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羅士信和裴行儼仿佛定住一般。
    隻是兩人皆是滿頭大汗，呼吸急促，眼中卻都閃爍著惺惺相惜的光芒。
    楊勇看見兩人差點快要命中對方要害，也不由得冒出一陣冷汗，“還好及時喊停，險些損失朕的兩員大將。”
    “打得好！”程咬金第一個叫好，大斧在地上頓得砰砰響，“陛下，這小子是塊好料！”
    裴行儼收槍笑道：“想不到羅將軍槍法竟如此厲害，裴某自愧不如。”
    羅士信卻搖頭，雙手抱拳道：“將軍謬讚了，將軍槍法高明，士信不及也。若不是將軍手下留情……”
    楊勇開懷大笑，“哈哈哈！兩位卿家不必過謙，兩位竟有如此武藝，世所罕見啊！”
    “沒想到這少年郎武藝竟如此高明，能和裴將軍在伯仲之間。”
    “是啊，本將看了也是自愧不如啊。”
    “看來，羅將軍的武藝還在某之上，前途不可限量啊。”
    ……
    眾人在旁紛紛讚賞。
    楊勇說道：“羅士信上前聽封！”
    “臣在！”
    少年連忙跪倒，鐵甲與地麵碰撞發出悶響。
    “朕封你為近衛營統領，隨侍左右。”
    楊勇從腰間解下一枚虎頭令牌，“此令可調動朕的親衛，你且收好。”
    羅士信雙手接過令牌，指腹摩挲著冰涼的虎紋，眼眶突然紅了：“陛下……士信何德何能……”
    楊勇扶起他，目光掃過在場眾將，“你有保家衛國之勇，有知恩圖報之心，這便夠了。明日之戰，便讓竇建德瞧瞧，我大隋的少年郎，是何等模樣！”
    “謝陛下，羅士信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哈哈哈！好！”
    …………
    而在夏軍大營，竇建德正皺著眉頭，看著輿圖思索。
    帳內燭火搖曳，竇建德問道：“隋軍真的答應出戰？”
    “是的，大王。隋軍派人傳話，同意了我軍邀戰。”
    他將酒碗重重一磕，“好！既然如此，明日本王就讓他們知道，我大夏的十幾萬大軍不是擺設！”
    劉黑闥在旁附和：“大王英明！末將願率鐵騎為先鋒，為大王踏破隋軍陣腳！”
    宋正本此刻卻憂心忡忡地撚著胡須：“大王，臣總覺得此事有蹊蹺，臣以為楊勇能征慣戰，絕非易與之輩，他手底下的一個無名小將便能擊退範將軍的奇襲，更何況……臣聽還說，隋軍的火槍營也到了。”
    此時的竇建德正沉浸在馬上就要戰勝楊勇的幻想之中，此刻的他，信心爆棚。
    聽到宋正本的話後，他眯起眼睛，有些不屑道：“火槍營？哼！本王以為，那不過是些唬人的玩意兒！明日本王定要探個究竟，看看這火槍到底有沒有傳說的那麽厲害！都下去準備吧，明日一戰，本王要正麵擊潰楊勇！”
    “是，大王！”
    次日清晨，黃河兩岸的霧氣還未散盡，黎陽津的鼓聲便如驚雷般炸響。
    隋軍陣中，五萬人馬列成三排，前排是手持長盾的步兵，後排是彎弓搭箭的射手，最側翼則是尉遲恭和裴行儼的騎兵。
    而在陣列後方，火槍營和火炮被藏在臨時搭建的草棚後，隻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對岸的夏軍陣中，十二萬大軍如黑雲壓境，黑色的“夏”字旗在風中翻滾。
    竇建德身披玄甲，騎在一匹黑馬之上，手中長槊直指南岸：“楊勇！你若識相，速速投降！本王還能饒你不死！”
    楊勇立於高車之上，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竇建德！你本是隋臣，卻聚眾叛亂，殘害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狂妄！”竇建德怒喝一聲，槊尖向前一指，“給我衝！”
    “衝啊！！”“殺~！！”“殺光隋軍！”
    隨著他的號令，夏軍陣中響起震天的呐喊。
    劉黑闥一馬當先，率領三萬騎兵如潮水般湧向河岸，馬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連黃河的濤聲都被蓋過。
    “放箭！”李靖一聲令下。
    隋軍陣中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在空中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衝在最前麵的夏軍騎兵紛紛墜馬，但後麵的人馬依舊悍不畏死地向前衝鋒，很快便抵達河岸，與隋軍步兵絞殺在一起。
    尉遲恭揮舞鐵鞭，將一名夏軍騎兵連人帶馬抽翻在地，鐵鞭上的倒刺撕開血肉，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弟兄們，跟俺殺進去！”他大吼著向前突進，卻故意放慢了速度，讓夏軍的攻勢能持續推進。
    “殺！”裴行儼的銀槍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槍尖每一次顫動都伴隨著鮮血飛濺。
    但他眼角的餘光始終留意著戰局，見夏軍的騎兵漸漸占據上風，便悄悄收了幾分力道。
    羅士信護在楊勇身旁，手中長槍舞得密不透風，將幾支冷箭紛紛擋下。
    他看著隋軍漸漸後退，不由得急道：“陛下，為何不讓火槍營出擊？”
    楊勇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沉靜：“不急現在還未到時候。”
    楊勇早有定計，此刻的退讓是為了更大的反擊，他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竇建德越是得意，明日的潰敗就越是慘烈。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日。
    夏軍憑借兵力優勢，一次次撕開隋軍的防線，但又一次次被隋軍頑強地擊退。
    雙方你來我往，殺聲震天，屍體在河岸上堆積如山，鮮血順著河坡流入黃河，將岸邊的水都染成了暗紅色。
    夕陽西下時，雙方都已是強弩之末。
    竇建德見無法徹底擊潰隋軍，隻好鳴金收兵。
    夏軍士兵們拖著疲憊的身軀退回北岸，臉上卻帶著得意的笑容。
    畢竟今天的交戰來看，他們的確占據了上風。
    一句話概括形容——那就是優勢在我！
    回到大營，竇建德立即召集眾將慶功。
    帳內擺滿了酒肉，將領們推杯換盞，笑聲不絕。
    劉黑闥灌下一碗酒，抹了抹嘴說道：“我說什麽來著？隋軍不過如此！若不是天色已晚，某家定能生擒楊勇那廝！”
    王伏寶也附和道：“是啊大王！明日末將願率軍為先鋒，定能一舉踏破隋軍大營！”
    高開道、孔德紹、範願、高雅賢等人紛紛附和請戰。
    竇建德聽得心花怒放，但宋正本卻皺著眉頭走過來道：“大王，不可！大王不可輕敵啊，楊勇非等閑之輩，我觀今日隋軍雖被大王擊退，但對方卻進退有序、很有章法，不似潰敗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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