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倒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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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法堂的玄鐵令牌入手冰冷沉重,卻仿佛帶著滾燙的灼意,烙印在沈林風的掌心。
沒有係統的提示音,沒有能量點的顯示,隻有一片死寂的腦海和手中這枚代表生殺予奪的實物。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迫自己適應這種“孤獨”的狀態。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最終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她並未立刻大張旗鼓地前往內務司,而是先回了暖閣偏殿,屏退左右,隻留下那兩名莫澤淵派來的心腹護衛。
“你,”她指向其中一人,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波瀾,“去執法堂,調一隊絕對可靠、與各長老皆無瓜葛的弟子,暗中封鎖內務司所有出入口,許進不許出,動靜越小越好。”
“是!”那護衛領命,立刻無聲退去。
“你,”她看向另一人,“將暖閣內所有侍從、雜役,包括乳母蘇氏,全部集中到西廂房,分開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交談,不得走動。”
另一護衛也立刻執行。
很快,暖閣內外如同鐵桶般被悄然封鎖,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沈林風獨自坐在正廳主位上,指尖輕輕敲擊著冰冷的令牌,腦中飛速運轉。
沒有係統掃描,她無法瞬間甄別忠奸,隻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邏輯、細節、以及對人心的揣摩。
那個送花的小管事是突破口,雖然人死了,但他的人際關係、近期行蹤、經手的事務,必然留下痕跡。
內務司盤根錯節,利益交織,突然徹查,必定打草驚蛇,也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她需要快、準、狠,在對方還沒來得及銷毀所有證據、統一口徑之前,打開缺口。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借此機會,不僅找出下毒的真凶,更要徹底將內務司清洗一遍,換上“自己人”,將這塊肥肉牢牢抓在手裏。
這是一步險棋,一步不能再依靠任何外掛、全靠她自己心智的險棋。
約莫一炷香後,執法堂弟子悄然就位,內務司被無聲封鎖。
沈林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並無褶皺的衣裙,臉色依舊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昨夜擔憂未眠),眼神卻銳利如出鞘的寒刃。
她踏步,走向內務司。
內務司此刻已亂作一團。主管長老不在,幾位有頭有臉的管事長老聚在一起,麵色驚疑不定,底下的小輩弟子更是人心惶惶。見到沈林風持令牌而來,身後跟著一隊煞氣騰騰的執法弟子,所有人臉色瞬間慘白。
“沈…沈姑娘…”一個資曆較老的管事長老硬著頭皮上前,試圖套近乎,“不知姑娘駕臨,有何…”
沈林風現在的身份要說尷尬也尷尬,她是昆侖宗宗主莫澤淵的棄徒,仗著孕肚回到昆侖宗,生下莫念被接回南苑暖閣。
從名分上她不算宗主夫人,說是妾室吧,但是莫澤淵也沒正式承認過,所以昆侖宗的人是在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的情況下才稱呼她為沈姑娘,她現在的裝扮也依舊是姑娘打扮。
“拿下。”沈林風看都沒看他一眼,聲音平靜無波。
兩名執法弟子立刻上前,毫不客氣地將那管事長老製住。
“姑娘!這是何意?!下官所犯何罪?!”那管事長老又驚又怒。
沈林風這才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冰冷:“內務司混入奸細,謀害仙尊血脈,爾等身為管事長老,監管不力,便是首罪。還需要本座一一說明嗎?”
她自稱“本座”,語氣森然,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管事頓時啞口無言,冷汗直流。
“所有人,原地待命。膽敢擅動者,視同謀逆,格殺勿論!”沈林風目光掃過全場,每一個被她看到的人都如同被冰水澆頭,瑟瑟發抖。
她不再理會這些人,徑直走向檔案庫。
“調取最近三個月所有人員調動、物資采購、特別是花卉草木相關的記錄卷宗,全部送到值房。所有經手人員,一並帶來問話。”
命令被迅速執行。
值房內,卷宗堆積如山。
沈林風坐在案後,開始飛速翻閱。她的速度快得驚人,目光如電,幾乎是一目十行,卻能精準地捕捉到任何可疑的蛛絲馬跡。
沒有係統輔助,她便將自己的大腦運轉到極致,調動起原主所有關於宗門事務的記憶和經驗,交叉比對,邏輯推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值房外氣氛凝重,無人敢大聲喘息。
值房內,隻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終於,她的目光停留在幾份看似尋常的花木采購清單上。
供貨商、品種、數量…看似都沒有問題。但將這幾份來自不同管事、不同時間、卻指向同一家偏遠坊市供貨商的清單放在一起對比,就能發現,采購的頻率和數量,遠遠超出了暖閣乃至附近幾個院落的需求。
而且,這家供貨商…
沈林風眸光一凝。她想起來了,原主記憶中,這家坊市似乎與宗門內某位以“清貧”著稱、實則暗中經營著不少灰色產業的雷行長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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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位雷行長老,恰好在議事時,多次對莫澤淵表示過不滿,屬於那種資格老、權力被邊緣化、心懷怨望的人物。
是他?
動機、能力都符合。
但證據呢?
光憑這些,無法定罪。
“傳負責采購花卉的雷儉長老。”沈林風冷聲吩咐。
很快,一個胖乎乎、嚇得麵無人色的管事長老被帶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沈林風沒有繞圈子,直接將那幾份清單扔到他麵前,聲音不大,卻帶著巨大的壓力:“解釋一下,為何頻繁從‘百草坊’購入遠超所需的夜幽蘭?這些多出來的花,去了哪裏?每一筆的靈石支出,又落在了誰的口袋裏?”
那雷儉長老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姑娘明鑒!這…這都是…都是雷行長老吩咐的!他說…說這是仙尊默許的…用來貼補…貼補一些清苦的同門…老朽......老朽也是奉命行事啊!”
“仙尊默許?”沈林風冷笑一聲,“哪個仙尊?莫仙尊可知你如此栽贓?”
她猛地一拍桌子:“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拖下去!撬開他的嘴!”
兩名執法弟子立刻上前。
“我說!我說!”雷儉長老徹底崩潰,“是雷行長老!是他讓我虛報采購,中飽私囊!多出來的花…多出來的花都暗中處理掉了…這次…這次送暖閣的花,也是他臨時讓我換的…說原來的品相不好…換了一盆他親自提供的…”
“他提供的花,現在在何處?”沈林風逼問。
“已經…已經按照慣例…處理掉了…”雷儉長老麵如死灰。
線索似乎又斷了。
沈林風卻並不氣餒。
她站起身,走到雷儉長老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雷行長老讓你換花,可有留下什麽憑證?或者…你可還記得,那盆花有什麽特別之處?”
雷儉長老努力回憶,顫抖著說:“好像…好像花瓣邊緣…比尋常的夜幽蘭更黑一些…香味…香味也好像更濃…對了!裝花的盆底…盆底似乎刻了一個極小的…火焰標記…”
火焰標記!
沈林風心髒猛地一跳!
那是魔界某個擅長培育毒植的家族的徽記!原主在古籍中見過!
果然是他!
“帶下去,看好。”沈林風揮揮手,心中已有計較。
光憑雷儉長老一麵之詞和那個虛無縹緲的標記,還不足以徹底扳倒一個經營多年的長老。
她需要更確鑿的證據,或者…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沈林風走出值房,目光掃過院內噤若寒蟬的眾人,朗聲道:“經查,雷儉長老勾結外人,貪墨公款,證據確鑿,即刻押入水牢,等候發落!”
她先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罪,穩住局麵,麻痹真正的幕後之人。
然後,她話鋒一轉:“內務司積弊已久,仙尊有令,即日起徹查整改。所有賬目、人事,需重新核定。諸位若有無故被克扣薪俸、或被強壓任務者,皆可來本座處陳情。若能提供切實線索者,重賞!”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既展示了雷霆手段,又留下了分化瓦解的空間。
果然,此言一出,底下眾人神色各異,有恐懼,有猶豫,也有那麽一絲絲…意動。
沈林風不再多言,轉身離開內務司,留下一地雞毛和無數忐忑的心。
她沒有回暖閣,而是直接去了清心殿求見莫澤淵。
她需要向他“匯報”進展,既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又要巧妙地引導他的視線,更要…借他的勢。
清心殿內,莫澤淵聽完她條理清晰、重點突出的匯報她隱去了自己對魔界徽記的猜測,隻強調了雷行長老涉嫌貪墨和擅自換花),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雷行長老…”他指尖輕叩桌麵,“倒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他抬眸看她:“你待如何?”
“弟子以為,貪墨事小,謀害仙尊血脈事大。但目前證據不足,不宜打草驚蛇。”沈林風垂眸,語氣恭順卻帶著鋒芒,“請師尊允弟子暗中布控,放長線釣大魚。同時,借此機會,徹底整頓內務司,拔除毒瘤,以免日後再生事端。”
莫澤淵看著她低眉順眼卻暗藏機鋒的模樣,心中那點玩味又升了起來。
果然,給了刀,她就敢用。
而且用得頗有章法。
“準。”他淡淡開口,“需要什麽,直接調動便是。本尊隻要結果。”
“是!”沈林風心中一定。
有了他這句話,她的操作空間就大多了。
她行禮告退,轉身時,裙擺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
莫澤淵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開口:“你似乎…很熟悉這類查賬糾弊之事?”
沈林風腳步一頓,心頭警鈴大作。
來了。
他的試探。
她緩緩轉身,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黯然和追憶,低聲道:“師尊忘了麽?弟子從前…還是大師姐時,也曾協助師尊處理過宗門庶務…這些,都是師尊當年…手把手教過的…”
她將功勞推回給他,語氣裏帶著物是人非的感傷。
莫澤淵眸光微閃,似乎想起了什麽,最終隻是揮了揮手:“去吧。”
沈林風再次行禮,退出了清心殿。
直到走出很遠,她才緩緩鬆了口氣,後背又是一層冷汗。
好險。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沒有係統兜底,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她抬頭,望向昆侖宗遼闊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堅定。
雷行長老…
第一個。
她捏緊了手中的令牌。
獨舞,已經開始。
而她,絕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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