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4章 三瓣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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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離了魏府,沈鶯三人在這座小宅中亦是樂得自在,每日不過是出門逛逛,再去買些吃食,偶爾也會去布莊看看。
    隻是手頭的銀子,每日遞減,沈鶯這才有了幾分危機感,想著當是尋個生意門路做做才好,總不能坐吃山空。
    沈鶯想的雖好,但做起來卻難,她未曾學過什麽謀生的技藝,頂多就是一手的繡活還算好。可她這眼睛累不得,忍冬更不願讓他去做。
    “姑娘可是少了銀子?”忍冬跟著沈鶯來到京城,亦也清楚她們這些日子開銷了許多,心中也跟著急。
    沈鶯算了算,她存在錢莊裏的銀兩還未動,隻是手頭上傍身的錢沒了,“無妨,先去錢莊取一些就是了。”
    “那日後,我們要一直留在京中嗎?”對於忍冬而言,這京城雖然好玩,可總歸是人生地不熟,倘若一直租房,隻怕往後花銷太大,手上的存銀總有花完的一日。
    “放心,若是真有一日待不下去,我們另尋出路就是了。”沈鶯對京城沒有執念,她隻是想見一見那人。
    “我去繡坊打聽一下。”沈鶯曬著太陽,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人在窺視著自己,她朝著四周看了一眼,但又無旁人。
    這條街上,叫賣的攤販絡繹不絕,可那一股後背發涼的感覺,仍在。
    一腳踏入繡坊,沈鶯稍稍打探了兩句:“店家,你們這兒可收繡樣?”
    店家抬頭看了一眼,見小娘子穿著得體,衣飾款式皆不俗氣,當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她迎上去,問道:“姑娘,是想賣些繡活?”
    沈鶯點了點頭,“我會蘇繡,倘若店家需要些樣式,我能繡的。”
    “蘇繡是難,但我店中已經有繡娘了。”店家擺了擺手,拒了。“不過,我這兒有個著急的活計,是給榮王府的平寧郡主做一件冬襖,三日後就要,姑娘若是得空,可來試一試。”
    平寧郡主?
    沈鶯心底念叨了一聲,竟是那位平寧郡主嗎?
    忍冬先一步開口:“姑娘,要不,我們再看看吧。”
    那位平寧郡主的脾性大,忍冬也聽聞了,更何況這種給貴人做活計的事情,一個不慎,怕是連小命都要搭進去。
    沈鶯卻是有些動了心,倘若……倘若能見到那人呢?
    “店家,容我考慮考慮。”沈鶯也知忍冬的擔憂,若是為此搭進去自己,不值當。
    日暮西沉,沈鶯出了繡坊,心頭倒是有些無力之感,從魏府搬出來的欣喜與自由,此刻竟是淡了許多。
    “姑娘,你掉了東西。”
    一個賣草鞋的老婆婆拍了拍沈鶯的胳膊,她從地上拾起來了一個繡袋,不由分說就塞進了沈鶯的手中。
    “老婆婆,這不是我的……”沈鶯接過來看了看,她掌心捂住了腰間,確實不是她的東西,她的繡袋還掛著呢。
    可不等沈鶯將話說完,那位老婆婆已彎著腰,從一旁的小路上消失不見了。
    當真是奇怪極了!
    忍冬方才去買了一些山楂糕,她見沈鶯呆愣愣的站著,問道:“姑娘怎麽了?”
    沈鶯將繡袋仔仔細細看了看,卻是正瞧見一個小小的三瓣花繡在了抽繩的旁邊。這三瓣花,原是她特意給周瑾繡的樣式。
    周瑾怕京城路途遙遠,若是他出了什麽事,怕是麵目全非,連認屍的人都無。
    沈鶯錘了他一下,“胡說。”
    但等周瑾離開京城的時候,她卻是費心思特意為他做了一個全新的繡樣,給他繡在了袍子上。沈鶯道:“我啊,隻要瞧見這三瓣花,就知道是你了。”
    如今,這三瓣花竟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沈鶯更加確定,那日躲進了她馬車內的人,就是周瑾。
    可他為何會被魏晉禮追查呢?
    對於周家的事情,周瑾曾與沈鶯提過幾句,他發憤讀書,也不過是想能爭個功名,替周家平反。可笑的是,周瑾因是罪臣之子,原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舉的,他是特意換了一個身份,成了那周家旁支遠親的一個繼子,才得了科舉的機會。
    然而,這其中的種種,沈鶯並不知曉詳情。
    但沈鶯離開安陽,也曾聽人說過,那姓周的,是偷了旁人的名字。
    沈鶯想起,魏晉禮從江南與她一道來時,本就是查的科舉舞弊的案子,她在船上也曾聽到些風聲。就連陳大都知,科舉之責,聖人震怒。
    想著想著,沈鶯的心有些發寒,倘若周瑾真做了舞弊之事,那定不會被輕饒。
    可……他不是跟著平寧郡主了嗎?
    “先回去吧。”沈鶯手心一轉,將繡袋藏於了袖口中。有些事情,她亦不願讓忍冬知曉,不想牽連於旁人。
    “好。”忍冬吃了一口山楂糕,又遞給了沈鶯一片,“姑娘嚐嚐,是才出爐的,熱乎著呢。”
    京城的美食,當著是比安陽的,多多了。
    沈鶯嚐了一口,甜而不膩,酸而不澀,好吃。
    “少吃點,給青菊留些。”沈鶯囑咐了一聲。
    兩人的身後,柳石跟在了旁邊,剛才那個老婆婆雖彎著腰,可腳步沉穩,看著就像是個練家子。不過,剛才沈鶯與那老婆婆離得太近,柳石並未看見他們兩人做了什麽,也沒聽清說了什麽。
    隻等這二公子回來後,再去查查。
    然而,沒過兩日,沈鶯就聽得魏府的噩耗。
    街上人人都在傳:“魏二公子,沒了!”
    忍冬從外頭買了菜回來,連忙衝進了沈鶯的屋子,她著急忙亂道:“姑娘,姑娘!”
    “喘口氣,再說。”沈鶯上前去,拍了拍她的後背,“怎麽了?”
    忍冬連咽了幾下口水:“我剛聽人說!二公子掉下了山坡,不見了!”
    “當真?”沈鶯一聽,眉頭緊皺。
    忍冬點頭道:“當真!外頭人都在傳呢!還說,還說魏太夫人得了消息,暈過去了!”
    “去,去給魏府遞帖子,我去看看。”沈鶯更加著急了。
    可人還沒出院門,柳石已是先一步攔在了兩人麵前:“沈姑娘,若是我們這般匆忙去了,怕是連魏府的門都進不得。”
    沈鶯看著眼前人,那份焦急的心,更是無處落腳,隻得自歎一句,“是了,我如今已經搬出去了,又怎好再去?”
    隻盼著,魏太夫人平安無事吧。
    至於魏晉禮,他這人當是福大命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