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作監】
    外圍的工坊每天都十分喧囂，各種機械、工具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而在最核心、戒備最為森嚴的軍工區域內，景象最令人震撼。
    經過數十次失敗、調整、再試驗，基於“雷汞”底火的擊發機構終於實現了穩定量產！
    雖然精度和可靠性相比楊勇腦海中那些現代武器依舊是天壤之別，但相比於此前的燧發槍，已是劃時代的進步！
    啞火率大幅降低，射速顯著提升，受天氣影響變小。
    一條初步具備標準化概念的槍械生產線已經建立起來。
    工匠們各司其職，有的專門鍛造經過初步淬火處理的槍管毛坯，槍管內部已拉出簡易膛線，有的專門製作胡桃木槍托，有的負責精加工擊發機構和組裝調試。
    伴隨著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和齒輪轉動的摩擦聲，一支支閃爍著冷硬金屬光澤的新式擊發槍，如同流水般被生產出來，經過檢驗後，塗上防鏽油脂，被打包存入庫房。
    同樣的，火炮的鑄造工藝也更加成熟。
    雖然整體依舊沉重，但炮身結構有所優化，采用了更耐用的青銅配方，並配備了簡易的炮架和瞄準機構。
    雖然數量不多，隻有十幾門，但每一門都是足以改變戰場格局的力量。
    三個月，五千杆新式擊發槍，十幾門新式火炮！
    這個數字，讓親自前來視察的楊勇，嘴角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陪同的工部尚書宇文愷、以及負責安保和部分測試工作的李安，更是激動得難以自已。
    “陛下天縱奇才！此等神兵利器……臣等……臣等歎為觀止！”
    宇文愷看著庫房裏那堆疊整齊、閃爍著殺戮光芒的新槍，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親身參與了整個過程，深知從無到有、克服無數技術難關有多麽不易，對皇帝的奇思妙想和堅決投入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火槍營統領李安撫摸著冰冷光滑的槍身，眼神熾熱：“陛下，有此神兵，天下何人可敵？火槍營將士早已迫不及待，想要用這些新家夥上陣殺敵了！”
    楊勇微微頷首，目光銳利：“利器既已鑄成，正需以賊酋之血祭旗！朕已選好了目標，隨朕來！”
    他轉身走向掛在牆上的巨大輿圖，手指精準地點在河南與湖北交界的一片區域——南陽盆地。
    “此地，盤踞著一夥反賊，其首領名曰朱粲。”
    楊勇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凜冽的殺意，“據情報司的情報顯示，此獠非比尋常逆賊，其性殘暴，滅絕人性，以人肉為軍糧，所過之處，百姓被屠戮殆盡，城池化為鬼蜮，有‘食人惡魔’之稱！南陽等地百姓，深陷其恐怖統治之下，苦苦掙紮，猶如身處煉獄！”
    隨著他的話語，身旁的宇文愷、李安，乃至隨行的將領官員，臉上都露出了極度厭惡和憤怒的神情。
    他們或多或少都聽過朱粲的惡名，此人已完全喪失了人性，其行徑天怒人怨，人神共憤！
    “此等曠古未有的凶殘暴虐之徒，早已不能以‘反賊’論之，實乃披著人皮的禽獸！其存在，是對人倫的踐踏，是對文明的挑釁！”
    楊勇的聲音如同寒冰，帶著帝王的終極審判，“朕，身為人君，豈能容此獠繼續禍害人間，荼毒生靈？此等滅絕人性、人神共憤的行徑，早就該誅滅了！”
    他猛地轉過身，目光如電，掃過眾人，斬釘截鐵地宣布：“朕決定！親率大軍，討伐此賊！以我大隋新銳之師，碾碎這人間惡魔！以朱粲及其黨羽之頭顱，祭奠無數枉死之冤魂！還南陽等地百姓，一個朗朗青天！”
    “陛下聖明！”陪同視察將作監的所有將領官員齊聲怒吼，群情激憤，戰意瞬間被點燃到了極點！
    【洛陽皇宮，太極殿】
    龍涎香的青煙在巨大的蟠龍金柱間嫋嫋盤旋，卻驅不散彌漫在整個太極殿內的凝重與肅殺之氣。
    文武百官依序而立，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禦階之上，那位身著玄黑袞服、麵沉如水的帝王身上。
    楊勇緩緩放下手中那份由情報司加急呈送的密報。
    他沒有立刻說話，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台下每一位臣子的臉，仿佛要將那密報中的內容，通過眼神烙印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良久，他低沉而充滿威壓的聲音終於打破了死寂，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珠，砸在光潔的金磚地上，也砸在眾人的心坎上：
    “諸位愛卿。”
    他頓了頓，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極致的情緒，“朕，剛剛獲悉一些事情。一些……發生在我大隋疆土之上，發生在朕之子民身上，令人發指、罄竹難書、乃至動搖人倫根基之事！”
    百官的心瞬間被揪緊，屏息凝神。
    楊勇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震怒與森然：“盤踞南陽、淯陽一帶的逆賊朱粲，其行徑，已非‘叛亂’二字可以形容！此獠，乃披著人皮的禽獸，是自地獄爬出的惡鬼！”
    他猛地拿起那份密報，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卻又強行克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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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維持帝王的威嚴，但那份冰寒的殺意卻愈發刺骨：“據多方查證，朱粲及其麾下賊眾，竟以……以人肉為軍糧！其軍中設有‘人肉作坊’，將擄掠而來的百姓、乃至降卒，如同牲畜般宰殺烹食！其所據之城池，早已是人間鬼蜮，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易子而食並非傳聞，而是每日都在發生的慘劇！老人、婦孺……皆難逃其毒手！此賊甚至狂言‘食之美者，寧過於人肉’！”
    “嘩——！”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這駭人聽聞、徹底顛覆人倫底線的暴行被皇帝親口證實並詳細道出時，整個太極殿還是瞬間陷入了一種極致的驚駭與沸騰！
    “天哪！！！”
    “以人為食？！這…這簡直是曠古未聞之暴行！”
    “畜生！禽獸不如啊！”
    “惡魔！這是真正的惡魔！”
    文官隊列中，許多老臣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
    手指顫抖，嘴唇哆嗦著，卻因巨大的憤怒和惡心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唯有胸膛劇烈起伏。
    更有甚者，以袖掩口，幾欲作嘔，仿佛那血腥殘忍的氣息已透過紙張彌漫到了殿中。
    魏征雙目赤紅，猛地踏出一步，因極度憤慨而聲音嘶啞，幾乎破音：“陛下！朱粲此獠，已非人類！其罪孽滔天，神人共憤！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天道！不殺不足以告慰萬千枉死之冤魂！臣請陛下，即刻發天兵，誅滅此獠！將其碎屍萬段，懸首國門，以儆效尤！亦讓天下人知道，悖逆人倫、殘害生靈者，必遭天譴！”
    “臣附議！”房玄齡緊隨其後，向來沉穩的他此刻也是麵色鐵青，聲音沉痛無比，“陛下，朱粲之惡，亙古未有！此獠存在一日，便是對陛下仁德、對我大隋法統、對天下人道最大的褻瀆與挑釁！剿滅朱粲，非為疆土，實為滌蕩汙穢，廓清寰宇！乃堂堂正正之師，必得天下民心！”
    王珪更是老淚縱橫，泣聲道：“陛下！老臣…老臣一想到南陽百姓正處於那般煉獄之中，心如刀絞啊！請陛下速發王師，救民於水火！此乃天子之責，亦是仁政之基！”
    文臣們群情激憤，紛紛出列，言辭激烈，一致要求以最嚴厲的手段即刻發兵剿滅朱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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