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替換。
    改裝越野車的底盤很高，輪胎寬大。
    可在坑窪不平的荒野土路上行駛，依舊顛簸得厲害。
    棠晚吟坐在副駕駛，默默看著窗外。
    荒野的風，是自由的。
    但自由的代價，是滿眼望去的枯黃與蕭瑟。
    這輛車的內部空間倒是比想象中要大，被收拾得很幹淨。
    車裏就他們兩個人。
    傑米是個話癆，車子剛駛出城門不到十分鍾，他就開始沒話找話了。
    “棠同學，第一次來荒野？”
    “嗯。”
    “我就說嘛，你這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裏長大的好學生。”
    “武大附中的學生，就是不一樣，塵境九重......嘖嘖，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塵境三重晃悠呢。”
    “你這天賦，將來肯定能進聯邦前十的武道大學，前途無量啊！”
    棠晚吟：“......”
    她不習慣被人這麽誇，尤其還是當著麵。
    “還好。”
    “哎，你別謙虛。”
    傑米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方向盤。
    棠晚吟默默地把頭轉向另一邊。
    好在，傑米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過於熱情，尬笑兩聲，總算把話題刹住了車。
    車廂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棠晚吟的視線在車裏漫無目的地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後座上。
    那裏靠著一把老式的霰彈槍。
    她有些好奇。
    在這個武者橫行，災獸遍地的世界裏......
    這玩意兒，還有用麽？
    “這個......”
    傑米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隨即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哦，你說那個啊。”他歎了口氣，“擺設，圖個心理安慰罷了。”
    “真遇上災獸，這玩意兒跟燒火棍沒多大區別，除非是特製的穿甲彈或者元能子彈，否則連最低階的災獸皮都打不穿。”
    傑明頓了頓，又補充道。
    “別說災獸了，隻要是踏入了石境的武者，身體強度都能硬抗普通子彈的射擊，咱們華夏聯邦，武道才是根本，熱武器早就被淘汰得差不多了。”
    “哦......”
    棠晚吟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怪不得之前在治安所，那些行動隊隊員也都是用的冷兵器。
    “不過嘛......”傑米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幾分古怪的神情，“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跟咱們一樣。”
    “北美聯邦那邊，就搗鼓出了什麽義體。”
    “嗯？”
    棠晚吟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傑米咧嘴，露出一口被煙草熏得有些發黃的牙。
    “科技啊，你不知道麽？”
    “他們不怎麽信咱們這套修煉法門，覺得效率太低，還看天賦，太不公平。”
    他一邊開車，一邊比劃著。
    “所以他們就搞研究，隻要你有錢，打一針基因改造液，在你腦子裏塞個戰鬥芯片，再把胳膊腿換成高強度的合金義體......”
    “嘿，都不用修煉，一夜之間，你就能擁有塵境武者的實力。”
    “聽上去，倒是挺方便的。”棠晚吟評價道。
    “方便是方便，那玩意兒容易出故障，你想想，正跟人打著呢，突然胳膊腿不受控製了，那不完犢子了？”
    “最關鍵的是，花錢多，還死得快，上限也低，聽說他們最頂尖的改造人，實力也就跟咱們的四階武者差不多，再往上就沒路了。”
    傑米搖了搖頭。
    “說起來，十幾年前他們還想在咱們華夏聯邦推廣來著，結果嘛......壓根沒人買賬。”
    棠晚吟聽得有些出神。
    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嘶——
    這這這......
    這不就是賽博朋克嗎？
    ...
    過了許久。
    車子終於在一片顛簸中停下。
    江畔。
    渾濁的江水拍打著灘塗，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濕鹹的腥味。
    零零散散有怪物在岸邊遊蕩。
    它們通體覆蓋著滑膩的鱗片，身形佝僂，四肢長有蹼爪。
    傑米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就是這了，水韻草就長在江邊的礁石縫裏。”
    他側過頭，臉色有些難看。
    “今天的魚人......有點太多了。”
    棠晚吟沒說話，隻是推開了車門。
    “行了，你在這等我一會。”
    她頭也沒回，聲音平淡。
    “啊？”
    傑米愣住了。
    “不是！你等等！”
    他猛地探出身子，“棠同學！你雖然是塵境九重，可那不是幾隻，那是幾十隻！那他媽是一個窩的魚人！”
    他的話音未落。
    遠處的魚人群，已經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
    它們渾濁的眼珠齊刷刷地轉了過來，鎖定了獨自站在荒野上的身影。
    嗷——
    下一秒。
    數十隻魚人邁開蹼爪，嗷嗷叫著，朝著棠晚吟瘋狂地衝了上來。
    傑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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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姑娘要沒了。
    棠晚吟扭了扭腳踝，算是熱身。
    下一秒。
    黑色的身影化為虛影，悍然撞進了怪物潮裏。
    一隻魚人當先撲至，棠晚吟不閃不避。
    右腿猛然抬起，一記幹脆利落的正踢。
    砰。
    正中胸口。
    那魚人像是被大運碾過，整具身體向內凹陷，倒飛出去，順勢還撞翻了身後兩個同伴。
    兩側的魚人同時合圍。
    左邊的魚人，手中魚叉猛地刺來。
    棠晚吟左腳為軸，身體猛然一矮。
    右腿順勢帶過，魚人的腿應聲而斷，慘叫著跪倒在地。
    不等它發出第二聲。
    黑色的馬丁靴，已經重重地踩在了它的頭顱上。
    噗嗤。
    身如流雲，腿出百折。
    她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龍卷。
    一記側踢腿，精準地踹在了一隻魚人的膝蓋關節上。
    哢嚓。
    又是一記刁鑽的鉤腿，勾住另一隻魚人的腳踝，猛地向後一拉。
    失去平衡的魚人重重摔在地上。
    迎接它的，是一記從天而降的重踹。
    十年的苦修，早已將這門腿法化作了她的本能。
    每一招每一式，都簡潔到了極致，也狠辣到了極致。
    很快。
    江灘之上，再沒有一個能夠站立的魚人。
    遍地都是殘缺的屍體。
    棠晚吟站在屍骸中央，胸口微微起伏。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上麵沾了些許粘稠的液體。
    【擊殺塵境災獸·魚人斥候，獲得推演時間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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