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外”的砝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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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內的日子,在那枚暖玉玉佩之後,似乎進入了一種新的模式。
一種更加微妙,更加危險的平衡。
沈林風依舊扮演著那個因“愛”生憂、因“愛”生怖的寵妾,隻是眉宇間那抹輕愁似乎真切了許多,看向莫澤淵的眼神也更加複雜,摻雜著畏懼、疏離、以及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扭曲的依賴。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時刻緊繃著完美無瑕的麵具,偶爾會流露出真實的疲憊和恍惚,甚至會在莫澤淵過於專注地注視下,下意識地避開視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從不離身的暖玉。
這些小破綻,落在莫澤淵眼中,非但沒有引起警惕,反而讓他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斷——這異世之魂,正在恨意與那畸形的依戀中掙紮。
他享受著這種將極端情緒玩弄於股掌的感覺,甚至開始有意無意地縱容她這些“小脾氣”,給予她更多無關痛癢的關懷,像喂養一隻伸出爪牙卻又渴望溫暖的野貓。
沈林風冷眼看著他逐漸加深的“投入”,心中冷笑,卻也更加警惕。
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該添最後一把柴,加最後一塊砝碼,將這份“虛假”的溫情徹底推向某個臨界點。
這一日,莫澤淵需離宗半日,前往附近一處靈石礦脈巡視。臨行前,他罕見地多交代了幾句,讓她看好念兒,無事不要離開暖閣。
沈林風溫順應下,抱著莫念,一直送他到院門口,眼神裏是全然的依賴和不舍,仿佛他是要出遠門一般。
莫澤淵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那點詭異的滿足感再次升起,甚至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很快回來。”
動作親昵自然,仿佛他們真的是一對恩愛夫妻。
沈林風垂下眼,掩去眸底冰冷笑意。
莫澤淵離去後,暖閣恢複了寧靜。
沈林風將孩子交給乳母,獨自坐在院中那株鳳凰花樹下,看著如火如荼的花瓣,眼神幽深。
時辰一點點過去。
估算著莫澤淵快要回來的時間,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對候在一旁的侍女淡淡道:“我去後山摘些新鮮的花椒,晚上給仙尊燉湯。”
侍女連忙道:“姑娘,這種小事讓奴婢去吧,後山路滑…”
“不必。”沈林風打斷她,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仙尊口味挑剔,我親自去挑才放心。”
她說著,便獨自一人出了暖閣,朝著後山那片花椒林走去。
後山路徑確實崎嶇,且因近日靈雨,石階濕滑。
沈林風慢慢走著,神識卻高度集中,計算著每一步。
就在走到一處陡峭斜坡時,她腳下似乎突然一滑,“啊”地驚叫一聲,整個人猛地朝下摔去!
她並未動用那弱的可憐的靈力護體,任由身體重重撞在凸起的山石上,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隨即沿著斜坡滾落下去,直到被一叢茂密的灌木擋住才停下。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腳踝處傳來鑽心的疼痛,大概率是扭傷了,手臂和額頭也被尖銳的石子劃破,鮮血滲出,染紅了素色的衣裙。
她躺在冰冷的泥濘中,狼狽不堪,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很好。
足夠真實。
她閉上眼,艱難地喘息著,默默計算著時間。
幾乎就在她倒下的下一刻,一股強大而熟悉的氣息便由遠及近,如同疾風般掠至!
“沈林風!”
莫澤淵的身影驟然出現山坡上,看到下方灌木叢中那個渾身是血、昏迷不醒裝的)的身影時,他素來淡漠的臉上瞬間血色盡褪!甚至比那日寒潭救她時更加驚慌!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何巡視會提前結束,為何會心血來潮直接回暖閣,為何會恰好感知到這裏的異常!
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他飛身而下,幾乎是踉蹌地撲到她身邊,顫抖著手將她抱起:“林風!醒醒!”
他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和嘶啞,磅礴的靈力毫不吝惜地湧入她體內,探查著她的傷勢。
還好…隻是皮肉傷和腳踝扭傷,並未傷及根本…
他猛地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竟然全是冷汗。
他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額角不斷滲出的鮮血,心中那股後怕和怒火,氣她不小心?還是氣別的?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一刻不停地衝向暖閣,速度提升到極致,甚至顧不得是否會驚動宗門其他人。
“香爐峰丹藥堂長老!立刻滾過來!”人還未到,冰冷焦灼的喝令已經如同驚雷般炸響在暖閣上空!
香爐峰丹藥堂是給宗門裏輩分高的長老和主事們治病治傷煉製丹藥的地方,也接收患重症或者重傷的弟子,像沈林風眼下的傷其實找丹藥堂之下的藥廬弟子來看看就好,但是顯然莫澤淵已經急紅眼了,根本沒想那麽多,他隻想給自己的女人找最好的醫者來治傷。
整個南苑瞬間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香爐峰丹藥堂長老顏修和連滾爬爬地趕來,戰戰兢兢地為沈林風處理傷口,在莫澤淵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下,手抖得差點拿不穩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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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風“適時”地醒轉過來,看到床前臉色陰沉得可怕的莫澤淵,眼中先是茫然,隨即化為驚恐和後怕,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掙紮著想坐起來:“師尊…弟子…弟子隻是想去摘些花椒…”
話未說完,便因牽動傷口而痛得倒吸冷氣,臉色更加蒼白。
“閉嘴!”莫澤淵低吼一聲,按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已經捏疼了她,眼神也恐怖得嚇人,“誰讓你獨自去後山的?!本尊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嗎?!”
他是真的動了怒。
那怒火來得洶湧而莫名,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
沈林風被他吼得渾身一顫,眼淚流得更凶,卻不敢再說話,隻是委屈又害怕地看著他,像隻受驚的兔子。
顏修和處理好傷口,留下丹藥,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
屋內隻剩下兩人。
莫澤淵胸膛劇烈起伏著,死死盯著床上瑟瑟發抖、狼狽可憐的女人,那滿腔的怒火卻在她無聲的淚水和恐懼的眼神中,一點點化為一種更加深沉難言的情緒。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的暴怒已然壓下,隻剩下冰冷的餘燼和一絲…疲憊?
他坐到床邊,拿起藥膏,親自替她塗抹額角的傷口。
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有些笨拙,卻帶著一種罕見的專注。
冰涼的藥膏觸碰到傷口,帶來一絲刺痛,沈林風下意識地縮了縮。
莫澤淵動作一頓,聲音依舊冷硬,卻放緩了些:“現在知道疼了?”
沈林風咬著唇,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小聲啜泣:“弟子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師尊您別生氣…”
看著她這副模樣,莫澤淵心中那點怒氣徹底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種無力感和…後怕。
他放下藥膏,沉默地看著她。
許久,才沉聲開口:“日後想要什麽,吩咐下人去做。不許再獨自涉險。”
語氣是命令,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沈林風乖乖點頭,小手卻小心翼翼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肯鬆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安心。
莫澤淵目光落在她拽著自己衣袖的手指上,那手指纖細,還沾著血汙和藥膏,微微顫抖著。
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刺了一下。
一種陌生的、酸澀柔軟的情緒彌漫開來。
他反手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攏在掌心。
“好好休息。”他聲音低沉,“本尊在這裏陪你。”
他沒有離開。
就這麽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守了她整整一夜。
沈林風閉著眼,感受著掌心傳來的、不屬於她的溫度,聽著身邊男人平穩的呼吸聲,心中一片冰冷的清明。
砝碼,已經加上。
莫澤淵,你這份“擔心”,我收下了。
看來這場戲…
我演得還不賴。
她輕輕動了動被握住的手指,換來對方無意識的收緊。
看啊,習慣,真是最可怕的東西。
連仙尊,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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