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實”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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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再次灑滿西苑暖閣,卻驅不散沈林風眼底的冰冷和徹夜未眠的疲憊。
她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那張依舊柔美、卻隱隱透出棱角的臉。昨夜莫澤淵的肆意侵略和試探,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某個一直被強行壓抑的開關。
既然溫順完美會引起懷疑,那便不必再那般辛苦偽裝。
係統要她維持“和諧”,莫澤淵想看“真實”。
好,那她就給他們看一點“真實”。
一點符合她如今“寵妾”身份、因“深愛”而滋生的、無傷大雅的“真實”。
莫澤淵醒來時,已恢複平日清冷禁欲的模樣,仿佛昨夜那個侵略性極強的男人隻是幻影。
他側目,看見沈林風正對鏡梳妝,背影纖細,動作卻似乎比往日慢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悶。
“怎麽了?”他開口,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語氣平淡,仿佛隨口一問。
沈林風梳發的動作頓住,透過銅鏡,與他對視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簾,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鼻音:“沒什麽。”
這反應,與往日立刻揚起笑臉溫言軟語的模樣截然不同。
莫澤淵眉梢微挑,坐起身:“說。”
沈林風放下玉梳,轉過身來,臉上沒什麽表情,甚至有些淡漠,隻眼底泛著些許紅絲,像是沒睡好,又像是偷偷哭過。
她抿了抿唇,似乎掙紮了一下,才低聲道:“昨日…內務司送賬目來時,提起外門新進了一批資質不錯的女弟子…其中有一位柳姓師妹,據說…容貌甚美,靈根亦是純淨…”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聽不見,隻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流露出明顯的不安和…在意。
莫澤淵瞬間明白了。
這是…在吃味?
因為聽聞可能有新的、年輕貌美的女弟子入門,所以擔心失寵?昨夜那般抗拒,今早又這般鬱鬱寡歡,是因為這個?
一股極其荒謬又夾雜著些許奇異滿足感的情緒湧上心頭。
這異世之魂,為了演戲,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連這種深閨怨婦的戲碼都搬出來了。
他心底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刻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宗門每年皆會招收弟子,有何稀奇?靈根容貌,與你有何相幹?”
這話說得冷淡,甚至帶著點訓誡的意味。
若是往常,沈林風定會立刻惶恐請罪,說自己失言。
但今日,她隻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複雜極了,有委屈,有不安,還有一絲被他的話刺傷後的倔強。
“是…與弟子不相幹。”她低下頭,聲音更輕了,帶著點自嘲,“弟子隻是…隻是隨口一提,師尊恕罪。”
說完,她便不再看他,轉身繼續梳妝,背影卻透著一股落寞和強撐的平靜。
莫澤淵看著她這副模樣,明知是演,心頭那根弦卻依舊被不輕不重地撥動了一下。
比起昨日那完美的溫順,這副帶著小性子、鬧著別扭的模樣,似乎…更鮮活些?
也更符合一個驟然得寵、又患得患失的女子的心態。
他忽然覺得,陪她演演這出戲,似乎也不錯。
至少,比麵對那張完美無瑕的麵具,要有趣得多。
他起身,走到她身後,手掌自然地搭上她纖細的肩頸,感受到她身體一瞬間的緊繃。
“胡思亂想。”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冰冷,“內務司如今由你掌管,若覺得那柳姓女弟子不妥,尋個由頭打發去偏遠分壇便是。”
他這話,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縱容,仿佛在說:既然你不喜歡,處理掉就好。
既是給她“權力”,也是在進一步試探她的反應。
沈林風猛地抬起頭,透過鏡子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真實的錯愕,隨即連忙搖頭:“不可!弟子豈能因一己私心,斷人仙路!師尊萬萬不可如此!”
她的拒絕又快又急,帶著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反而顯得真實。
莫澤淵心中嗤笑:看,演過頭了,露出破綻了吧?一個善妒的寵妾,聽到夫君這般縱容,不該是欣喜若狂嗎?
然而,不等他深想,沈林風又低下頭,聲音悶悶的,帶著點賭氣的味道:“弟子隻是…隻是心裏有些悶,過幾日便好了。師尊不必理會。”
她將小女子的別扭和最後那點“懂事”,拿捏得恰到好處。
莫澤淵看著她微微嘟起的唇和泛紅的耳尖,忽然覺得指尖有些發癢。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氣息溫熱:“哦?那要如何,你心裏才能不悶?”
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暗示。
沈林風耳根瞬間紅透,身體微顫,手下意識抵住妝台,聲音細若蚊蚋:“師尊…您…您別這樣…”
欲拒還迎,羞怯難當。
與昨夜那僵硬的抗拒,判若兩人。
莫澤淵眼底幽光閃爍。
很好。
越來越會演了。
他直起身,不再逗她,隻淡淡道:“既無事,便傳早膳吧。”
“是。”沈林風低聲應道,聲音裏還帶著一絲未褪的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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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期間,她依舊有些“悶悶不樂”,不怎麽主動說話,給他布菜時也低垂著眼眸,不像往日那般總是含笑看著他。
莫澤淵泰然受之,甚至覺得這頓早膳比往日更加“有滋有味”。
之後幾日,沈林風似乎真的“心情不佳”。
她依舊將內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將他和孩子照顧得無微不至,但眉宇間總籠著一層淡淡的輕愁,笑容也少了,偶爾還會看著某處出神。
甚至有一次,一位容貌俏麗的內門女弟子奉命來送靈植,多與莫澤淵說了幾句話,沈林風當時在一旁泡茶,失手打碎了一隻珍貴的玉杯。
她慌忙跪下請罪,臉色蒼白,眼神慌亂,仿佛犯了天大的過錯。
那女弟子嚇得不知所措。
莫澤淵看著地上碎裂的玉杯,又看看跪在地上、身體微微發抖的沈林風,心中那股荒謬感再次升起。
他揮手讓那女弟子退下,然後走到沈林風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起來。”
沈林風抬起頭,眼圈微紅,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隻是哽咽道:“弟子失儀…請師尊責罰…”
莫澤淵靜默片刻,忽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沈林風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攬住他的脖頸。
“一隻杯子罷了。”他抱著她走向內室,聲音聽不出情緒,“碎了便碎了。你若喜歡,庫房裏還有更好的。”
他將她放在床榻上,指尖拂過她濕潤的眼角。
“隻是…”他俯身,目光沉沉地鎖住她,“本尊不喜你因這些無謂之事傷神。”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警告。
沈林風心跳如鼓,被他目光中的壓迫感逼得幾乎喘不過氣。
她知道自己這出戲有些過了,引起了他的不耐。
但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她閉上眼,偏過頭,淚水終於滑落,聲音帶著委屈和一絲豁出去的倔強:“弟子…控製不住…”
莫澤淵看著她滑落的淚珠,晶瑩剔透,砸在錦被上,暈開小小的深色痕跡。
他眸色深了深,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或許也是演的),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
“罷了。”
他語氣似是妥協,又似是縱容。
“日後少聽那些閑言碎語。”
接下來的夜晚,他依舊索取無度,卻不再像那晚那般帶著明顯的侵略和試探,反而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耐心?仿佛在品嚐一道需要細嚼慢咽的新菜式。
沈林風依舊逢場作戲,心中卻越發警惕。
莫澤淵的態度太詭異了。
他似乎在配合她的表演,甚至…樂在其中?
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非常不安。
這一日,莫澤淵離開後,沈林風獨自坐在院中,看著莫念蹣跚學步,眼神卻有些飄忽。
乳母在一旁笑著感慨:“小公子真是越來越像仙尊了,瞧這走路的架勢,將來定也是位頂天立地的大人物。”
沈林風回過神,淡淡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像他?
一個虛偽冷漠、優柔寡斷在她看來)、被情欲和好奇牽著鼻子走的男人?
她心底嗤笑。
或許…
她該再給他添一把火。
一點更能讓他“情緒波動”的真實。
比如,一個因“深愛”而變得有些偏執、有些占有欲的…“真實”的妒婦?
她輕輕撫摸著腕間一個不起眼的玉鐲,眸中閃過冰冷的光澤。
莫澤淵。
你喜歡看戲。
那我就唱一出更大的給你看。
隻盼你…
千萬別中途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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