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門！女！婿！
    孩！子！都！姓！何！
    轟隆！！！
    這幾句話，就像是天雷滾滾，直接在陸振華的天靈蓋上，炸開了！
    他整個人，都懵了！
    大腦，一片空白！
    足足過了十幾秒，他才反應過來，陸鋒，他那個引以為傲，也最讓他頭疼的兒子，剛才，到底說了什麽！
    “你……你……你再說一遍！！”
    陸振華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那是一種，被觸及了底線，被踐踏了尊嚴之後，所爆發出的，野獸般的，狂怒！
    他們陸家，人丁稀薄！
    他陸振華，戎馬一生，拚死拚活，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為了，給陸家的列祖列宗，掙一份榮耀！
    不就是為了，讓他陸家的香火，能延續下去嗎？！
    現在！
    他唯一的，親生的，有出息的兒子，竟然要為了一個廚子的女兒，去當什麽……上門女婿？！
    還要讓他的親孫子，管別人家叫爺爺？！
    這他媽的，不是在剜他的心嗎？！
    這他媽的，是想讓他死了以後，都沒臉去見陸家的列祖列宗啊！
    “混賬！！”
    “你這個畜生！！”
    陸振華徹底失控了，他像一頭被激怒的瘋牛，隨手抄起桌上的一個茶杯，就朝著陸鋒，狠狠地砸了過去！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啪！
    茶杯，在離陸鋒麵門不到一公分的地方，被他輕描淡寫地，單手接住了。
    陸鋒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看著自己那已經狀若瘋狂的父親，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恐懼。
    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的，失望。
    “怎麽？”
    “戳到您痛處了？”
    陸鋒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您隻想著您陸家的香火，您陸家的臉麵。”
    “您什麽時候，想過我這個兒子，過得好不好？”
    “當你的兒子，有什麽好？”
    陸鋒將手裏的茶杯，隨手往地上一扔。
    哢嚓！
    名貴的紫砂茶杯，摔得粉碎！
    “當你的兒子，我從小到大，挨過您幾句誇獎？受過您幾次關心？”
    “我拚了命，在戰場上殺敵立功，九死一生換來的軍功章，在你眼裏，就是一句‘還行’！”
    “我手下的兵，家裏出了事，人家團長政委，哪個不是第一時間幫忙解決？我呢？我跟我手下的兵說，我爹是軍區司令，你猜他們是什麽反應？”
    “他們都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因為他們都知道！全軍區的人都知道！我陸鋒，想從營長升個副團，比他媽的登天還難！”
    “為什麽？”
    “就因為我是你陸振華的兒子！為了避嫌！為了彰顯你所謂的‘大公無私’！我的每一次提拔，都得比別人，多流十倍的血，多拚十倍的命！”
    “我手下那些兵，都他媽的快升到我頭上去了！”
    “我圖什麽？！”
    “我就圖，我是你陸振華的兒子？！”
    “我呸！”
    陸鋒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這個‘陸司令公子’的身份，對我來說，不是榮耀！是枷鎖！是恥辱！”
    “我寧可，去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廚子的上門女婿！”
    “最起碼，人家家裏，有熱飯，有熱湯，有他媽的……人情味兒！”
    這一番話，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又一刀！
    狠狠地，紮進了陸振華的心窩子裏！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股子衝天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他張著嘴，看著自己的兒子。
    那張熟悉的，酷似他年輕時候的臉上，布滿了，他從未見過的，怨恨和決絕。
    他想說點什麽。
    想說，不是那樣的。
    想說，老子那是為了你好，是為了磨練你！
    可是。
    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客廳裏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旁邊的劉婉兒垂著眼，指尖悄悄絞著衣角，可那緊抿的唇角卻藏不住一絲極淡的弧度。
    她哪是大氣不敢出？
    不過是故意裝出受驚的模樣，免得露出破綻 —— 這滿室的壓抑，這劍拔弩張的對峙，本就是她一步步推來的。
    她悄悄抬眼，飛快掃過僵持的父子倆：
    父親氣得手都在抖，指著兒子的鼻子罵得聲音發顫；
    兒子紅著眼，梗著脖子反駁，每句話都像往父親心上紮刀子。
    看著這形同陌路的模樣，劉婉兒的心跳都跟著輕顫起來，不是怕，是藏不住的雀躍。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就在這時。
    一直沉默著的何雨水，忽然輕輕地，開了口。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像一根針，精準地，紮進了這死寂的氛圍裏。
    “陸司令。”
    何雨水抬起頭，那雙清亮的眼睛，靜靜地看著陸振華。
    “其實，我能理解陸鋒。”
    “畢竟……”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當您的兒子，可能還不如，當年那個，在街上要飯的小乞丐，來得幸福。”
    轟！！！！
    如果說，陸鋒剛才的話，是刀子。
    那何雨水現在這句話，就是一顆，能把人靈魂都炸碎的，原子彈！
    陸振華的身體，猛地一晃！
    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像是被人，揭開了內心深處，最深，最痛，最不願被人提及的那個，血淋淋的傷疤！
    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悔！
    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
    “你……你怎麽會……知道……”
    他的聲音，嘶啞，顫抖，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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