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酒店的伏爾加轎車裏，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伊萬那個克格勃少校，坐在副駕駛上，一張鷹鉤臉黑得像鍋底。
    他一言不發，但從後視鏡裏，陸鋒能看到他那雙噴著火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何雨水。
    【陸鋒os：媽的，老陰比，還看！再看我媳婦，老子把你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
    【不過……我媳婦兒剛才那段俄語，說的是真他媽的牛逼！雖然一個字都聽不懂，但看這孫子吃癟的樣兒，就知道肯定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陸鋒心裏爽得嗷嗷叫，看自家媳婦兒的眼神，亮得像兩千瓦的大燈泡。
    而坐在他旁邊的李長庚，則徹底沒了來時的那股子官威。
    他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筆直，但眼神卻時不時地，悄悄地，瞥向身旁那個，正閉目養神的少女。
    那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審視和算計，隻剩下，小學生看班主任一樣的，敬畏和……一絲絲討好。
    【李長庚os：完了……我這幾十年的官，算是白當了。】
    【跟人家這小何顧問一比，我那點所謂的“官場智慧”，簡直就是幼兒園級別的泥巴仗。】
    【她是怎麽做到，既能把克格勃的臉抽腫，又能讓對方連個屁都不敢放的？】
    【還有她剛才那個眼神……好像我隻要敢衝動，她連我一起抽……】
    他打了個冷戰，默默地把身體又坐正了一點。
    車隊，很快抵達了下榻的酒店。
    烏克蘭酒店。
    斯大林時代，“七姐妹”建築之一，外觀宏偉，充滿了蘇維埃式的暴力美學。
    但當陸鋒一腳踏進那金碧輝煌，卻又透著一股子陳腐味道的大堂時，他渾身的汗毛，瞬間就豎了起來！
    他的野獸直覺，在瘋狂地報警！
    【 操！不對勁！】
    【這裏……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老子！】
    【不是人的眼睛！是那種……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像蛇，像蠍子，像躲在牆角裏的毒蜘蛛！】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不詳的氣息！
    伊萬帶著他們辦好了入住手續，將房卡分發給眾人。
    他的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惡毒的假笑。
    “各位，一路辛苦了。請好好休息。”
    “你們的房間，都是我們，精挑細選的，全酒店風景最好的套房。”
    他刻意加重了“精挑細選”四個字。
    “希望你們，會喜歡，我們為你們準備的，‘驚喜’。”
    說完，他便帶著他的人，轉身離去，留下一個充滿了挑釁意味的背影。
    眾人拿著房卡，心裏都沉甸甸的。
    李長庚快步走到何雨水身邊，壓低了聲音，神情無比凝重。
    “何顧問，你看……”
    “各自回房，不要亂走，不要說話。”何雨水睜開了眼睛，眼神清冷如雪，“等我通知。”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
    李長庚立刻點頭：“是！”
    陸鋒護著何雨水，走進了他們的套房。
    房門關上的瞬間，陸鋒立刻像一頭警惕的獵豹，開始檢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窗簾後麵，床底下，台燈裏……
    “媳婦兒，這裏太幹淨了，幹淨得不對勁！”陸鋒皺著眉頭說道。
    以他對克格勃的了解，這裏麵要是沒點東西，他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別找了。”
    何雨水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走進了衛生間。
    “我洗個澡，累了。”
    說完，她便關上了磨砂的玻璃門。
    陸鋒一愣。
    【洗澡？媳婦兒心也太大了吧？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洗澡？】
    但他對何雨水有著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既然媳婦兒說沒事，那他就老老實實地守在外麵。
    衛生間裏。
    何雨水站在淋浴噴頭下，卻沒有脫衣服。
    她打開了熱水。
    “嘩啦啦……”
    溫暖的水流噴灑而下，整個衛生間，瞬間充滿了，濃濃的，白色的水蒸氣。
    何雨水緩緩閉上了眼睛。
    意念一動。
    那些彌漫在空氣中的，無形的水汽，仿佛擁有了生命！
    它們化作了億萬個，肉眼，乃至任何儀器都無法觀測到的，微觀水珠！
    它們無聲無息地，穿過了衛生間的門縫，湧入了外麵的客廳、臥室……
    它們覆蓋了牆壁，天花板，地板。
    它們滲透進了沙發，電視，電話，甚至是每一幅裝飾畫的畫框裏！
    一秒鍾。
    兩秒鍾。
    三秒鍾。
    一副，無比清晰的，布滿了無數紅色光點的，房間立體結構圖，瞬間在何雨水的腦海中，轟然成型！
    每一個紅色光點，都代表著一個正在工作的竊聽，或者，竊照設備！
    那些光點，密密麻麻，多如牛毛！
    從天花板的煙霧報警器，到牆壁上電源插座的螺絲釘！
    從電視機的指示燈，到床頭櫃上那本精裝版《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書脊！
    甚至，連馬桶的水箱裏，都藏著一個，偽裝成浮球閥零件的，防水竊聽器！
    其密集程度，令人發指！
    何雨水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凝重的神色。
    【項目評估啟動……】
    【掃描範圍：218號總統套房。】
    【物理監控設備數量：135個。類型覆蓋：音頻、視頻、紅外、震動、電磁波譜……】
    【監控密度：平均每平方米1.2個，全方位，無死角。】
    【評估結果：物理監控密度超標95，已構成信息‘裸奔’狀態。】
    【風險等級：高！】
    【應對策略：必須立刻建立‘信息安全區’！】
    何雨水關掉了淋浴。
    她拉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陸鋒看到她那張，前所未有嚴肅的臉，心頭猛地一跳！
    “媳婦兒，怎麽了？！”
    何雨水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他，聲音無比的平靜。
    “陸鋒。”
    “接下來，我們要玩一個，‘大家來找茬’的遊戲。”
    “隻不過，找錯了的代價，可能是，我們所有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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