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戲假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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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妒火灼心”的戲碼後,暖閣內的氛圍陷入一種詭異的平衡。
    沈林風似乎真的被傷透了心,雖不再歇斯底裏,卻變得有些沉默寡言,對著莫澤淵時,那份小心翼翼的恭順底下,總透著一股子難以化開的疏離和黯然。她依舊盡心伺候,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但笑容少了,眼神也常常是飄忽的,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灰。
    莫澤淵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裏。
    他心知肚明這大概率仍是表演,一種以退為進、博取憐惜的手段。但奇怪的是,明知是戲,他心頭的煩躁卻與日俱增。
    他發現自己竟開始不習慣她的沉默。
    不習慣那雙總是盛滿“愛意”和依賴的眼睛,如今隻餘下空洞的恭順。 不習慣用膳時,對麵隻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靜。 不習慣夜晚擁抱時,那具身體雖然依舊柔軟,卻失去了往日的溫順迎合,變得被動而僵硬,像在履行義務。
    他甚至…開始懷念她之前那些無傷大雅的小性子,懷念她那帶著鉤子的、鮮活生動的嫉妒。
    這感覺讓他極其不適。
    仿佛有什麽東西脫離了他的掌控,朝著未知的方向滑去。
    這一日,他批閱卷宗時,不慎被一枚帶有陰煞之氣的舊玉簡反噬,雖及時壓製,但一縷煞氣還是侵入了經脈,引得他氣血一陣翻湧,臉色瞬間白了幾分。
    侍立一旁的沈林風幾乎是在他氣息微變的瞬間就抬起了頭。
    她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文書,幾步上前,眉頭微蹙,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師尊,您怎麽了?”
    她的手甚至下意識地抬了抬,似乎想碰觸他,又強自忍住,隻是擔憂地看著他。
    莫澤淵抬眸,對上她來不及完全掩飾的關切眼神。那眼神裏的擔憂真實而急切,絕非偽裝。
    他心中微微一動,壓下不適,淡淡道:“無妨,一點舊煞。”
    沈林風的眉頭卻蹙得更緊:“舊煞入體最是難纏,豈可輕忽?”她不再猶豫,上前一步,指尖凝聚起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力,小心翼翼地點在他手腕脈搏處,試圖探查。
    那點微末的靈力自然探不出什麽,反而因為靠近那陰煞之氣,讓她指尖微微一顫,臉色也白了些。
    莫澤淵看著她這副明明自身弱得可憐、卻還要強撐著來關心他的模樣,心中那點煩躁奇異地被撫平了些許。
    他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指,阻止了她徒勞的嚐試:“說了無妨。”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將她的手完全包裹。
    沈林風身體一僵,下意識想抽回手,卻又忍住了,隻是低著頭,聲音悶悶的:“…師尊還是請香爐峰丹藥堂的長老來看看吧。”
    語氣裏帶著固執的擔憂。
    莫澤淵看著她低垂的、露出一段脆弱白皙脖頸的側影,忽然生出一種衝動。
    一種撕破這層疏離偽裝,看看底下到底藏著什麽的衝動。
    他手上用力,將她拉近了些,聲音低沉:“你是在擔心本尊?”
    沈林風被迫靠近他,能聞到他身上清冷的鬆柏氣息和那一絲極淡的陰煞味道。她睫毛顫抖著,抿緊了唇,不肯回答。
    像是鬧別扭的孩子。
    莫澤淵心底那點莫名的情緒又開始湧動。他伸出另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
    “說話。”
    沈林風眼圈漸漸紅了,卻倔強地不肯讓淚水掉下來,隻是啞聲道:“弟子人微言輕,擔心與否…又有何重要?師尊自有佳人掛念…”
    又來了。
    又是這套酸溜溜的說辭。
    莫澤淵本該覺得厭煩,可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和強忍委屈的模樣,那點厭煩卻化成了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他拇指摩挲著她細膩的下巴皮膚,語氣莫測:“若本尊說,重要呢?”
    沈林風猛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話。
    那瞬間,她眼中閃過震驚、茫然、一絲微弱的希冀,最後又全部化為更深的苦澀和自嘲。
    “師尊何必…戲弄弟子。”她偏過頭,聲音哽咽,“弟子…受不起。”
    她的反應,真實得刺痛人心。
    莫澤淵看著她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側臉,心中某個角落忽然軟了一下。
    或許…
    或許她那些嫉妒、那些不安、那些患得患失,並不全是演戲?
    或許在那異世靈魂的深處,對他這具皮囊,對他所代表的權力和力量,對他偶爾流露的“溫情”,確實生出了一些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扭曲的依戀?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同野草般瘋長。
    是了。
    她再恨他,再算計他,終究也隻是個孤立無援的異世魂。 她需要依附他生存。 她日日承歡在他身下。 她為他生兒育女。 她享受著他帶來的權勢和優渥。
    人心都是肉長的。
    恨意之下,滋生出一絲畸形的、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迷戀和依賴,也並非…不可能?
    這個推斷,讓莫澤淵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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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將極端恨意與扭曲愛意同時掌控在手的、近乎變態的滿足感。
    比單純的恨,或單純的愛,都有趣千萬倍。
    他鬆開手,語氣緩和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難得的溫和:“本尊從不說戲言。”
    他取出一枚純黑的暖玉玉佩,不由分說地塞入她手中:“此玉能溫養經脈,驅散陰煞。你體質陰寒,戴著於你有益。”
    這玉佩價值連城,靈氣充沛,遠非之前那些賞賜可比。
    沈林風握著那枚突然被塞過來的、還帶著他體溫的玉佩,徹底愣住了。
    她抬頭看他,眼神複雜到了極點,像是完全看不懂他了。
    “師尊…這太珍貴了…弟子…”
    “讓你戴著便戴著。”莫澤淵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仿佛隻是隨手賞了件尋常東西,目光卻緊緊鎖著她臉上的每一絲變化。
    沈林風握著那枚暖玉,指尖被那溫和的靈氣熨貼著,心裏卻一片冰涼混亂。
    他這是什麽意思? 更深的試探?
    她該有什麽反應? 感恩戴德?還是繼續拿喬?
    【係統,分析他行為動機!】她在心中急呼。
    【數據不足,無法精確分析。目標人物行為出現偏差,疑似對宿主產生複雜情感投射。建議宿主維持當前人設,隨機應變。】
    隨機應變?
    沈林風暗罵一聲,隻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她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玉佩,睫毛上沾了細小的淚珠,聲音細弱卻清晰:“多謝…師尊厚賜。”
    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拒絕,隻是一種帶著點茫然和不知所措的接受。
    仿佛被他反複無常的態度弄糊塗了。
    這反應,落在莫澤淵眼中,卻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
    看,她果然糊塗了。
    恨意與那絲微弱的、她自己都不肯承認的“情愫”在打架。
    有趣。
    當真有趣。
    他心情莫名大好,連經脈中那點不適都仿佛減輕了許多。
    “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沈林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走過去,將手放入他掌心。
    莫澤淵握住她微涼的手,輕輕一拉,將她帶入懷中,抱著她坐下。
    沈林風身體僵硬地靠在他胸前,能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獨特的氣息,手裏還緊緊攥著那枚發燙的玉佩。
    整個人都是懵的。
    莫澤淵的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感受著懷中身體的僵硬和細微顫抖,唇角無聲地勾起。
    “今日的文書,便由你念給本尊聽吧。”他閉上眼,語氣慵懶,仿佛隻是尋常夫妻間的溫存絮語。
    沈林風:“…”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萬馬奔騰般的吐槽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拿起一旁的玉簡,開始低聲誦讀。
    她的聲音原本清冷,此刻刻意放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回蕩在安靜的書房裏。
    莫澤淵閉目聽著,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撫著她的手臂。
    氣氛詭異地溫馨旖旎。
    仿佛之前所有的試探、猜忌、恨意都不曾存在過。
    隻有兩人各懷鬼胎的心跳,在寂靜中交織。
    一個在演情深不壽。 一個在玩情真意切。
    戲假情真? 情真戲假?
    誰又說得清。
    或許,在這極致拉扯的虛情假意裏,某些真實的東西,早已悄然變質。
    沈林風念著念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她感到一絲真正的疲憊。
    這戲,演得她心累。
    莫澤淵察覺到她的停頓,並未催促,隻是收緊了手臂。
    “累了便歇會兒。”他聲音低沉,落在她耳中。
    沈林風沒有回答,隻是放鬆了身體,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
    那就…歇會兒吧。
    在這場不知終點的戲裏,暫時靠一靠這仇人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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