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婉兒的心，猛地一咯噔！
    那是一種，被毒蛇盯上，被獵人瞄準的，毛骨悚然！
    她下意識地，就想往陸振華的身後躲。
    可是，晚了！
    何雨水那冰冷的，帶著一絲戲謔的聲音，已經，響徹了整個客廳。
    “婉姨。”
    何雨水一步一步，緩緩地，朝著她走了過去。
    那雙清亮的眼睛裏，沒有憤怒，沒有嘲諷。
    隻有一種，讓人心底發寒的，平靜。
    “剛才，您口口聲聲，說您把陸鋒，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說他，誤會了您，冤枉了您。”
    “是吧？”
    劉婉兒的喉嚨，有些發幹。
    她看著眼前這個，氣場全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何雨水，心裏第一次生出了一股名為“恐懼”的情緒。
    “我……我當然是……”
    “既然如此。”
    何雨水根本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直接打斷了她！
    “那，我想請您，幫我們大家，一個小小的忙。”
    何雨水臉上的笑容，愈發甜美。
    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婉姨，您也是信佛的人吧？”
    她指了指客廳角落裏，那個供著一尊玉佛的小香案。
    “我們中國人，都講究，舉頭三尺有神明。”
    “今天，當著陸司令的麵，當著這滿天神佛的麵。”
    “您，敢不敢，發個誓？”
    發誓？！
    劉婉兒的瞳孔，猛地一縮！
    旁邊，剛剛緩過一口氣的陸振華也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何雨水這個小丫頭有點得寸進尺了！
    “胡鬧！”
    他剛要開口嗬斥。
    陸鋒，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他看著劉婉兒那張，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的臉，嘿嘿一笑，那笑容裏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對啊！發個誓嘛！”
    陸鋒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無縫！
    “你不是說，你比親媽對我還好嗎？”
    “你不是說，我冤枉你，我沒良心嗎？”
    “來！”
    “你現在，就對著老天爺發個誓！”
    “就說，你劉婉兒，要是這輩子，做過半點對不起我陸鋒的事情！要是挑撥過一次，我和我爹的關係！”
    “就讓你那兩個寶貝兒子！”
    陸鋒的聲音，猛地一沉，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冰冷的刀子，一字一頓地，說道：
    “——出！門！被！車！撞！死！”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轟！！！！
    這他媽的，哪裏是發誓？！
    這他媽的，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最歹毒的，詛咒！
    劉婉兒的身體，猛地一晃！
    她那張保養得宜的俏臉，在一瞬間，血色盡失！
    變得，慘白如紙！
    “不……不行！”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
    那聲音，尖銳，嘶啞，充滿了驚恐！
    開什麽玩笑？！
    讓她發這種毒誓？！
    她怎麽敢？！
    她這些年，對陸鋒做過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往死裏整的？！
    下瀉藥！
    冬天把他關在門外凍一夜！
    故意在他傷口上撒鹽！
    在陸振華麵前，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樁樁件件！
    罄竹難書！
    這要是發了誓……
    那她兩個寶貝兒子，還能有命嗎？！
    “哦？”
    何雨水眉毛一挑，臉上的笑容，更玩味了。
    “怎麽不行了？”
    “婉姨，您不是說，您問心無愧嗎？”
    “既然沒做過，那這誓言，對您來說，不就是走個過場嗎？有什麽不敢的？”
    “還是說……”
    何雨水拖長了尾音，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劉婉兒。
    “您，心虛了？”
    “我……我沒有！”
    劉婉兒急切地辯解道，她的聲音因為慌亂都變了調！
    “我……我隻是覺得，拿孩子發誓，太……太惡毒了！孩子是無辜的！”
    “對！孩子是無辜的！”
    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轉向陸振華，那雙桃花眼裏，瞬間就蓄滿了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振華！你看看他們！”
    “他們……他們這是在逼我啊！”
    “他們知道我最疼愛咱們的兩個兒子，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羞辱我，來構陷我！”
    “我劉婉兒，可以受任何委屈！但是，我絕對不能，說出半句，詛咒自己親生兒子的話啊！”
    “振華，我的心，好痛啊……”
    她捂著胸口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肝腸寸斷！
    這番話！
    這番表演！
    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綠茶操作！
    她成功地，將“不敢發誓”這個核心問題，偷換概念，變成了“一個母親，不忍心詛咒自己的孩子”！
    瞬間，就從一個心虛的惡毒後媽，變成了一個，為了保護孩子，寧願自己受盡委屈的，偉大母親！
    換做以前。
    陸振華肯定就信了！
    他肯定會勃然大怒，然後把陸鋒再狠狠地抽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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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天。
    不知道為什麽。
    當他看著劉婉兒那張哭得我見猶憐的臉時。
    當他聽著她那番情真意切的哭訴時。
    他的腦子裏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剛才陸鋒用槍指著他眉心的那一幕！
    浮現出了陸鋒眼中那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滔天的，絕望的，恨意！
    一個兒子。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如果不是受盡了天大的委屈。
    他會用槍指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陸振華的心，第一次，動搖了。
    他看著劉婉兒，眼神裏，多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審視和懷疑。
    “婉兒。”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你就發一個吧。”
    “既然沒做過，就當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轟！！！
    這句話對劉婉兒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丈夫。
    她看到了他眼神裏那一閃而過的懷疑！
    完了！
    劉婉兒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她知道今天這個坎要是過不去。
    她這麽多年的經營，這麽多年的偽裝，就全都白費了！
    她在這個家裏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不行！
    絕對不行！
    劉婉兒的大腦在這一刻，開始飛速地運轉！
    怎麽辦？！
    到底該怎麽辦？！
    發誓是死路一條！
    不發誓就是默認！
    同樣是死路一條！
    這他媽的是一個死局！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劉婉兒的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牆角，那個供著玉佛的香案！
    一個無比大膽，無比陰狠的念頭，猛地從她的心底冒了出來！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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