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深處的火把劈啪作響，將程明的影子投在布滿公式的石壁上，忽明忽暗。他手中捏著塊記錄著雷電符號的竹簡，指尖劃過 “雷蛟” 雷震的名字時，能感覺到竹片傳來細微的震顫 —— 那是他特意收集的雷震戰鬥記錄，上麵用朱砂標注的 “雷暴九式” 軌跡，像一條條扭曲的蛇。
    “練氣九層，半步築基，雷屬性靈根，本命法器‘蛟牙’是淬過雷劫的玄鐵。” 程明低聲念著，量子神識將這些信息轉化為三維模型。雷震的功法軌跡在模型中呈現出明顯的特征：攻擊時靈力頻率會飆升至 900hz 以上，每次揮劍都伴隨著電離現象，這與他在地球學過的高壓電弧特性高度相似。
    洞口傳來輕叩聲，洛清羽提著竹籃鑽進來，籃子裏的靈瓜還帶著晨露的寒氣。她的臉色比平時蒼白，放下籃子時動作有些發顫：“我爺爺說，雷震的師尊是執法堂的雷長老，出了名的護短。去年有個外門弟子不小心劃傷雷震的衣袖，被他廢了靈根扔出山門。”
    程明點點頭，繼續在石壁上繪製雷電傳導路徑圖。他用不同顏色的炭筆標注：紅色代表強電流區，藍色是電勢差臨界點，綠色則是他推測的 “絕緣帶”—— 那是雷屬性靈力流轉時，必然存在的能量空白區。
    “他的‘雷暴九式’最後一式‘驚蟄’，需要將雷電靈力凝聚在劍尖三息，這段時間他的左肩會微微下沉。” 洛清羽指著竹簡上的批注，聲音帶著擔憂，“我找遍了藏書閣，隻有這處模糊的記錄。”
    程明的目光落在 “左肩下沉” 四個字上。在之前分析的戰鬥軌跡中，雷震每次釋放大招前，左腳的落點確實會比平時偏左三寸，這意味著重心偏移時，左半身的防禦會出現 0.5 秒的空檔。
    “雷屬性依賴導電介質。” 程明突然在石壁上畫了雙鞋底，鞋底用磁擾礦石粉末與橡膠草汁液混合繪製，“橡膠草的汁液不導電，磁擾礦石能幹擾電磁場，這兩種材料混合製成的鞋底，或許能削弱他的雷電麻痹效果。”
    洛清羽的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淡下去：“可雷長老絕不會允許你用‘旁門左道’的法器。上次張猛的拳套都被檢查了三遍，你的鞋底……”
    “不是法器，是護具。” 程明從石縫裏摸出雙草鞋，鞋底密密麻麻地嵌著細小的磁擾礦石顆粒，縫隙裏填充著灰褐色的橡膠草汁液，“大比規則隻禁用高階法寶，沒說不能穿草鞋。”
    他拿起另一副手套，手套的布料裏織著清瘴蕨的纖維，纖維表麵覆蓋著層透明的樹脂 —— 那是他用鬆脂和寒冰花露熬製的絕緣塗層，能承受相當於百伏電壓的雷電衝擊。
    洛清羽撫摸著粗糙的草鞋，突然抓住程明的手腕：“要不…… 我們逃走吧？”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雷震根本不在乎輸贏，他要的是你的命！就算你贏了，雷長老也不會放過你！”
    程明反手握住她的手，少女的指尖冰涼。他能感覺到她的靈根在微微顫抖，那是過度擔憂導致的靈力紊亂。“你看這石壁上的公式。” 程明指著最頂端的 “格物三公理”，“萬物有理，數度可測，知行合一。如果連嚐試都不敢，這些字就隻是炭筆的痕跡。”
    他從懷中摸出半塊青銅殘片，正是當初修複奔雷劍時剩下的。殘片在火把下泛著暗金色的光，當程明念出 “雷” 字時，殘片突然發出微弱的嗡鳴，表麵的蟠虺紋像活過來般蠕動了一下。
    “它對雷電有反應。” 程明的瞳孔微縮，量子神識捕捉到殘片內部的分子結構在共振，“上次奔雷劍唱歌時，也是這種反應。青銅或許能吸收雷電能量。”
    這個發現讓他心跳加速。如果青銅殘片能作為雷電的 “緩衝器”，或許能找到破解 “雷暴九式” 的關鍵。他立刻在石壁上計算：青銅的導電率是玄鐵的 13，磁擾礦石的磁導率是普通石頭的 5 倍，兩者結合製成的護心鏡，理論上能偏轉 30 的雷電攻擊。
    礦洞外傳來隱約的喧囂聲，演武場的方向燈火通明。程明知道，整個玄天劍宗都在討論明天的決賽。雜役房和外門的弟子們自發組織了 “格物助威隊”，王二甚至用麻布縫製了麵寫著 “數度可測” 的旗幟；而內門和世家弟子的府邸則一片肅殺，韓冰、趙坤等人的家族已經放出話來，要讓程明 “知道天高地厚”。
    “魏長老讓我給你這個。” 洛清羽突然從懷中摸出個油布包，裏麵是塊巴掌大的黑色鱗片，邊緣還殘留著焦痕，“他說是蛟龍褪下的逆鱗，能吸收雷電之力，讓我務必勸你戴上。”
    程明認出這是魏長老從不離身的護身法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將逆鱗與青銅殘片疊在一起，兩者接觸的瞬間，殘片的嗡鳴變得更加清晰，逆鱗表麵竟浮現出淡淡的雷紋。
    “這是…… 共振疊加？” 程明的呼吸變得急促。兩種本不相幹的物品，在雷電能量的激發下產生了協同效應，這完全符合格物學中的 “能量耦合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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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時，程明開始檢查裝備：
    鞋底嵌著磁擾礦石和橡膠草的草鞋，絕緣係數 0.8；
    織著清瘴蕨纖維的手套，表麵塗著鬆脂樹脂，導電率 0.3；
    青銅殘片與蛟龍逆鱗製成的護心鏡，掛在貼身的位置；
    鐵劍的護手被重新打磨，纏繞著三層絕緣布條，確保握持時不會導電。
    洛清羽幫他係緊護心鏡的係帶，指尖在接觸到青銅殘片時微微一頓：“它在發熱。”
    程明點點頭，能感覺到殘片內部的能量在緩慢積蓄，像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他知道這是青銅對雷電的本能反應，也意味著明天的對手，將是他目前遇到的最強挑戰。
    “如果…… 如果輸了呢？” 洛清羽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麽。
    程明看著她的眼睛，火把的光芒在少女瞳孔中跳動。“格物學的勝負，不在一場比試。” 他拿起鐵劍，劍尖在石壁上刻下最後一行字：“雷電的本質是電荷轉移，與靈根無關。”
    礦洞外的喧囂漸漸平息，隻有演武場的方向還亮著燈火。程明躺在石床上，卻沒有絲毫睡意。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靈力在按照計算好的頻率運轉，每一次吐納都精準到呼吸的 13 秒。
    夜半時分，青銅殘片突然劇烈震顫了一下。程明猛地睜開眼，隻見殘片表麵的蟠虺紋亮起，竟在石壁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 —— 那是柄布滿雷電的青銅劍，劍身刻著的符號，與他繪製的雷電公式有著驚人的相似。
    “原來如此……” 程明喃喃自語，終於明白青銅殘片為何對雷電有反應。這不是簡單的能量共鳴，而是跨越時空的 “知識呼應”—— 古代的鑄劍師，或許早就發現了雷電的傳導規律。
    他握緊殘片，感受著那股微弱卻堅定的震顫。明天的決賽，不僅是他與雷震的較量，更是格物學與傳統修真的碰撞，是科學思維與固有認知的交鋒。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程明走出礦洞。朝陽的光芒穿過薄霧，照在他身上，護心鏡的青銅光澤與逆鱗的黑色交相輝映，像一套精心計算的鎧甲。
    洛清羽站在洞口，手裏捧著那副絕緣手套：“我在台下等你。” 她的聲音雖然還有些顫抖，眼神卻異常堅定。
    程明接過手套，對著她笑了笑。遠處的演武場傳來鍾聲，那是決賽開始的信號。他深吸一口氣，邁開腳步，每一步都踩在計算好的節奏上 —— 不快，卻異常穩健。
    決賽的戰場就在前方，暗流湧動的修真界，即將迎來最猛烈的一場風暴。而程明知道，無論結果如何，格物之道的光芒，已經無法被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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