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萬界，視天魔為大道之缺，萬物之癌。
    據烏君蒼君二妖所言，哪怕是最低劣的天魔，其存在，便已在飛升境之上。
    飛升境。
    化神之上，是為飛升。
    長生路上，這是最後一塊路程。
    一朝破境，便是為仙。
    可以說，仙人之下，飛升境，便是無敵。
    而天災生物那等恐怖的種族，竟是一出生，便是飛升境！
    蘇清寒感覺到一陣牙疼。
    如今她不過區區化神一重，如何去抵擋那些最垃圾都是飛升境的天魔？
    草！
    強烈的危機感，籠罩在心頭。
    “所以......”蘇清寒皺起眉頭，“因為我與晏天尊的關係，這些天魔，隨時會尋找到我？”
    烏君馬臉一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理是這麽個理......”
    蒼君解釋道：“姑娘與晏姑娘因果糾纏，若天魔當真循著因果找來，是遲早之事。”
    蘇清寒點點頭，算是明白。
    本以為自己怎麽也算是個高手了。
    結果到頭來，自己辛辛苦苦一路升級。
    還不如人家天魔剛出生的境界。
    說起來。
    這天魔算哪門子的天道之缺？
    明明是天道寵兒好吧？
    她心裏嘀咕一句，隨口又問道：“正常修士，從化神步入飛升，需要多久？”
    “因人而異。”
    蒼君答道，“有天縱奇才，一朝悟道，一步飛升。也有人窮盡萬載壽元，依舊在門外徘徊，最終化為一抔黃土。此境，已非單純靈力積累，而是對自身道的求索。”
    “道？”
    蘇清寒挑眉。
    蒼君沒有急著解釋，而是反問了一句：“姑娘以為，何為修行？”
    蘇清寒想了想，很誠實地道：“煉化靈氣，增長修為，活得更久，打架更猛。”
    “......”
    蒼君苦澀地笑道：“姑娘這番見解，倒是有趣，不過這是術，是法，是果，卻不是因，不是本。”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這方天地，有其自身的規矩。日升月落，寒來暑往，生老病死，皆是規矩。此為天道。”
    “修士修行，逆天而行，求的是長生，求的是逍遙，求的是擺脫這天地規矩的束縛。可要擺脫規矩，得先有自己的規矩，修士自身的規矩，便是道。”
    蘇清寒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
    “還是不明白？”蒼君看出了她的疑惑。
    “有點。”
    “我換個說法。”蒼君的聲音不疾不徐，“姑娘劍法通玄，世所罕見，可姑娘想過沒有，你為何出劍？”
    “為何出劍？”蘇清寒一怔。
    “是為斬妖除魔，衛護蒼生？”
    “是為快意恩仇，念頭通達？”
    “還是說，僅僅因為劍在手中，便要出劍？”
    蒼君每問一句，蘇清寒的眼神便凝重一分。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出劍，便是出劍。
    需要殺人的時候，便拔劍殺了。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蒼君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繼續道：“化神境，已是修行的頂峰，一念可動山河，可到了此境，靈力積累已是次要。前路若想再進一步，踏入飛升，便需明道。”
    “尋到自己的道，認清自己的道，堅守自己的道。”
    “你的所有術法神通，皆要為此道服務。你的每一次出劍，每一次呼吸，都要與你的道相合。如此，方能人道合一，撬動那冥冥之中的天地之力，一步飛升。”
    “若所行之事，與自身之道相悖，輕則修為停滯，道心蒙塵，重則走火入魔，萬劫不複。”
    蒼君說完，院內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蘇清寒似懂非懂。
    隻是......
    她思考的，並不全是這些。
    飛升飛升，聽著如此麻煩。
    那她的金手指，能不能跳過這一環節呢？
    若是不能，那又該如何打算？
    她向來是喜歡提前做準備。
    這些事情，多了解一些，總是好的。
    總比到時候，係統不給力，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又問道：“那三十六道統，又是什麽？”
    這也是她好奇的一點。
    既然飛升需要悟道。
    那所謂三十六道統，有了道統傳承的人，豈不是可以跳過這一步？
    “是三十六條，已經被前人走通，並且走到了極致的大道。”
    蒼君解釋道，“這些道統，如同三十六條通天徹地的大河，後世修士，若無開辟新道的雄心與天資，便可擇一相近的道統，依附修行。雖受其掣肘，卻也算是一條安穩的通天路。”
    “當然。”蒼君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清寒，“也有不願寄人籬下者，會選擇走自己的路。這條路，要自己去開辟，充滿了未知與凶險，九死一生。可一旦功成，便是另一番天地。”
    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蘇清寒看著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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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雙手，曾執掌過一個王朝的玉璽，也曾握著一柄劍，蕩平了億萬魔潮。
    她所求為何？
    長生？
    似乎是的，沒人想死。
    逍遙？
    好像也對，沒人喜歡被管著。
    可這些，都太空泛了。
    正思索著，一陣聲音從外傳來。
    “蘇師妹！蘇師妹！”
    林靈兒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她身後，跟著一臉無奈又帶著幾分局促的陳元。
    她目光在蘇清寒身上轉了一圈，又瞥了瞥旁邊神情肅穆的蒼君和一臉苦相的烏君，小聲嘀咕：“怎麽氣氛這麽奇怪？你們......吵架了？”
    蘇清寒抬眼，將心底那些紛亂的思緒斂去，神色恢複了慣常的清冷。
    “沒有。”
    陳元此刻也走上前來，他目光複雜地看著蘇清寒，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關心的話顯得虛偽，責備的話又沒有資格，最終，隻憋出一句幹巴巴的問候。
    “師妹......一路可還安好？”
    “還行。”
    院子裏的氣氛，因為這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變得更加古怪。
    林靈兒是個人精，眼珠一轉，便猜到這其中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她也不追問，隻是自來熟地拉過一張石凳，在蘇清寒旁邊坐下。
    “師妹，你這次回來得可真是時候！”她拍了拍手，強行轉移話題，“再過一個月，就是咱們小玉虛宮百年一度的瑤池盛會了！這可是天大的熱鬧！”
    “瑤池盛會？”
    蘇清寒眉梢微動。
    她對宗門這些活動向來沒什麽興趣，但“百年一度”這四個字，讓她留了心。
    見她似乎有了興趣，陳元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他上前一步，聲音不自覺地放緩了些。
    “瑤池盛會，是我小玉虛宮的頭等盛事，屆時，上界道統玉虛天會派遣使者前來，於盛會中擇優選徒，但凡被選中者，便可一步登天，直接飛升至上界宗門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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