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三人再次回到小院。
    顧明珩已經很久沒回小院，這次得知媳婦兒要回來，才抽空把院子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
    窗台上的碎花窗簾，書桌上整齊擺放的筆記本，床頭那塊淺色布料罩子，甚至牆上還掛著林溪曾親手釘上的小掛畫。這些都是她之前一點點布置的痕跡。顧明珩特意沒有動，生怕破壞了那份熟悉的溫馨。
    他還提前去了供銷社，買了不少新鮮的米麵油鹽、雞蛋蔬菜，堆放在灶房裏。他知道媳婦兒有空間，但畢竟家裏有長輩在，他不想讓她再費心思拿出來顯得突兀。能想到的，他都提前安排得妥妥當當。
    林溪回到小院，見到這些，心頭一暖。果然，有顧明珩在，什麽都會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太依賴空間了，若不是明珩提前打好掩護，很難不露出馬腳。
    這個時候，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葉雅琴看著小兩口眼神裏那股子黏勁兒，簡直都快拉絲了，心裏暗暗好笑。她索性早早洗漱完，就徑直回了次臥，還順手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生怕再多待一會兒，就成了小兩口的電燈泡。
    看著葉雅琴那火急火燎的身影，林溪忍不住彎了彎眼，和顧明珩對視一眼，兩人都笑出了聲。
    夜幕下，洗漱過後，他們回到那間熟悉的小屋。屋子裏因重新收拾而顯得格外溫馨，卻又帶著一種久違的親切。
    顧明珩坐在床沿，掌心溫熱地覆在林溪的肚子上，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存在，嗓音低沉：“三個月不見，你都變成這樣了… …”
    林溪臉頰泛紅，輕輕瞥了他一眼：“說得好像嫌我胖似的。”
    顧明珩失笑，手指沿著她肚子弧度緩緩描過，眼神卻灼熱得讓她心口發慌。
    他俯身，額頭抵著她的發絲：“媳婦兒，我真的，很想你。”
    林溪鼻尖一酸，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聲呢喃：“我也是。”
    兩人的呼吸漸漸交纏，氣氛一點點升溫。林溪被他熾烈的眼神盯得心跳如鼓，忍不住想要後退，卻又被他扣緊在懷裏。
    顧明珩掌心輕輕貼在她的肚子上，眼神認真得仿佛要透過肌膚看清一切，低聲問：“孩子沒折騰你吧？”
    林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關切問得心頭一顫，耳尖發燙，慌亂中低聲回：“孩子挺乖的…隻是偶爾鬧騰一下。”
    顧明珩眸色更深，指尖順著那微微隆起的弧度緩緩描過，嗓音沙啞：“媳婦兒辛苦了。”
    林溪心口一暖，卻被他灼熱的目光盯得呼吸淩亂，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被角。
    她抿了抿唇，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撒嬌似的埋怨：“現在想想，確實有些辛苦…你不打算補償一下我？”
    顧明珩低笑，唇角擦過她的耳畔，帶著無法掩飾的眷戀與克製：“是該好好補償你。”
    顧明珩的唇落下，帶著幾乎要將她融化的溫度。林溪的心口被點燃，像是荒原突兀燃起的火，無法撲滅，隻能任由它蔓延。
    呼吸交纏間，世界似乎隻剩下彼此。窗外的風聲漸漸遠去，唯餘心跳聲在胸腔裏轟鳴。
    理智在逐寸褪去，最後一絲清醒也被溫柔的潮水淹沒。
    待到一切歸於靜謐，林溪早已渾身無力，像片羽毛似的蜷在他懷裏。屋外夜風輕拂，窗紙被吹得輕輕顫響，屋裏卻安寧得隻剩兩人的呼吸。
    林溪靠在他懷裏，眯了眯眼，忽然想起昨天的糟心事，忍不住撇嘴：“明珩，你知道嗎？現在整個家屬院都傳我是寡婦，還懷著亡夫的孩子。昨天居然還有兩個鄰居，領著媒婆上門給我說親呢… …”
    顧明珩聞言眉頭一緊：“沒事吧？”
    林溪唇角一勾，得意地笑：“能有什麽事？我當場開條件，三轉一響、京城四合院婚房、彩禮八百八十八塊，還要娶我的人跟孩子姓。結果不光把媒婆氣得臉都青了，那倆鄰居也被嚇得拔腿就跑。”
    聽到媳婦兒沒吃虧，顧明珩這才放鬆下來：“媳婦兒果然厲害。”
    林溪嘟囔著：“她們還當著媽的麵罵罵咧咧的說，誰娶我誰就是冤大頭呢。”
    顧明珩看著她微微撅起的模樣，低聲笑道：“他們連冤大頭都當不成，真可憐。”
    林溪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你真覺得你是冤大頭？”
    顧明珩爽朗一笑：“媳婦兒自然值得最好的。這不，我以後還得吃媳婦兒軟飯，相比之下，媳婦兒才是冤大頭。”
    林溪嘚瑟地眨了眨眼：“才不是呢，你這麽好，我才不是冤大頭。不過，等我賺大錢，一定帶你飛。這回曙光77試研得很順利，隻要可循環充電電池能批量生產，其它剛冒頭的便攜式收音機很快就得被淘汰了。”
    看著林溪眼睛亮晶晶的，顧明珩心口一熱，低頭便再次吻了下去。
    “唔——等我炫完… …”林溪聲音含糊，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卷進了另一輪溫柔與熾熱之中。
    林溪這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時竟已是正午。
    屋裏飄來陣陣飯香，她一愣，連忙起身。顧明珩什麽時候出門的？
    看了眼手表，竟然已經過了午時。她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就見婆婆在廚房裏忙得熱火朝天。
    葉雅琴聽到動靜，回頭笑嗬嗬道：“醒了？明珩說你累著了，讓你多睡會。這孩子也真是的，雖然三個月沒見了，但你怎麽說也是個孕婦。放心吧，我已經數落他了。”
    放心什麽？林溪腳尖下意識在地板上來回劃，尷尬得仿佛能摳出一套三室一廳，隻好訕訕笑了笑。
    她這才注意到，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林溪疑惑道：“媽，怎麽做這麽多？我來幫你吧。”
    葉雅琴擺擺手：“不用，你去歇著。今早肖政委的媳婦張慧芳，還有沈團長的媳婦周麗華過來，說中午要來家裏坐坐。畢竟是明珩兩位領導的家屬，多準備幾個菜也是應該的。”
    林溪心裏微微一訝，卻還是走到葉雅琴身邊搭把手。要她就這麽幹坐著不動，反倒覺得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