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更多的嫂子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對，我剛剛回頭的時候，還奇怪她哪去了。”
    “別人都坐下了，就沒見她回來。”
    一條條細節逐漸拚接起來：消失的時間點、手裏背的包、二樓走廊的人影…所有線索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到了一起，目標越來越清晰。
    幾名戰士立即分組搜查，一隊直奔二樓。
    人群中有人忽然指向右側角落，聲音緊張：“看！那邊不是宋麗娟嗎？”
    所有人目光刷地轉過去。隻見禮堂靠牆角落裏，宋麗娟正半蹲在椅子旁，仿佛刻意把自己縮得很小，臉色慘白。她似乎沒料到這麽快就有人點名，慌亂間差點跌倒，手裏的布包也被人注意到。
    “宋麗娟！”戰士厲聲喝道。她身子一抖，下意識想把包往身後藏。
    肖政委冷聲下令：“帶上來。”
    兩名戰士立刻上前，將她從角落裏請到前方。
    宋麗娟嘴唇哆嗦，急急辯解：“我…我隻是想找個地方坐，沒做什麽！”
    這時，沈團長盯著她，目光淩厲：“你合唱完，去哪兒了？”
    宋麗娟被問得語塞，支支吾吾：“我…我隻是去透口氣…人多，我頭有點暈。”
    可是，老何適時又補了一句：“政委，我可以作證，剛才走廊上的人影，就是在軍嫂合唱結束後出現的。而且背影的身形和她很像。”
    台下，幾位嫂子也紛紛點頭：“沒錯，合唱一結束，她就不見了。”
    “大家都在這兒，她怎麽偏偏坐在最角落？”
    一條條證詞像鐵錘一般落下，宋麗娟的嘴唇抖得更厲害，眼神慌亂，手緊緊拽著那個布包。
    “把包拿過來！”沈團長一聲令下。
    戰士們上前，果斷將她的布包奪下。布包口子鬆開，隨著力道一晃，“啪嗒”一聲，一隻皺巴巴的牛皮紙信封掉落在地板上。
    禮堂瞬間像炸開了一樣，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宋麗娟當場崩潰，跌坐在地：“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我隻是…隻是… …”
    她的話徹底亂了，聲音顫抖，語無倫次。
    證據確鑿，目擊者眾多，矛頭直指她。
    肖政委目光森冷，揮手道：“將人押下，立刻審查！”
    戰士們當即行動，把宋麗娟控製住，押向側廳。
    這時，趙營長一眼瞧見自己的媳婦兒被兩名戰士押著，臉色瞬間變了。
    他胸口猛地一緊，心裏直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幾乎是下意識地快步跑過去，聲音裏帶著急切：“肖政委，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肖政委神情冷肅，沒有絲毫鬆動，抬手示意戰士繼續押著人，語氣堅定：“是不是誤會，帶回去一查便知。”
    趙營長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話，喉結上下滾動，眼神裏閃爍著焦躁和難以置信。
    周圍的議論聲像一層厚牆將他圍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宋麗娟被帶走。
    林溪目送宋麗娟被押下去，臉上沒有半點意外。她在家屬院待的時間並不多，真正接觸過的軍嫂寥寥無幾，其中唯一對她處處挑刺、充滿惡意的，也就是宋麗娟。
    隻是…宋麗娟平日裏那副精打細算、摳摳搜搜的性子，真的會舍得花錢去找人偷拍，還洗出成遝的照片？
    林溪心裏泛起一絲涼意：看來，這場栽贓絕不隻是宋麗娟一人所為。她的身後，或許還潛伏著一個自己尚未察覺的敵人。
    走出禮堂時，夜風帶著寒意。原本熱鬧歡騰的元旦氣氛，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波攪得七零八落。
    林溪回頭望向那座依舊燈火通明的禮堂，這個元旦注定不平靜。此時葉雅琴和顧明珩一左一右站在林溪身旁，林溪心底湧起一種久違的安定與幸福感。隻要家人站在自己身邊，她就什麽都不怕。
    回到家裏，剛一坐下，葉雅琴便忍不住開口，語氣裏帶著憤懣：“那個軍嫂也太壞了，好端端的，怎麽能做出這種卑劣的事？剛才我聽肖政委和沈團長提到之前的舉報信，明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顧明珩點了點頭，把之前肖政委收到舉報信的事簡要說了一遍：“原以為那人已經收手，畢竟這段時間風平浪靜。誰知道她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種事。”
    葉雅琴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到底圖個什麽？大家都是一個家屬院的軍嫂，真有那麽深的仇怨嗎？”
    顧明珩神情中閃過一絲內疚：“她的丈夫是一營營長趙鐵軍，本來最有希望晉升副團長。我空降到這個獨立團，可能讓她誤以為是我搶了趙營長的位置。”
    林溪輕輕搖頭，聲音清亮：“這不怪你。今天大比武，趙營長不是也沒贏過你嗎？你這是憑本事坐穩的位置，他們自己心眼小。”
    葉雅琴聞言，也緊跟著道：“沒錯。我們家雖然有些關係，但在這件事上從來都是拎得清的。你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拿命拚出來的，這些功勳誰也抹不掉。”
    與此同時，宋麗娟被帶到臨時審訊室。昏黃的燈光照下來，她臉色蒼白，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起初，她還硬撐著，強裝鎮定：“這個信封是我平時用來裝信件的。”
    可很快，政紀人員從信封裏抖出一張緊貼在內壁的黑白照片，正是林溪與周副廠長並肩的畫麵。
    那一瞬間，宋麗娟徹底僵住，額角冒出了冷汗。
    人證、物證俱在，她再怎麽否認也無濟於事，隻能低聲承認：“是我……是我做的。”
    沈團長與肖政委對視一眼，心裏都門兒清：宋麗娟家境普通，手裏根本沒有照相機，也不可能花這麽多錢去拍照、衝洗，還搞出整遝照片來。很顯然，她隻是個出頭鳥，背後一定有人在支撐。更重要的是，隻要交卷還在，那照片隨時還可能被洗出來。
    肖政委語氣森冷，直截了當：“拍照和洗照片的人是誰？說清楚！”
    宋麗娟心口一緊，思緒翻湧。她哪裏敢把周慧慧的名字抖出來？那可是師長的掌上明珠，得罪不起。如今這件事已經把沈團長和肖政委都得罪了，丈夫老趙在團裏仕途恐怕受阻，以後若真要往上走，還得指望隔壁部隊的周師長幫襯。要是這時候把周慧慧供出來，等於斷了自家最後一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