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一大早。
    東廂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傻柱，不，現在應該叫何雨柱同誌了。
    他挺著胸，仰著頭，從屋裏走了出來。
    那張原本憨厚的臉上，此刻寫滿了兩個大字——饜足！
    是一種，餓了三十年的狼，終於飽餐了一頓頂級盛宴後的，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舒坦和得意！
    他看著院子裏初升的太陽，覺得天，是那麽的藍。
    他聽著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叫，覺得那聲音，比他聽過的任何戲文都好聽！
    他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昨晚洞房裏，那股子沁人心脾的、屬於他媳婦兒的馨香。
    【傻柱內心獨白：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老子有媳婦兒了！老子終於有媳婦兒了！我媳婦兒，真香！真軟！跟似的！秦淮茹？秦淮茹算個屁！給老子媳婦兒提鞋都不配！從今天起，老子就是這四合院裏，最牛逼的爺們兒！誰有我牛逼？誰有我媳婦兒好看？！】
    他那股子藏不住的得意勁兒，就差在腦門上刻上“老子是人生贏家”了。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水池邊，一邊用冷水洗臉，一邊扯著嗓子哼起了《今日痛飲慶功酒》。
    那調子，跑得能從南城跑到北城去。
    但那股子高興勁兒，整個四合院都感受得到！
    “砰！”
    一聲沉悶的關門聲，從中院傳來。
    是賈家。
    那扇破門，像是被人用盡了全身力氣給摔上的，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那股子怨氣。
    傻柱的歌聲，戛然而止。
    他朝著中院的方向，不屑地“呸”了一口。
    【傻柱內心獨白：操！晦氣！大清早的，就聽見這寡婦摔門！肯定是嫉妒老子！嫉妒老子娶了比她年輕、比她漂亮、比她有錢的大小姐！活該！誰讓你當初吊著老子？現在後悔了吧？晚了！老子現在，是有媳婦兒疼的人了！】
    他心裏這麽想著，嘴上卻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生怕被自己新媳婦兒聽見，再惹什麽不快。
    現在的他，可不是以前那個光棍傻柱了。
    他是有老婆的人了！
    要顧家！
    要疼老婆！
    西廂房。
    何雨水早就醒了。
    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怎麽睡。
    腦子裏，一半是她那個在前線玩命的男人，一半是那份寫滿了惡毒計策的《閻氏宗祠拆遷計劃》。
    她聽著外麵，她哥那五音不全的歌聲，嘴角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哥。”
    “哎！妹妹！”傻柱一看見何雨水，那張臉笑得跟一朵盛開的向日葵似的。
    “醒了？餓不餓？哥給你做飯去！”
    他現在，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
    “不急。”何雨水擺了擺手，看了一眼院子裏昨晚婚宴留下的狼藉。
    桌子板凳雖然都還回去了，但地上，瓜子皮、花生殼、爛菜葉子，還有被酒浸濕的泥土，亂七八糟的。
    “哥，你今天就別去上班了，請一天假，在家陪陪嫂子。她剛改嫁，又被你折騰了一晚上，你多陪她說說話。”何雨水說道。
    “哎！好嘞！”傻柱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上班？
    上什麽班！
    天底下還有比陪媳婦兒更重要的事嗎？！
    沒有！
    “院子裏的衛生，得打掃一下。這麽亂，像什麽樣子。”何雨水繼續說道，“我一個人也弄不過來，得找個人幫忙。”
    “找誰？我來！”傻柱拍著胸脯。
    “你不行。”何雨水直接否決，“你是新郎官，哪有讓你幹活的道理。你今天唯一的任務，就是陪好我嫂子。”
    她頓了頓，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前院閻家的方向。
    “梁媽她們昨天也累了一天了，不好再麻煩她們。”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院子裏玩泥巴的大毛身上。
    “大毛！”
    “哎！雨水姐！”大毛一聽見何雨水叫他，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這小子，現在對何雨水，簡直是崇拜到了骨子裏！
    他昨天可是親眼看見，雨水姐是怎麽三言兩語，就把那兩個老無賴和那個壞透了的閻老西，給說得屁滾尿流的！
    在他心裏，他雨水姐，比廠裏的書記都威風！
    “去，幫姐跑個腿。”何雨水從口袋裏掏出兩毛錢，塞到大毛手裏，“去前院，找你於莉姐。”
    “於莉姐？”大毛愣了一下。
    “對。”何雨水的語氣，平淡得就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你去跟她說，我這兒要打掃衛生，一個人忙不過來，請她過來幫個忙。”
    “告訴她，不白幫忙。活幹完了，中午在我這兒吃飯，管飽！我再額外給她五毛錢的務工費。”
    “五毛錢？！”大毛的眼睛都瞪圓了！
    幫著掃掃地，就能管一頓飯，還給五毛錢？！
    這……這天底下還有這麽好的事？！
    要知道，他跟他兩個弟弟，在外麵撿一天破爛，運氣不好都賺不到五毛錢！
    【大毛內心獨白：我雨水姐，就是大方！就是敞亮！這事兒，必須辦得漂漂亮亮的！】
    “記住了嗎？”何雨水看著大毛那激動的樣子，問道。
    “記住了！記住了！”大毛把那兩毛錢攥得死死的，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就說雨水姐你請她幫忙，管飯，還給五毛錢工錢！”
    “去吧。”何雨水揮了揮手。
    “好嘞！”
    大毛像一顆小炮彈一樣，朝著前院，就衝了過去！
    他甚至能想象到，當他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那個整天愁眉苦臉的於莉姐時，她該有多高興！
    何雨水看著大毛遠去的背影，眼神裏，閃過一絲冰冷的、項目經理評估資源時的光芒。
    【何雨水內心獨白：“閻氏宗祠拆遷計劃”第一步，啟動。】
    【通過第三方“大毛”進行初步接觸，並以“勞務報酬”的形式，建立初步的利益鏈接。】
    【下一步，將目標人物“於莉”引導至預設的溝通場景——廚房。】
    【計劃，順利進行中。】
    她轉身，走進了廚房。
    那裏，是她為於莉準備的，“麵試”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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