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格物院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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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能雷達上的紅色光點已壓至青州三十裏,空氣中突然彌漫起一股腥甜的鐵鏽味 —— 韓立的軍隊竟祭出了失傳千年的邪器 “血魂幡”。三杆丈高的黑幡在陣前展開,幡麵流淌著粘稠的血色,無數扭曲的怨靈虛影在幡中嘶吼,每一聲都震得修士們靈力紊亂。“血魂幡能汙染靈脈大陣!” 洛清羽的聲音在傳訊器裏急促響起,她剛從淩霄城的靈脈監測室趕來,手裏攥著的靈脈圖譜已泛起不祥的暗紅,“格物院外圍的聲波陷阱大陣,正在被血魂侵蝕,最多一刻鍾,陷阱就會失效!”
程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目光死死鎖向格物院的方向。夜色中,那片熟悉的靈氣燈已被血色霧氣籠罩,隱約傳來弟子們的呐喊聲。就在這時,林風的傳訊再次響起,聲音帶著破碎的電流聲:“程聖師!格物院…… 格物院的靈能核心在過載!弟子們…… 他們在啟動自毀程序!”
“什麽?!” 程明猛地攥緊傳訊器,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瘋了般往格物院衝,沿途的戰鬥已打響 —— 韓家修士的靈箭劃破夜空,農民軍的雷火筒發出怒吼,爆炸聲此起彼伏,卻蓋不住格物院方向傳來的、越來越強烈的靈能波動。
離格物院還有百丈時,程明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血色霧氣中,林硯手持靈晶筆,在靈能核心的控製麵板上飛速劃過,身後的百餘名弟子圍成圓圈,將最後一箱刻好的玉簡護在中央。“程聖師!快走!” 林硯的聲音透過靈能傳訊傳來,帶著靈力透支的沙啞,“血魂幡會汙染所有靈脈,若大陣失效,玉簡會被韓立找到!我們啟動自毀,用靈爆淨化血魂,守住玉簡!”
程明想衝過去阻止,卻被一道突然爆發的木係靈力攔住 —— 洛清羽不知何時已擋在他身前,她的青色勁裝染滿鮮血,左臂不自然地垂著,顯然已受重傷。“別去!” 洛清羽的聲音帶著喘息,木係靈力在她身前織成一道綠色屏障,擋住了韓家修士的靈箭,“他們已經下定決心了!你若出事,青州的希望就沒了!”
話音未落,格物院方向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 靈能核心過載到了極限,自毀程序啟動了。白光中,血色霧氣像被烈火灼燒般快速消散,怨靈的嘶吼聲戛然而止,百餘名弟子的身影在白光中漸漸模糊,最後化為點點靈光,融入地下的礦道 —— 那是他們用生命為玉簡築起的最後一道屏障。
“不 ——!” 程明發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想衝破洛清羽的屏障,卻被她死死拽住。就在這時,三名元嬰修士突破了淩霄城的火力攔截,直撲程明而來。“攔住他們!” 洛清羽猛地推開程明,將所有剩餘的靈力注入木係屏障,屏障瞬間化為無數鋒利的藤蔓,纏住了元嬰修士的身形。
“程明!帶大家走!重建格物院!” 洛清羽的聲音帶著最後的決絕,她猛地轉身,催動體內殘存的星核能量,與元嬰修士撞在一起。一聲巨響後,藤蔓與靈力炸開的衝擊波將程明掀飛,他在空中轉過頭,看到洛清羽的身影被血色靈力吞噬,右臂轟然斷裂,重重摔在格物院的廢墟上。
程明的心像被生生撕裂,卻隻能在林風的拉扯下往後退 —— 他知道,洛清羽用自己的重傷換來了他撤退的時間,他不能辜負。身後,格物院的建築在靈爆的餘波中漸漸倒塌,木質的書架、靈能黑板、甚至程明曾用過的實驗台,都在烈火中燃燒,火光染紅了半邊夜空,像一場盛大卻悲壯的葬禮。
韓立的軍隊見格物院已毀,又忌憚淩霄城的靈氣炮,不敢再深入,漸漸撤退。程明掙脫林風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向格物院的焦土。空氣中滿是燒焦的木頭與靈能的味道,腳下的土地還帶著餘溫,偶爾能看到半塊燒焦的玉簡碎片,上麵刻著的 “格物” 二字,雖已炭化,卻依舊清晰。
洛清羽已被醫療隊員抬到臨時醫療站,她的右臂空蕩蕩的,臉色蒼白如紙,卻還在喃喃地問:“玉簡…… 玉簡還好嗎?” 程明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左手,聲音沙啞:“還好…… 他們守住了,玉簡都在。” 洛清羽聞言,虛弱地笑了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程明站起身,走到格物院的中心位置 —— 那裏曾是知識庫的大門。他從地上撿起一塊燒黑的玄鐵,蹲下身,用指腹蘸著焦土上的血痕,在玄鐵上一筆一劃地刻著字。林風想上前幫忙,卻被他攔住:“我自己來…… 這是我欠他們的。”
月光下,玄鐵上的字跡漸漸清晰 ——“星火閣”。下方還刻著一行小字:“格物為火,犧牲為薪,星火不滅,世代相傳。” 程明將玄鐵立在焦土上,像一座簡陋卻莊嚴的石碑。他對著石碑深深鞠躬,身後的修士與百姓們也紛紛跪下,淚水滴落在焦土上,卻沒有嗚咽聲 —— 悲傷已化作無聲的力量,在每個人的心中紮根。
夜風拂過焦土,卷起幾片燒焦的紙灰,像一隻隻黑色的蝴蝶,飛向遠方。程明望著玄鐵碑,心中默念:林硯、百餘名弟子、蕭恒…… 還有所有為格物學犧牲的人,你們沒有白死。格物的星火,會在這片焦土上重新燃起,會照亮更多凡人的路,會讓修真界記住,曾有一群人,用生命守護了知識與希望。
淩霄城的靈氣燈依舊亮著,照亮了焦土上的 “星火閣” 碑,也照亮了程明眼中的堅定。他知道,格物院雖毀,但格物精神永存。這場 “殤”,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 他們會重建格物院,會讓玉簡中的知識重見天日,會讓凡人靠知識站起來的夢想,在這片土地上繼續生根發芽。
夜色漸深,“星火閣” 碑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像一顆永不熄滅的火種,守護著這片焦土,也守護著修真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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