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對“真相”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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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月華如水,透過薄紗灑入暖閣內室。
    饜足之後的空氣裏還殘留著曖昧的氣息,沈林風背對著莫澤淵側臥著,身體微微蜷縮,呼吸刻意放得平穩綿長,假裝入睡。
    她實在厭倦了每晚曲意逢迎後的虛與委蛇,隻想盡快結束這令人疲憊的表演,獲得片刻喘息。
    莫澤淵卻並未像往常那樣很快入睡或起身離開。
    他側臥著,手臂依舊占有性地環在她的腰間,目光落在她纖細的、微微敞開的寢衣後領處,那裏有一道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舊疤——是原主早年練劍時不慎留下的。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那道疤痕,觸感細膩卻帶著歲月的痕跡。
    這具身體,承載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一個癡戀他至死方休,卑微如塵。 一個恨他入骨,卻不得不與他虛與委蛇,甚至誕下血脈。
    多麽荒謬。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感受到手下身體幾不可查的僵硬。
    果然沒睡。
    “當年…”他忽然開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低沉,帶著一絲罕見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飄忽,“你為本尊解那七情花毒後…”
    沈林風的呼吸驟然一窒!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
    他怎麽會突然提起這個?!
    那是原主悲劇的開端,也是她對他所有恨意的源頭!
    她死死咬住牙關,強迫自己放鬆下來,依舊維持著沉睡的假象,心髒卻狂跳不止。
    莫澤淵似乎並不需要她的回應,隻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對誰解釋。
    “那時…你醒來後,眼神亮得驚人,看著本尊,說…”他頓了頓,聲音裏染上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說‘師尊,要麽愛,要麽恨,沒有中間值’。”
    沈林風的心猛地一沉!
    這句話…原主竟然和他說過?
    那個記憶裏隻會卑微愛慕、以師為天的首徒,竟會說出如此…決絕的話?
    這和她接收到的記憶碎片完全不同!
    “那般決絕…倒讓本尊…有些意外。”莫澤淵的聲音依舊平淡,卻仿佛帶著某種沉重的分量,“隻可惜…”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指尖也停止了摩挲,隻是靜靜搭在那裏。
    暖閣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沈林風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可惜什麽?
    可惜他不愛她?所以隻能選擇恨?所以就將她廢掉修為扔進伏魔穀?
    滔天的恨意和替原主不值的憤怒再次湧上心頭,幾乎要衝破她的理智!
    她幾乎要忍不住轉身質問他!
    但殘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她。
    不能衝動!
    係統不在,她沒有任何依仗!
    而且…他今晚的態度太詭異了!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傾訴?
    這完全不符合他冷酷仙尊的人設!
    就在她心亂如麻之際,莫澤淵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那歎息極輕,卻仿佛帶著千年的重量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
    “罷了…都過去了。”
    他收回手,翻了個身,平躺下去,不再看她。
    “睡吧。”
    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幾句話,隻是夢囈。
    沈林風卻徹底無法入睡了。
    她僵硬地躺著,腦子裏反複回蕩著莫澤淵剛才的話。
    “要麽愛,要麽恨,沒有中間值…”
    原來…原主並非完全是她記憶中那個唯唯諾諾的戀愛腦?她也有如此剛烈決絕的一麵?
    那為什麽…為什麽記憶會是片麵的?
    為什麽她接收到的,隻有濃烈的愛慕和最後的絕望?
    莫澤淵那句未盡的“隻可惜…”又是什麽意思?
    還有他最後的歎息…那裏麵蘊含的情緒太過複雜,根本不像是單純對一個癡纏徒弟的厭煩。
    無數疑問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心髒,越收越緊。
    她第一次對原主經曆的“真相”,產生了強烈的懷疑。
    難道…當初的事情,另有隱情?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不!
    不可能!
    無論有什麽隱情,都無法改變莫澤淵提起褲子不認賬、還將救命恩人廢掉修為扔進伏魔穀等死的事實!伏魔穀是何等危險的地方,伏魔穀以南是昆侖宗所屬於的昆侖山脈,以北是極北冰原,如果穿過伏魔穀往西,往西是哪裏?
    沈林風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是原主家鄉的方向。她繼續搜索更多的記憶,對了,如果原主不是進入伏魔穀就等死,而是一路向西,她是有機會活著回到家鄉的,但是她放棄了,她在伏魔穀等死,從解毒之後被廢扔到伏魔穀的兩個月時間,她就一直在等死。
    所以莫澤淵雖然渣,但是他給原主留下了一點生機!
    不!這渣男休想用隻言片語動搖她!
    她死死攥緊了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來維持清醒和恨意。
    對,恨他。
    必須恨他。
    隻有恨,才能支撐她在這泥沼裏堅持下去,才能讓她不忘卻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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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心底某個角落,那個被強行壓下的疑問,卻像一顆種子,悄然埋了下去。
    這一夜,兩人同床異夢,各懷鬼胎。
    之後幾天,沈林風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她依舊盡職盡責地打理內務,照顧孩子,應對莫澤淵,但眉宇間總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迷霧,眼神時常放空,像是在思索什麽難題。
    莫澤淵將她的變化看在眼裏,並不點破,甚至刻意減少了夜晚的索取,給了她更多獨處的時間。
    他似乎很樂意看到她那冷靜麵具出現裂痕的樣子。
    這一日,沈林風正在核對內務司新呈上來的賬目,目光掃過一項關於采購“清心草”的支出時,指尖猛地頓住。
    清心草…
    那是…壓製七情花毒副作用的一味輔藥!
    原主的記憶碎片裏,似乎有關於莫澤淵中毒後,香爐峰丹藥堂長老曾大量采集此藥的模糊印象…
    一個被她忽略已久的細節猛地竄入腦海!
    七情花毒並非無解,隻是解法極其凶險,需要修為高深者耗費大量本源靈力,輔以上古丹方,才能徹底拔除,且對施救者損傷極大。
    而原主當時用的那種“七日七夜、以身為媒”的解法,更像是…某種邪門歪道?或者說,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下下之策?
    為什麽?
    當時昆侖宗高手如雲,香爐峰丹藥堂長老也在,為何要采用這種犧牲一個弟子清白和前途的方式解毒?
    以莫澤淵的地位和修為,宗門怎麽可能舍得用這種後患無窮的方法?
    除非…
    除非當時發生了某種變故,讓正統的解法無法實施?
    或者…原主自己,在其中扮演了某種…不光彩的角色?
    沈林風被自己的猜測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會的…
    原主的記憶裏明明充滿了對師尊的敬愛和犧牲…
    可是…莫澤淵那晚的話,又該如何解釋?
    “可惜…”
    他到底在可惜什麽?
    可惜原主的決絕?可惜那場解毒?還是可惜…別的什麽?
    線索支離破碎,真相撲朔迷離。
    沈林風隻覺得頭痛欲裂,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
    她煩躁地合上賬本,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熟悉的景色,卻第一次感到了一種深刻的茫然和無措。
    恨意似乎還在,卻仿佛失去了絕對的目標,變得有些虛浮。
    如果…如果原主並非全然無辜,如果莫澤淵並非純粹的渣男,而確實被徒弟算計毀了一世清譽的師尊呢?
    那她這滿腔的恨,算什麽?
    她處心積慮的報複,又算什麽?
    一場笑話嗎?
    【係統!係統你回答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忍不住再次在心中呐喊。
    依舊是一片死寂。
    係統徹底沉默了,將她獨自扔在這迷霧重重的漩渦裏。
    沈林風無力地靠在窗欞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疲憊。
    就在她心神恍惚之際,一隻溫暖的小手拉住了她的裙角。
    “娘…親…”
    是莫念。小家夥不知何時醒了,蹣跚著走到她身邊,仰著小臉,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滿是依賴和懵懂。
    沈林風低下頭,看著兒子純淨無邪的眼睛,心中那片翻騰的迷霧似乎被稍稍驅散了一些。
    無論真相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她的任務沒有變。
    活下去,保護好念兒,熬過十八年。
    她彎腰將兒子抱進懷裏,感受著那柔軟溫熱的的小身子,汲取著一點微不足道的溫暖。
    真相…
    或許並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當下。
    她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冰冷。
    不管莫澤淵是渣男還是另有苦衷,不管原主是傻白甜還是另有隱情,都與她無關。
    她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演好她的戲,掌好她的權,養大她的孩子。
    然後,離開。
    她抱著兒子,轉身走出房間,背影依舊纖細,卻透著一股經曆過迷茫後的、更加冷硬的堅定。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
    但她已經習慣了在陰影中行走。
    真相如何,且讓它迷霧重重。
    她隻需,看清腳下的路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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