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驚魂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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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掛在牆上的鍾表,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十點,小貝之前向我大體說過演出的安排,如果我沒有記錯,接下來應該是最後一個曲目了。
    藝術家表現的很有張力,仿佛這是他的告別演出,整場演出我都沒有看見他的眼,他一直緊閉雙眼,不知道是不想看到台下的一群人渣,還是出於對妹妹在天之靈的告慰,總之,藝術家已是大汗淋漓,汗水濕透了他的襯衫。
    悠揚的小提琴再次響起,洶湧澎湃的音樂開始此起彼伏,台下誰能想到,這還不是今晚最恢宏的演出,最精彩的表演依然在沉默無聲、暗度陳倉。
    盡管我一直在假模假式,但表演了一晚上累的我都得肩周炎了,脖子又酸又痛,我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累成狗。
    我也不容易,我是雙重表演,既要表演給台下人看,又他媽的表演給身邊的這位大姐看,大姐現在心裏百分百肯定,我是走後門才進的樂團。
    最後一個曲目極其低沉,絲毫沒有之前曲子的歡快悠揚,用如泣如訴形容也不過分,這個作曲家如果是個女的,肯定是女藝術家有個想好的叫子由,作此篇兼懷子由。
    哎呀,這一頓硬生生的引經據典啊!
    曲子到了最後一部分,隻有藝術家的大提琴在幽幽哭泣,看來藝術家是不打算給台下人一個好心情離開了,也不知道台下的人能不能聽懂這高雅的藝術,時有鼾聲從台下傳來。
    聽不懂沒事,隻要別人鼓掌的時候自己也能熱烈表示一番就行。
    我揉了揉鼻子,向旁邊看了一眼,一個小腦袋從帷幕一側探了出來。
    是小女孩兒,我終於見到她有笑容的模樣了。
    “啊!”
    嗯?這不像是打呼嚕的聲音!
    像是從外麵傳來的,天外來音。
    是個男人的聲音,極其慘烈,極其悲憤,像是被人用刀捅了一樣。
    這個聲音就像一塊扔進糞坑的石頭,與營造了一晚上的藝術氛圍格格不入,特別刺耳,引起“共糞”的同時,由不得人不去問一句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這個聲音來自哪兒?是寺院外麵有人喝醉酒了?
    緊接著又是悲慘的一聲。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藝術家突然睜開眼看向我,我頓時五雷轟頂,弦弓差點兒從手上掉下來。
    媽的,難道是人渣醒了?
    我……這可咋辦?鑰匙都埋起來了,就算沒埋起來,也來不及打開門塞上他的嘴了!
    婦人之仁啊!早知道就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這下要黃土加身了!
    我一緊張,弦弓碰在了弦上,立馬拉出了一個高調!
    眼下的我需要高調嗎?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高調,這是一個非常高調的高調,曲高和寡效果十分明顯,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刷刷”地扔向了我。
    我都尿了!要不是我括約肌冷靜,這澎湃的力量十有八九如黃河之水泛濫成災。
    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更讓我尿崩的一件事還在後頭,我親眼所見,親眼所見,老神棍從兜裏掏出了老花鏡看向舞台邊緣的我。
    一晚上老神棍都在沉浸其中,為何偏偏這個時候要拿出眼睛看人?
    他在看什麽?當時他又沒看見我!
    我轉念一想,差點就拍了大腿根,想起來了,我額頭又紅又腫的大包。
    老神棍肯定是想起我跌倒的那一個狗啃屎來了!
    內憂外患啊,完了,我大腦徹底空白了,雖然他現在還不能確定是我,但就是這份懷疑也是我不能承受的命運之重。
    身為警官,人渣的父親能充耳不聞?
    嗬嗬!
    我眼看著人渣的父親安排人去查看,媽的,嗎啡不是很厲害嗎?不是弄倒一頭公大象都不在話下嗎嗎?
    這才幾個小時啊,人渣難道比公大象還厲害?
    藝術家不會是買了超期的嗎啡吧?
    突然,外麵又傳來了聲音,還是三句完整的話,聽上去是三句一樣的話……對,可能就是同一句話重複了三次。
    聽著我心驚肉跳,一字一句什麽意思我不知道,肯定是在喊救命!
    我都要暈厥過去了,我想好了,我要向右邊倒,起碼要倒在女人的懷裏。
    接著,外麵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漆黑的夜空被炫麗的禮花渲染地異常明亮、絢爛多姿。
    這世上應該沒有看到禮花而不開心的人吧?
    台下所有人都向窗外望去,伴隨著樂曲的不斷推進,仿佛進入了夢幻時刻,似乎沒有人記得我的高調了。
    不是人渣求救的聲音嗎?如果是,為什麽台下的人無動於衷,如果不是,那是誰?有意無意?怎麽還放用煙花搞起了氣氛?
    怎麽回事?這是他媽的怎麽回事?
    我一頭霧水,任由命運女神對我翻雲覆雨。
    最後一個音符由藝術家戛然而止,而後在潮水般的掌聲中帷幕緩緩落下。
    我腿都軟了,要不是旁邊一直鄙視我的女人扶我一把,我還真不一定能站起來。
    她扶我的那一刻,我就認定她了,就算她視我為狗屎,我也要做一坨心懷感恩的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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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謝謝人家,可人家頭也不回地走開了,像某位詩人,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藝術家扯了我一把,我才回過神來,犄角旮旯,小貝在向我們擺手。
    我和藝術家忙不迭向小貝跑去,在後台的一間小雜物間裏,小女孩兒一臉興奮地抱住我。
    看來,小貝向她說了點兒什麽。
    藝術家打開箱子,將大提琴扔在一邊兒,小女孩兒看了我們仨一眼,跳進箱子,紋絲不動地蜷縮在裏麵。
    “我們趕快走,外麵的人撐不了多長時間!”
    外麵的人?
    我也來不及多問,跟在眾人後麵抓緊上車。
    台下的聽眾走出大廳,站在門口欣賞著漫天的煙花,他們有說有笑,完全感受不到小貝、我和藝術家水深火熱的世界。
    有樂團的成員停下腳步想多看一眼,立馬被暴躁的藝術家踹進車裏。
    這個時候但凡我有點兒心血管疾病,非複發了不可!
    我就差把頭別進褲腰帶了,但老神棍還是出現了,他與藝術家寒暄兩句之後,向我走了過來。
    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穿高跟鞋了,哪怕我變回男兒身!
    老神棍從上到下、從下到上打量了我半天,最後他指著我額頭的紅包,似乎是說了一句問話。
    考驗我的時候到了!
    我右手指著我的嘴巴,左手趕緊擺手,啊啊啊啊的一再表示,我他媽是個啞巴,你啥也問不出來。
    要不然呢?實話實說,那捧尿就是我賞給你的?
    尋而不得,老神棍最後摸摸我的臉,嘟囔了兩句,憤憤而去。
    我趕緊上車,按照事先計劃,這輛車由藝術家親自駕駛,車上隻有我、小貝還有大提琴箱子。
    命懸一線,藝術家的車被憋死了三次,我也真想問候一下他大爺!
    當大奔馳出寺院大門的那一刻,我身體徹底軟了,像一坨八爪魚,從座位上溜了下來。
    出門不過數十米,煙花染紅的夜空再次恢複黑暗,熱鬧歸於平靜,藝術家的奔馳在一個岔路口逃離車隊。
    按計劃,他們是要到機場的。
    那計劃外的事呢?老神棍朝我嘟囔的話是什麽意思?他既然認出了我為什麽沒有把我留下?
    重重疑問,我的表情像網上那張戴帽子撇嘴的非洲兄弟。
    我和小貝打開大提琴的箱子,小女孩兒淚流滿麵,這是自由情緒的發泄。
    小貝抱住小女孩兒,像大姐姐一樣安慰她,我不知道藝術家訂的飛往哪裏的機票,隻要有小貝在,小女孩兒是不會受欺負的。
    這個時候小貝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一看,將手機扔給了我。
    “你的答案來了!”
    我的答案?
    打來電話的是老四。
    “喂,老四,你還活著呢!”
    老四好像在一輛車上:“我如果死了,你們今晚能活著走出寺院嗎?人渣那兩嗓子有沒有把你嚇尿?”
    嗯?
    他媽的怎麽什麽都知道。
    “把話說清楚,聽你這語氣,這是要我對你感恩戴德!”
    “狗咬呂洞賓!”老四嘟囔道,“臨了臨了,人渣是不是醒了?”
    “好像……似乎……大概……可能……”
    “替我問候你大爺!”
    好吧!
    “然後呢?”
    “然後……再問候你大媽!”
    “滾!我是問你人渣醒了你怎麽知道的?”
    “哦!你問這個啊!我把看大門的老頭兒送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就算他扒火車也得一天一夜……”
    扒火車……我立馬想起一列火車上密密麻麻站滿了各式各樣的阿三哥、阿三嫂。
    “我下午剛回來,回家一看沒人,就給小貝打了電話,小貝把你們的計劃一說,我覺得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必定有我,於是就抓緊趕了過來。”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你大爺的你這兩天跑傳銷去了?
    “再然後呢?”
    “我又進不去寺院,隻能在附近溜達,十點多的時候小貝突然給我打來電話,她說人渣醒了,正在大聲疾呼,可能今晚逃不出去了,掛掉電話,我發現旁邊正有一家賣煙花的,我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我捂著後腦勺,這他媽描述的那個惟妙惟肖啊!
    “也就是說那兩聲撕心裂肺的嚎叫是人渣的,後麵那三句是你的?”
    “對,你沒聽出不一樣來嗎?”
    沒有,喊“啊”還能聽出不一樣,這得是不長耳屎的耳朵。
    “你吆喝的啥?”
    “我要結婚了!多順其自然,為了二十來分鍾的煙花,我把我的槍都抵押給煙花店老板了。”
    “老四,你可以,你這次活靈活現、栩栩如生成功扮演了及時雨的角色,要不是你,真的,我們誰也逃不出來,我之前被你坑的賬,咱一筆勾銷,你即使覺得我寬宏大量,也不用謝謝我!”
    老四輕蔑一笑:“我就知道你屬鴨子的嘴硬,我現在在車上,就跟在你們後麵,小貝他們去國外,你也打算去國外?你心心念念的姑娘和遊輪,我可都打問清楚了。”
    那個劫飛機的老四又回來了!這接二連三的操作不得不讓人拍手叫好。
    我趕忙掏心掏肺:“四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飛機場見!”
    我將手機遞給小貝,小貝擺擺手:“送給你了,就當是禮物吧,這一別,恐怕再也見不到了!”
    我搖頭道:“有緣千裏能相逢,說不定我會在歐洲的紅燈區遇見你,心意領了,這樣的工具也許你比我更需要。”
    “真不要嗎?裏麵有我的床照!”
    床照?小貝冷豔的另一麵?
    我立馬收手:“工具而已,我就先留下了,下次見麵我送你一箱子蘋果。”
    話說,我好久沒看姑娘的床照了!
    哎,我突然想起還有兩個問題有待解決。
    “老神棍是不是認出我來了?”
    小貝點點頭:“應該是!”
    “他是不是問我什麽了?”
    小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問的啥啊?你別光點頭啊!”
    小貝撓了撓頭:“他問……作為一個女人,你是如何蹲著將尿捧在手裏又站起來保證不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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