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舌為殺人劍,言是割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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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三大爺閻埠貴騎著他那輛除了鈴不響哪兒都響的破自行車,晃晃悠悠地進了院。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
    聾老太太是階級敵人的事,像一顆炸彈,把整個街道都給炸懵了。
    他們院,作為“窩藏”了階級敵人十幾年的地方,今年的先進集體是鐵定泡湯了。
    他那個優秀教師的評選,估計也懸了。
    一想到這,閻埠貴的心就跟被貓抓了似的,又疼又癢。
    剛進中院,他就看見了坐在馬紮上,一副天要塌了模樣的許大茂。
    “喲,大茂,這是怎麽了?丟魂兒了?”
    閻埠貴停下車,心裏的小算盤就開始“劈裏啪啦”地響。
    許大茂這小子,今天可是院裏的大紅人。
    是他舉報的聾老太太,這事兒街道王副主任都親口證實了。
    這說明什麽?
    說明許大茂現在是街道領導眼裏的“積極分子”,是立了功的人!
    這樣的人,可得搞好關係。
    許大茂抬起頭,看見是閻埠貴,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連忙站起來,拉著他的袖子,一臉驚恐地說道:
    “三大爺!您可回來了!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一整天都沒著沒落的!”
    “您說,這事兒邪乎不邪乎?”
    許大茂的演技,此刻發揮到了極致。
    “老太太前腳剛被公安帶走,傻柱後腳就被保衛科給抓了!這時間點,卡的也忒準了吧?就跟……就跟商量好似的!”
    閻埠貴是什麽人?
    人精中的人精!
    他一聽這話,眼珠子就轉了轉。
    “嗯……是有點巧。”
    “何止是巧啊!”許大茂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湊到閻埠貴耳邊,“三大爺,我跟您說個事兒,您可千萬別往外說。”
    “我昨天晚上起夜,路過中院,好像……好像聽見一大爺在院裏自言自語,唉聲歎氣的。”
    “他說什麽?”閻埠貴的好奇心徹底被勾了起來。
    “他說……‘養個兒子還不如養條狗!不聽話的狗,就得打斷腿,關起來,讓它好好長長記性!’……”
    許大茂把何雨水教他的話,添油加醋地學了一遍。
    “我當時迷迷糊糊的,也沒在意。可今天傻柱一出事,我回過味兒來,哎喲我的媽呀!”
    許大茂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恍然大悟又驚恐萬分的表情。
    “三大爺,您說……這舉報傻柱的人,該不會是……”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閻埠貴聽完,渾身一個激靈,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瞬間就想通了所有的關節點!
    對啊!
    除了易中海,還有誰?!
    誰對傻柱偷東西接濟秦淮茹的事兒,最一清二楚?
    是易中海!
    誰被傻柱氣得最狠,損失最大?
    是易中海!
    誰有這個“清理門戶”的動機?
    還是他娘的易中海!
    好你個易中海!你個老謀深算的老東西!
    你這是對自己養的“狗”不聽話了,親自下黑手,要往死裏整啊!
    這手段,也太他媽黑了!
    閻埠貴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他看著許大茂,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茂啊,這事兒,可不能亂說。沒有證據的事,爛在肚子裏。”
    嘴上這麽說,他心裏的小算盤已經打得飛起。
    易中海完了!
    這次是徹底完了!
    連自己養了十幾年的“養老保險”都下得去手,這人心得有多黑?
    這要是傳出去,他易中海在院裏,在廠裏,就徹底成孤家寡人了!
    到時候,他這個一大爺的位置,還坐得穩嗎?
    閻埠貴心裏一陣火熱。
    他覺得,自己這個三大爺,前麵那個“三”字,很有可能要往上挪一挪了。
    “三大爺您說的是,我就是心裏害怕,跟您念叨念叨。”許大茂一臉“我懂的”表情,鬆開了手。
    閻埠貴推著車,心事重重地回了後院。
    一進屋,他就把門關上,對他老婆,三大媽,把剛才許大茂的話,原封不動,又添了三分油,五分醋,給學了一遍。
    三大媽一聽,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我的老天爺!這易中海也太狠了吧?那可是他當親兒子養的啊!”
    “所以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閻埠貴感歎道,“以後離他遠點,這人心,黑著呢!”
    ……
    一時間,關於“易中海大義滅親,怒舉報孝子傻柱”的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從三大爺家開始,迅速傳遍了整個四合院的犄角旮旯。
    正在水池邊洗衣服的王大媽聽說了。
    正在納鞋底的李大嬸聽說了。
    就連躲在屋裏,哭得眼睛都腫了的秦淮茹,也從自己婆婆賈張氏的咒罵聲中,聽到了這個讓她如遭雷擊的消息。
    “什麽?是一大爺舉報的柱子?”
    秦淮茹整個人都傻了。
    她不信!她不願相信!
    一大爺怎麽會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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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一直都最疼柱子,最照顧她們家的嗎?
    她失魂落魄地衝出家門,跑到了中院易中海的家門口。
    “一大爺!一大爺!”
    屋裏,易中海正一個人坐在桌邊,一袋接一袋地抽著旱煙,整個屋子烏煙瘴氣。
    他今天在廠裏,被車間主任叫去談話,旁敲側擊地問了半天聾老太太的事,一整天都如坐針氈,臉都丟盡了。
    現在聽到秦淮茹的聲音,更是心煩意亂。
    “幹什麽?!”他沒好氣地吼了一聲。
    “一大爺,外麵……外麵都說,是您舉報了柱子……這是真的嗎?”秦淮茹帶著哭腔問道。
    “滾!”
    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門口的秦淮茹,眼睛通紅。
    “要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我們院會出這麽多事嗎?柱子會變成現在這樣嗎?老太太會被抓走嗎?我的臉都讓你們給丟盡了!現在還敢來問我?給我滾!”
    他現在看秦淮茹,就像看一個仇人。
    秦淮茹被他吼得渾身一哆嗦,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她看著麵目猙獰的易中海,心裏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他沒有否認。
    他真的沒有否認!
    秦淮茹如墜冰窟,踉踉蹌蹌地退了出去。
    她這一哭,這一退,看在院裏那些豎著耳朵偷聽的鄰居眼裏,就成了鐵證!
    ——你看!秦淮茹去問了,被一大爺給罵出來了!這事兒,鐵定是易中海幹的!
    與此同時,後院。
    二大爺劉海中聽完自己老婆的匯報,激動地在屋裏直轉圈。
    “好!好啊!易中海,你這是自掘墳墓!”
    他挺著個大肚子,背著手,官癮又犯了。
    “這叫什麽?這叫喪失民心!一個連自己幹兒子都下得去手的領導,他還有什麽資格當咱們院的一大爺?”
    劉海中覺得,自己等待多年的機會,終於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他老婆下令道:“去!通知全院,晚上七點半,中院開會!就說,關於傻柱同誌的問題,和我們院最近出現的不正之風,需要開一個民主生活會,進行嚴肅的討論和批評!”
    他要開會!
    他要當著全院人的麵,把易中海從一大爺的寶座上,給活活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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