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風，涼颼颼的。
    四合院的中院，今天晚上，格外“熱鬧”。
    各家各戶，都搬出了小板凳、小馬紮，黑壓壓地坐了一片。
    院子正中央，擺著一張八仙桌。
    二大爺劉海中，大馬金刀地坐在正中間的主位上！
    他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八成新的藍色中山裝，頭發梳得油光鋥亮，手裏還端著一個巨大的搪瓷茶缸，上麵印著鮮紅的“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
    他時不時地吹開茶葉沫子，呷一口，然後發出一聲滿足的“咂咂”聲。
    那派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中央領導下來視察工作了！
    【劉海中內心獨白：哈哈哈！爽！太他媽爽了！看看！都看看！全院的人，都得聽我的！都得看我的臉色！易中海那個老王八蛋，在的時候，老子哪有過這種風光？！他現在在牢裏啃窩窩頭，老子在這兒主持全院大會！這，就叫風水輪流轉！】
    他那張胖臉上，寫滿了“小人得誌”四個大字。
    桌子兩邊，坐著閻埠貴和何大清、梁拉娣夫婦。
    而傻柱和婁曉娥，則像兩個等待審判的犯人，低著頭，站在桌子前麵，接受著全院幾十雙眼睛的檢閱。
    傻柱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婁曉娥更是把頭埋得快要到胸口裏去了，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
    “咳！咳！”
    劉海中又喝了一口茶，感覺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這才把茶缸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砰！”
    一聲巨響！
    全場，鴉雀無聲。
    “同誌們！街坊們！”
    劉海中站了起來，挺著肚子，開始了他那冗長而又乏味的開場白。
    “今天，我們召開這個全院大會，主要是為了討論一件事情！一件關係到我們‘先進文明大院’榮譽的，嚴肅的事情！”
    “我們院，在已經進去的一大爺易中海同誌的帶領下，曾經是街道的標兵！但是最近，出了一些問題！一些作風上的問題！”
    他先是拉踩了一下易中海，然後話鋒一轉，目光如炬，射向了傻柱和婁曉娥！
    “何雨柱同誌！婁曉娥同誌！”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何雨柱同誌見義勇為，救了落水的婁曉娥同誌，這一點，是值得肯定的！我們應該為他鼓掌！”
    他帶頭“啪啪啪”地鼓了幾下掌。
    院裏稀稀拉拉地也響起了幾聲掌聲。
    “但是！”
    劉海中手一壓，掌聲立刻停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待，就是一整夜！這個影響，是極其不好的！”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起來！
    “何雨柱！你先說！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把一個寡婦，留在你屋裏……啊不，你在一個寡婦的屋裏，待了一夜，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他這是明知故問，故意要把事情往“髒”了引，好顯示他“明察秋毫”！
    傻柱被他問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支支吾吾半天，還是把早上那套“英雄救美”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
    隻是這一次，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他說得結結巴巴，漏洞百出。
    【傻柱內心獨白：媽的！這老劉頭怎麽回事！早上不都說清楚了嗎？怎麽還問！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嗎？】
    “哼！”劉海中冷哼一聲，顯然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他又把目光轉向了婁曉娥。
    “婁曉娥同誌！你來說！何雨柱說的，是不是事實？你為什麽要尋短見？他又為什麽，要在你屋裏待一夜？你們倆，到底幹了什麽？！”
    他最後一句，加重了語氣，充滿了審問的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了婁曉娥的身上！
    婁曉娥的身體，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她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台上，任人評說！
    屈辱！
    無助！
    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她感覺一隻溫暖的大手，悄悄地，在背後，握住了她的手。
    是傻柱。
    他的手，很粗糙，但很溫暖，很有力。
    一股暖流，從手心，傳遍了她的全身。
    她抬起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傻柱正用一種擔憂而又鼓勵的眼神看著她。
    婁曉娥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她想起了早上，何雨水在她耳邊，悄悄說的話。
    “曉娥姐，記住，你不是在撒謊，你是在保護他，也是在保護你自己。從今天起，你就是全世界最可憐，最值得同情的女人。”
    對！
    保護他！
    保護自己！
    婁曉娥深吸一口氣，淚水，再一次，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她沒有看劉海中，而是環視著院裏的每一個人，用一種淒楚到極點的聲音，哭訴道：
    “二大爺……各位街坊……”
    “傻柱他……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我不想活了……”
    “許大茂他走了，我在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院裏的人，都躲著我，罵我是不祥的人……我走到哪兒，都有人戳我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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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她哭得泣不成聲，上氣不接下氣。
    院裏那些心軟的大媽們，已經開始跟著抹眼淚了。
    “是傻柱……是他救了我……”
    “他把我從冰冷的河裏撈上來，背回了家……他怕我再想不開，就一直守著我，給我講笑話，開導我……”
    “他……他是個好人！他是個大好人！”
    “是我……是我對不起他！是我連累了他！”
    她說完，竟然“撲通”一聲，就要給全院的人跪下！
    “我求求你們！你們要罵就罵我吧！別怪他！他都是為了救我啊！”
    “哎！哎！你這孩子！”
    傻柱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裏！
    “曉娥！你別這樣！不怪你！什麽事都怨我！”
    這一幕！
    這感天動地的一幕！
    簡直比電影裏演的還要精彩！
    院裏的大部分人，徹底被感動了！
    “哎呦！真是太可憐了！”
    “這傻柱，真是個爺們！有擔當！”
    “我看啊，這倆人，挺配的！”
    輿論，徹底倒向了傻柱和婁曉娥！
    劉海中也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是時候由他來一錘定音，完美收場了！
    然而！
    就在這時！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咳！”
    是三大爺閻埠貴！
    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二大爺，各位街坊，我覺得，這裏麵，還是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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