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
    全場死寂。
    雖說那青衣少年狂妄自大，可眾人不得不承認，他的實力，早已超出了天才的範疇，那根本不是尋常天驕可以碰瓷的存在。
    一指敗敵，一念鎮壓十餘名同代天驕。
    這等手段，放眼古今，亦是聞所未聞。
    可如今，蘇清寒這番話，比他還要狂。
    趙無極整個人更是懵了。
    誠然，蘇清寒的實力深不可測，能以一己之力，輕鬆斬殺三位成名已久的化神境老魔。
    可那三位老魔，手段雖狠，卻終究還在理解範疇之內。
    血屠道君的《血神經》，鬼母的萬千鬼幡，萬毒道君的奇毒，說到底，都是有跡可循的術法神通。
    但眼前這個青衣少年，他的手段，卻完全不講道理！
    言出法隨，萬物凋零。
    這等存在，其恐怖程度，絕非那三個化神老魔能夠比擬！
    趙無極幾乎可以肯定，若是那三位老魔在此，麵對這青衣少年，下場也同樣是落敗。
    蘇師妹，怕是有些托大了。
    “嗬嗬......”
    良久，青衣少年終於笑出了聲。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搖了搖頭，“無論你心中作何想，你終究沒有與那群庸才為伍，行圍攻之事。”
    “作為對你這份風骨的回報，我給你一個機會。”
    “你看，加上你我，還有他，不多不少，正好三人。”
    “名額已定，你已是入前三，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你自己認輸吧。”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是啊。
    如今才發現。
    好像這亂戰，確實已經結束了！
    這三個名額，青衣少年一個，蘇清寒一個，至於最後一個，便宜了那個還在站著的趙無極。
    趙無極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又是屈辱又是慶幸。
    躺著進前三？
    這聽上去，確實是個不錯的買賣。
    畢竟，對手是這般無法理解的怪物。
    能站到最後，已經是天大的運氣。
    陳元和林靈兒等太素峰的弟子，心都揪緊了。
    見好就收，是眼下最明智的選擇。
    蘇清寒若是答應，便能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一個前往上界的名額，這已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造化。
    可蘇清寒是什麽人？
    躺贏？
    這詞倒是不錯。
    可躺贏的前三，跟站著拿下的魁首，能是一回事嗎？
    放著頭等大獎不要，去拿個安慰獎？
    她還沒那麽蠢。
    更何況，她心中自有盤算。
    如今她雖身負兩種道統。
    可她對這些龐然大物，並沒有什麽了解。
    想要係統地了解這個世界的頂層構造，玉虛天無疑是最好的跳板。
    可怎麽跳，也是有講究的。
    是作為一個勉強擠進前三的幸運兒，被領進門，從此當個邊緣人，凡事看人臉色？
    還是以無可爭議的魁首之姿，把所有秘密都擺在你麵前任你挑選？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該選哪個。
    這小子裝了半天的逼，不就是想說他內定了第一？
    想屁吃呢？
    蘇清寒看著他，忽然問道：“你叫什麽？”
    古長青一愣，還是答道：“青冥峰，古長青。”
    “哦。”蘇清寒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她頓了頓，又道：“很抱歉，我隻對魁首這位置有興趣。”
    古長青臉上的笑容，終於，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如果說，先前古長青的狂，是源於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
    那麽此刻，蘇清寒的狂，便是一種純粹的霸道。
    “趙師兄。”蘇清寒沒有再看古長青，隻是側頭對趙無極說道。
    “啊？在......”
    “麻煩你，站遠點。”
    趙無極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幾乎是憑借本能，踉踉蹌蹌地朝著登天台的邊緣退去。
    直到後背抵到了圍欄，他才驚覺，自己竟是真的退開了。
    而場上，隻剩下了那兩道身影。
    一白，一青。
    遙遙相對。
    台下，數萬修士鴉雀無聲，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緩了。
    高台之上，小玉虛宮的長老們神情凝重，就連掌教李青玄，眼中也滿是驚疑不定。
    白玉飛舟上，玉虛天的人也是愈發感興趣，甚至有人向前探了探身子，似乎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既然如此，那多說無益。”
    古長青臉上那份從容自若終於消失不見。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很好奇。”
    “你究竟，為何有如此自信？”
    四百年枯坐，他早已將《寂滅六轉真意》修至大成，心如止水，不為外物所動。
    他自認已窺得生死大道的一絲真意，俯瞰眾生，皆不過是輪回中的一粒塵埃。
    在他眼中，蘇清寒的自信，就像是夏蟲語冰，井蛙語海，狂妄得有些可笑。
    回答他的，是一聲清越的劍鳴。
    鏘——！
    暗金色的神鋒長劍驟然出鞘，沒有半點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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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寒的身影，在劍鳴響起的瞬間，便已消失在原地。
    “很簡單。”
    古長青瞳孔驟然一縮。
    人呢？
    他連忙散開神念，卻是並未找到其人。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之際，有人駭然抬頭。
    “你們看！”
    古長青猛地抬頭。
    隻見萬丈高空之上，那道白衣身影悄然浮現，衣袂飄飄，宛如九天玄女。
    “就憑我壓倒性的實力。”
    這句話從那白衣女子的口中說出，輕描淡寫，卻比古長青先前那番長篇大論，更顯狂妄，更為霸道。
    趙無極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台下數萬修士，更是連議論聲都發不出來，隻是呆呆地看著天上。
    嗡——
    一聲劍鳴，化作千百。
    下一瞬，以她為中心，成百上千道一模一樣的暗金色劍影憑空浮現，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長空萬裏，蕩劍山河！！！”
    刹那間，萬劍齊發。
    一道由劍組成的洪流，朝著古長青傾瀉而下！
    轟——
    一聲驚天巨響。
    隨後，便是震耳的劍擊聲。
    當當當當當——
    然鵝。
    古長青的聲音，在漫天劍雨中響起。
    “你的劍，很強。”
    “可惜，你遇到了我。”
    “我這一指，可斷萬物生機，亦可斷你這劍中鋒芒。”
    他站在原地，任由那灰敗的氣息不斷擴散，將一道又一道劍影磨滅。
    那片足以讓任何化神境修士都為之色變的劍之洪流，竟是無法靠近他周身百丈之內。
    高台之上，青冥一脈的峰主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
    《寂滅六轉真意》，此乃青冥一脈早已無人能練成之絕學，修至大成，可掌生死枯榮，一念之間，便可讓滄海化作桑田。
    如此絕學，重現天日。
    此戰，已無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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