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純淨之殤與魔主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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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銘蝕天)的心煩意亂並未持續太久。
一則來自龍宮心腹的加密傳訊,如同冰冷的深海暗流,將他從那段荒謬的“洞窟插曲”中強行拉扯回現實。
傳訊內容簡潔而殘酷:東海海溝血陣因前次強行催動及意外幹擾,陣眼出現不穩定跡象,需立即加固。加固所需能量龐大,需額外獻祭三百擁有古老血脈的海族或修士,並要求他親自坐鎮主持,以蝕天本源穩定陣眼。
冰冷的文字,帶著熟悉的血腥味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瞬間將他拉回了那個屬於蝕天魔主的身份。
毀滅,殺戮,吞噬…這才是他存在的意義。
至於那點可笑的、莫名的情緒波動…不過是傷勢未愈產生的幻覺罷了。
他眼底殘存的最後一絲波瀾徹底凍結,恢複了往日的深邃與冰冷。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小心翼翼試圖把一朵發光海葵種在洞窟口、想讓這裏“亮堂一點”的阿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自嘲的弧度。
真是昏了頭了。竟然差點被這種低劣的溫暖迷惑。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衣袍,周身氣息重新變得疏離而高貴,仿佛之前那個會用袖子給醜丫頭擦臉的男人隻是個幻影。
“我要走了。”他淡淡開口,聲音沒有任何情緒。
阿靈種海葵的動作猛地一頓,愕然地抬起頭,眼中瞬間湧上清晰的不舍和慌亂。她丟下海葵,跑到他麵前,急切地比劃著:【要去哪裏?還會回來嗎?】
敖銘讀懂了她的意思,卻沒有回答,隻是冷漠地看著她。
那眼神,比深海最寒冷的水還要刺骨。
阿靈被他看得瑟縮了一下,但擔憂還是壓過了害怕,她鼓起勇氣,輕輕拉住他的一片衣袖,眼神裏滿是哀求:【外麵…危險…不要走…】
她雖然單純,卻能模糊地感覺到,外麵有很多“壞東西”,會傷害她的天人。
看著她眼中純粹的擔憂和那不自量力的挽留,敖銘心中那剛剛壓下去的煩躁又升騰起來,混合著一種連他自己都厭惡的…酸澀?
他猛地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讓阿靈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我的事,輪不到你過問。”他聲音冰冷,帶著刻意的殘忍,“收起你那套可笑的把戲。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無聊時打發時間的一個玩意兒罷了。”
他的話如同最鋒利的冰錐,狠狠刺入阿靈簡單的心髒。
她愣在原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那雙不一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受傷和破碎感。她聽不懂所有詞匯,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話語裏毫不掩飾的輕蔑、厭惡和…拋棄。
【玩…玩意兒?】
【打發…時間?】
她的意念顫抖著,如同風中殘燭,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和痛苦。她一直以為…雖然天人性情陰沉難懂,但至少…是有一點喜歡她待在身邊的…
原來…都是她自作多情嗎?
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她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它們掉下來,隻是用那種被徹底傷害了的、茫然又絕望的眼神看著敖銘。
這一次,她的心音不再清晰,變得混亂而破碎,充滿了冰冷的絕望。
敖銘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擰了一下,竟有些喘不過氣。他幾乎是狼狽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她那雙眼晴。
他告訴自己:這是對的。碾碎她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對誰都好。他注定是毀滅一切的存在,不需要任何牽絆,尤其是這種軟弱可笑的牽絆。
不再猶豫,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幽暗的水流,瞬間消失在洞窟之中,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在他消失的瞬間,阿靈終於支撐不住,癱軟在地,無聲地痛哭起來。原來,溫暖真的隻是錯覺。她依舊是那個被所有人嫌棄、拋棄的醜八怪。
敖銘以極快的速度返回了東海海溝的血陣。
這裏依舊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和怨氣。巨大的陣法如同一個貪婪的巨獸,不斷吞噬著新獻祭來的海族生命,哀嚎聲不絕於耳。
他的心腹——一位被蝕天之力完全侵蝕的龍族長老,恭敬地迎上來:“殿下,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您主持。”
敖銘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飛身至陣眼核心。冰冷磅礴的蝕天之力自他體內湧出,注入陣法,開始強行穩定那躁動不安的核心。
毀滅與痛苦的能量如同狂歡般肆虐,這才是他熟悉的世界。他試圖將全部心神沉浸其中,驅散腦海中那雙流淚的眼睛。
然而,越是壓抑,那畫麵就越是清晰。
尤其是當他操控著力量,碾碎一個個掙紮哀嚎的靈魂時,阿靈那雙破碎絕望的眼睛,總會突兀地浮現出來,與那些扭曲痛苦的麵孔重疊,讓他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悸和…暴躁!
“滾開!”他低吼一聲,猛地加大力量輸出,試圖用更強烈的毀滅快感覆蓋那該死的情緒!
陣法在他狂暴的力量下劇烈震顫,暫時穩定了下來,但消耗的能量也遠超預期。
“殿下…能量消耗過大,按照計劃,還需五十名祭品…”龍族長老小心翼翼地上前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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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銘喘著氣,眼神陰鷙地盯著那緩緩旋轉的血陣,腦中卻閃過一個瘋狂的念頭:如果把她扔進去…那點微弱的、可笑的純淨靈魂,在這滔天血怨之中,能堅持多久?會不會立刻就被撕碎?那樣的話,是不是就再也不會來煩他了?
這個念頭讓他感到一種扭曲的興奮,但緊隨而來的,卻是一種更深的、無法言喻的空洞和抗拒。
不。
那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什麽?
他自己也不知道。
煩躁感幾乎要達到頂點!
就在這時,他安插在夜叉島附近的一個暗哨,突然發來了緊急傳訊——並非關於陣法,而是關於那個小怪物的。
訊息顯示,在他離開後不久,夜叉族那幾個慣常欺負阿靈的少年,似乎覺得她失去了“靠山”,變本加厲地欺辱她,甚至失手將她打成了重傷,扔在了礁石灘等死!
敖銘讀取訊息的瞬間,大腦仿佛“嗡”的一聲炸開!
一股前所未有的、純粹而暴戾的殺意,如同火山般自他心底噴湧而出!甚至遠超他對莫澤淵和沈林風的恨意!
那幾個螻蟻!他們怎麽敢?!
他甚至來不及思考這股怒意為何如此洶湧強烈,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這裏交給你!”他對著龍族長老丟下一句,身影瞬間化為一道撕裂海水的黑色閃電,以恐怖的速度朝著夜叉島方向衝去!
什麽血陣!什麽獻祭!什麽蝕天的大業!此刻全被他拋在了腦後!
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她!把那些敢動她的人,碎屍萬段!
夜叉島邊緣的礁石灘。
阿靈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石頭上,半邊身子浸泡在海水中。她的額角破裂,流著血,身上滿是淤青,肋骨可能也斷了幾根,呼吸微弱。
幾個夜叉族少年早已跑遠。
意識模糊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絕望的洞窟,聽到了那些殘忍的話語。
【玩意兒…】
【打發時間…】
眼淚混合著血水,滑落臉頰。
好疼…渾身都疼…比任何時候都要疼…
也許…就這樣死掉也好…反正…沒有人會在意…
就在她的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時,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極其恐怖暴戾的氣息,如同颶風般降臨!
緊接著,是幾聲短促淒厲到極致的慘叫!以及某種東西被生生撕裂、碾碎的可怕聲音!
她艱難地睜開腫脹的眼睛,模糊的視線裏,映入一個如同從地獄歸來的身影。
依舊是那身華貴的衣袍,依舊是那張俊美如天人的臉,但此刻,那雙眼睛裏燃燒著她從未見過的、近乎瘋狂的暴怒和殺意!他的手上、衣袍上,沾染著刺目的、新鮮的鮮血,正滴滴答答地落下。
而他周圍…剛才那幾個欺負她的少年…已經不見了…隻剩下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和飄散的黑灰…
敖銘一步步走到她麵前,蹲下身,看著地上傷痕累累、氣息奄奄的小怪物,胸腔中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名為“心疼”和“後怕”的情緒徹底填滿,幾乎要爆炸!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她,卻又怕弄疼她,手指在空中微微顫抖。
“蠢貨!”他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慌和顫抖,“不是告訴過你…被欺負要知道跑嗎?!”
阿靈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暴怒和…那深藏的、她看不懂的焦急與擔憂。
【天人…回來了…】
【他…殺了那些欺負我的人…】
【他…在生氣…是因為我嗎?】
微弱而混亂的意念,斷斷續續地傳遞過來。
敖銘聽著這些心音,心髒像是被狠狠揪住,又酸又脹,難受得厲害。
他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極其輕柔地將遍體鱗傷的小怪物抱了起來,仿佛捧著什麽易碎的珍寶。
“別怕,”他笨拙地、極其不熟練地吐出這兩個陌生的字眼,用最溫和的蝕天之力護住她的心脈,止住流血,“我帶你回去。”
他抱著她,一步步走回那個簡陋的洞窟,腳步前所未有的沉穩。
這一次,他沒有再看那血陣方向一眼。
心底某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警告,但他選擇了無視。
去他的蝕天大業!去他的毀滅重生!
他現在,隻想讓懷裏這個小怪物活下來。
純淨之殤,終是鑿穿了魔主萬年冰封的心防。
而他做出的選擇,或許將改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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