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東風已借,揚帆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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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茂最終還是沒能憑一己之力搞定那個堵塞多年的下水道。
    但他那股不怕髒、不怕累的勁頭,感染了院裏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三人合力,又是捅又是掏,折騰了快一個鍾頭,終於,隨著“咕咚”一聲悶響,一股積存已久的惡臭黑水噴湧而出,隨即,水池裏的汙水開始打著旋兒往下流。
    通了!
    “通了!通了!”
    院子裏響起一片歡呼聲,比過年還熱鬧。
    幾個大媽立刻端著盆過去試水,看著那“嘩嘩”往下流的清水,臉上笑開了花。
    “哎喲,小許,你可真是咱們院的大功臣啊!”
    “可不是嘛!這事兒拖了快一年了,還是小許有辦法!”
    “大茂,快歇歇,來嬸兒家喝口水!”
    一時間,誇讚聲、感謝聲,像潮水一樣湧向許大茂。
    他被眾人圍在中間,雖然渾身又是泥又是水,臭氣熏天,但心裏卻像是喝了蜜一樣甜。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種“英雄”般的待遇。
    他挺著胸膛,擺著手,嘴上謙虛著:“嗨,多大點事兒,都是街坊鄰居,應該的,應該的!”
    那派頭,比他下鄉放電影時被村長書記圍著還要風光。
    角落裏,三位大爺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閻埠貴扶著老花鏡,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許大茂這小子,沒花一分錢,就賺了這麽大個人情,這買賣做得……高啊!
    不行,以後得跟他搞好關係,指不定能沾點光。
    劉海中則是一臉的嫉妒和不爽。
    他感覺自己院裏二把手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許大茂這麽一搞,顯得他這個二大爺多麽無能。
    他背著手,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回屋了,眼不見心不煩。
    最複雜的,莫過於易中海。
    他看著被人群簇擁的許大茂,心裏五味雜陳。
    他看出來了,許大茂這是在收買人心,是在跟他搶奪院裏的話語權。
    而這一切的背後,他幾乎可以肯定,就是那個叫何雨水的丫頭在搗鬼。
    一個愣頭青的許大茂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站著一個懂謀略、有手段的“軍師”。
    他忽然有種感覺,這四合院的天,可能真的要變了。
    而他這個撐了幾十年天的“頂梁柱”,似乎已經老了,快要撐不住了。
    許大茂享受完眾人的吹捧,被婁曉娥拉回家,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幹淨衣服,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他剛在飯桌前坐下,準備好好吃頓早飯,犒勞一下自己,何雨水就推門走了進來。
    “軍師!”許大茂一見她,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站了起來,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快請坐,快請坐!曉娥,快給軍師倒碗粥!”
    “不用了。”何雨水擺了擺手,她身上背著一個洗得發白的舊書包,看起來鼓鼓囊囊的,“我得去上學了。”
    她看了一眼許大茂,平靜地進行著項目複盤:“今天上午的表現不錯,時機抓得準,話說得也到位。但是,有點用力過猛。”
    “啊?”許大茂一愣,“哪裏用力過猛了?”
    “那句‘為人民服務’。”何雨水淡淡地說,“太假了,不符合你的人設。記住,你現在的人設是‘熱心腸的鄰家小夥’,不是‘一心為公的革命幹部’。步子要一步一步邁,人設要一層一層立。太快了,容易扯著蛋。”
    “呃……”許大茂被她這粗俗的比喻噎了一下,隨即老臉一紅,嘿嘿笑道:“受教了,受教了!下次一定注意!”
    他心裏對何雨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丫頭不僅能運籌帷幄,還能洞察細節,簡直神了。
    何雨水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轉身就要走。
    她這副身體,實在是虛,從家門口走到院門口這幾步路,都覺得有些氣喘。
    書包裏的幾本課本,此刻也像是幾塊磚頭,壓得她肩膀生疼。
    她不動聲色地走到院門的一個拐角,趁著沒人注意,意念一動,將書包裏最重的幾本大部頭工具書,全都轉移進了隨身空間。
    瞬間,肩膀上的壓力一輕,整個書包變得輕飄飄的,隻剩下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
    做完這一切,她才鬆了口氣,準備邁出垂花門。
    “哎,軍師,等等!”許大茂追了出來,“你這走著去上學,得到什麽時候?來,上車,我送你!”
    他不由分說,推出了自己那輛擦得鋥亮的二八大杠,拍了拍後座。
    這正是何雨水想要的效果。
    她沒有推辭,順勢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嗨,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朋友嘛!”許大茂笑得見牙不見眼。
    於是,在四合院眾目睽睽之下,一幅足以載入院史的奇景出現了。
    新晉的“院紅”、“及時雨”許大茂,騎著他的寶貝自行車,後座上,載著那個昨天還被全院孤立、今天卻成了幕後軍師的何雨水,在一陣清脆的“叮鈴鈴”聲中,迎著朝陽,駛出了垂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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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輛車,像是一輛招搖過市的戰車,從院裏每一個“禽獸”的眼前碾過。
    正房的窗簾後麵,易中海的臉陰沉得能擰出水。
    他手裏的報紙,邊緣已經被他無意識地捏得起了皺。
    二大爺劉海中剛出門準備去上班,看到這一幕,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把自己絆倒。
    他指著遠去的背影,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氣呼呼地罵了一句:“成何體統!簡直是成何體統!”
    三大爺閻埠貴正蹲在門口給花澆水,他推了推眼鏡,看著那輛自行車,眼神閃爍,不知道又在算計著什麽。
    而最受刺激的,莫過於秦淮茹和賈張氏。
    賈張氏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嗑瓜子,看到許大茂載著何雨水,那瓜子皮“噗”的一聲就噴了出去,隨即破口大罵:“我呸!一對狗男女!小的勾引大的,大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攪合在一起,準沒好事!”
    秦淮茹的臉色則是一陣紅一陣白。
    她看著那兩個遠去的背影,心裏第一次湧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她一直以為,何雨水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小丫頭,傻柱是她唾手可得的長期飯票。
    可現在,小丫頭變成了刺蝟,還跟傻柱的死對頭攪合到了一起。
    這讓她感覺,事情正在朝著一個她完全無法掌控的方向滑去。
    自行車騎得飛快,晨風吹在臉上,帶著一絲涼意。
    許大茂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他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兒。
    “看見沒?剛才那些人的臉!”他得意地對後座的何雨水說,“易中海那老臉,拉得比驢還長!劉海中那官迷,氣得胡子都歪了!還有賈家那老虔婆,估計肺都快氣炸了!哈哈!痛快!真是他娘的痛快!”
    這種把所有對手都踩在腳下的感覺,比他放電影時得到滿堂喝彩還要爽一百倍。
    “這隻是開始。”何雨水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給他火熱的頭腦上澆了一盆冷水,“他們現在隻是被動防禦,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定會反擊。我們的項目,風險評估等級要提高了。”
    “反擊?怕他們不成!”許大茂現在是信心爆棚,“有你這個軍師在,來一個我懟一個,來兩個我懟一雙!”
    何雨水沒再說話。
    她看著街道兩旁飛速後退的樹木,眼神深邃。
    她知道,許大茂現在隻是享受著勝利的快感,而她,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為下一步的博弈,做好萬全的準備。
    權力真空期不會太久,舊勢力的反撲,很快就會到來。
    而她和許大茂這個草台班子,必須在下一次風暴來臨之前,站得更穩。
    自行車在學校門口停下。
    “軍師,放學我來接你!”許大茂揮了揮手,滿臉紅光地調轉車頭,奔赴他新的“戰場”——軋鋼廠。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把今天上午的“光輝事跡”,添油加醋地講給廠裏的同事們聽了。
    何雨水背著她那輕飄飄的書包,走進了校園。
    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她知道,從她和許大茂結盟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從一個單純的求生者,變成了這場四合院權力遊戲裏,一個舉足輕重的棋手。
    而她,從不做沒有準備的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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