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劍法心得》的回程路上，月光把程明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攥著懷裏的《靈根光譜考》，指尖能清晰感受到麻紙粗糙的紋理，就像觸摸著兩個世界的邊界。執法堂的魏長老看過心得後沒說什麽，隻讓他 “好自為之”，但那枚青銅戒指折射的冷光，讓他明白這事還沒完。
    雜役房的油燈昏黃如豆，程明攤開《靈根光譜考》，將五張手繪的光譜圖並排鋪開。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根的特征峰像五座孤立的山峰，在麻紙上沉默矗立。他從懷裏摸出塊木炭，在空白處畫了條橫線，線上按波長標注出密密麻麻的刻度 —— 這是他憑記憶還原的地球元素周期表光譜區間。
    當兩條線重疊的刹那，程明的呼吸猛地停滯。< 的特征峰，恰好落在銅元素的發射光譜範圍內；木靈根 550n 的峰值，與葉綠素分子吸收光譜的中心波長驚人吻合；最讓他心跳加速的是水靈根 ——480n 的光譜位置，正是水分子振動模式對應的能量級！
    “這不可能……” 他下意識地否定，卻控製不住指尖的顫抖。
    地球化學課本上的元素周期表在腦海中緩緩展開：氫、氦、鋰、鈹、硼…… 每個元素都有其獨特的原子結構，核外電子躍遷時釋放的能量對應特定波長的光譜，這是現代化學的基石。而眼前的靈根光譜，竟像是另一個世界的 “元素特征”。
    程明猛地抓起木炭，在五行光譜圖下方寫下：“靈根屬性≈元素種類”。
    這個等式一旦成立，無數困惑瞬間迎刃而解。
    靈根純度為何影響修煉速度？就像地球上高純度單質的反應效率遠勝混合物；五行靈根為何難以兼容？正如活潑金屬與非金屬相遇時的劇烈反應；甚至洛清羽能與植物共鳴的木靈根，也能找到對應 —— 那是類似碳元素的成鍵能力，能構建複雜的有機結構。
    “如果……” 程明的木炭懸在半空，墨水在麻紙上暈開個小黑點，“五行相生相克，對應著化學鍵的形成與斷裂？”
    這個念頭像道閃電劈進腦海。他想起化學實驗課上的酸堿中和反應 —— 酸與堿相遇，氫離子與氫氧根結合成水，這何嚐不是一種 “相生”？而活潑金屬與水反應生成氫氣和堿，不就是 “相克” 的具象化？
    他立刻在紙上推演：
    “金生水”—— 金屬與氧氣反應生成氧化物水合物），符合金屬活潑性順序；
    “水生木”—— 水分參與植物光合作用，碳氫鍵形成木的基礎）；
    “木生火”—— 有機物燃燒，碳氫鍵斷裂釋放能量；
    “火生土”—— 燃燒產物多為氧化物土的主要成分）；
    “土生金”—— 礦石冶煉提取金屬，還原反應的過程。
    每一條相生關係，都能在化學中找到對應的反應類型。程明的心跳越來越快，木炭在紙上飛速遊走，將五行相克也逐一對應：
    “金克木”—— 金屬刀具砍伐木材物理層麵），或金屬離子抑製植物生長化學層麵）；
    “木克土”—— 植物根係分解岩石生物化學作用）；
    “土克水”—— 土壤吸附水分膠體的吸附性）；
    “水克火”—— 液態水阻斷燃燒三要素降溫、隔絕氧氣）；
    “火克金”—— 高溫使金屬熔化物態變化）。
    當最後一個 “克” 字落筆時，油燈的燈芯突然爆了個燈花，照亮了程明眼中的狂喜。
    這不是簡單的巧合！五行相生相克的本質，很可能就是不同 “靈氣元素” 間的相互作用規律，與地球化學中的成鍵、反應規律異曲同工。所謂的修真功法，或許就是調控這些 “靈氣反應” 的催化劑或反應條件。
    “那靈根…… 就是‘原子核’？” 程明喃喃自語，這個猜想讓他頭皮發麻。
    原子的核電荷數決定元素種類，靈根屬性是否由類似的 “靈氣核” 決定？核外電子排布影響元素性質，那靈根周圍的靈氣運轉模式，是否也對應著某種 “電子雲” 結構？
    他猛地想起自己體內的淡金色靈氣 —— 那種沒有特征峰的連續光譜，在元素周期表中找不到對應。這意味著什麽？是像稀有氣體那樣的穩定結構？還是…… 尚未被發現的 “新元素”？
    “不……” 程明推翻這個想法，“更可能是‘等離子態’—— 所有元素的電子被剝離，形成電中性的整體。” 就像太陽內部的物質形態，不再有明確的元素界限，卻蘊含著更磅礴的能量。
    這個結論讓他既興奮又不安。如果靈根真的類似元素，那理論上，隻要掌握了 “核反應” 級別的力量，就能改變靈根屬性 —— 這比之前 “拓寬頻率範圍” 的猜想，更顛覆，也更危險。
    窗外傳來雜役起夜的腳步聲，程明慌忙用石板蓋住《靈根光譜考》。這個秘密太過驚世駭俗，若是被玄天劍宗知道，他恐怕會被當成活體實驗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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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探索的欲望像野草般瘋長。他摸出那半塊青銅殘片，殘片在月光下泛著幽光。量子神識聚焦其上時，能看到殘片內部有某種晶格結構，釋放的能量波恰好能覆蓋所有靈根的特征峰 —— 這或許就是他能吸收多種靈氣的原因。
    “如果能解析青銅殘片的結構……” 程明的目光變得灼熱。
    他想起博物館那柄青銅劍的成分檢測報告：銅錫合金，含微量鐵、鉛、砷。這些元素在周期表中分布於不同周期，卻能在青銅中穩定共存 —— 這與他體內的 “無特征峰” 靈氣何其相似！
    “合金……” 程明突然明白，“我的靈根，或許是一種‘靈氣合金’！”
    這個發現讓他徹夜難眠。他開始用元素周期表的邏輯重新解讀修真典籍：
    《靈根考》中 “靈根不可改” 的論斷，類似於 “煉金術不能改變元素種類” 的古代認知，卻被現代核物理推翻；
    五行功法的修煉瓶頸，對應著不同元素的反應活性差異；
    甚至丹房裏的丹藥煉製，本質上就是 “靈氣化學反應”，需要精確控製 “反應物” 比例和 “反應條件”。
    天快亮時，程明在《靈根光譜考》的最後添了句話：“若靈氣有周期，當不止五行。”
    地球元素周期表有 118 種元素，五行靈根很可能隻是這個世界 “靈氣元素” 中最常見的五種，就像地球的氧、矽、鋁、鐵、鈣。或許還有更稀有、更強大的 “靈氣元素”，隱藏在未被探索的領域。
    晨光爬上窗台時，程明將《靈根光譜考》藏進床板的夾層。他知道，這個發現比真空劍氣更重要，也更危險。它不僅能解釋這個世界的規則，更可能提供改變規則的方法 —— 比如，製造 “靈氣合金” 來優化靈根，或者設計 “靈氣反應” 來突破修煉瓶頸。
    雜役房外傳來集合的鍾聲，新的一天開始了。程明揉了揉布滿血絲的眼睛，推開房門。朝陽的光芒灑在他身上，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 這在以前隻會被他當成普通的陽光，現在卻能 “看到” 其中蘊含的無數光譜。
    他的量子神識仿佛進化了，不僅能解析物質結構，還能隱約 “看到” 靈氣間的相互作用，就像肉眼觀察化學反應的顏色變化。當他看向雜役們時，能清晰 “分辨” 出每個人靈根的 “元素特征”，甚至能預測他們與哪種靈氣反應更劇烈。
    “程師兄，發什麽呆呢？” 王二路過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體內的土屬性靈根光譜，比昨天清晰了一絲絲。
    程明回過神，對他笑了笑：“沒什麽，在想…… 怎麽讓日子過得好一點。”
    這不是敷衍。如果元素周期的聯想成立，他或許真的能找到改善雜役們靈根的方法 —— 不需要核反應那麽極端，或許像合金冶煉那樣，引入微量 “其他元素”靈氣），就能優化 “靈氣合金” 的性能。
    他看向玄天劍宗後山的方向，那裏雲霧繚繞，據說藏著上古遺跡。或許在那些未被探索的地方，能找到更多 “靈氣元素” 的線索，就像地球化學家在礦石中尋找新元素。
    程明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向雜役集合的場地。他的步伐比以往更加堅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兩個世界的交界線上。
    元素周期表的聯想，不僅是知識的跨越，更是思維的革命。它讓他從 “遵循規則” 的修士，變成了 “探究規則” 的先驅。
    而這場革命的火種，已經在他心中點燃，隻待燎原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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