眼中所有的情緒都已消失,隻剩下絕對的冷靜,和最純粹的、冰冷刺骨的殺意。
他站起身,在團隊的簇擁下,走向那條通往光與榮耀,也通往血與火的、長長的通道。
比賽現場,燈光驟然變暗。
巨大的屏幕上,開始播放何塞奧爾多的出場視頻。
伴隨著充滿巴西戰舞風情的音樂,十年不敗的國王,麵容冷酷地走出了選手通道。
他每走一步,場內的黃綠色方陣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他是這裏的衛冕冠軍,是這條腰帶真正的主人。
他走進八角籠,在籠中來回踱步,眼神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獅王,充滿了不容侵犯的威嚴。
緊接著,現場的音樂戛然而止。
一束追光燈,打在了選手通道的入口。
那首急促、肅殺的《十麵埋伏》琵琶曲,通過現場每一個巨大的音響,轟然奏響!
金戈鐵馬,殺氣凜然!
那急如驟雨的音符,如同一陣來自東方的寒流,瞬間刺破了場館內原本狂熱的氣氛。
孫聖的身影,出現在了通道口。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龍紋短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張因為減重而棱角分明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冷峻而又危險。
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目光專注地走向八角籠。
而是突然停下腳步,將目光投向了坐在籠邊解說席方向的、那個穿著一身騷包西裝的男人,康納麥格雷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