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辰那句帶著灼熱氣息的“這裏，可以嗎？”如同魔咒，在林清音腦海裏盤旋了整整一夜。她幾乎能想象出他下一秒就會吻下來的畫麵，那種混合著期待、羞怯和一絲隱秘渴望的情緒，讓她輾轉反側。
    然而，預想中的親吻並未落下。在她心跳驟停、幾乎要閉眼默認的瞬間，江以辰卻隻是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後直起身，牽著她，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宿舍走。
    仿佛剛才那個充滿侵略性的問題，隻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笑。
    這種戛然而止的曖昧，比直接的親吻更讓人心癢難耐，也更讓林清音困惑。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戲弄？是試探？還是……他也在猶豫？
    這份理不清的心緒，在第二天係辦公室通知她去領取一份重要郵件時，被暫時拋到了腦後。
    郵件來自奧地利薩爾茨堡莫紮特音樂與表演藝術大學，一個對所有音樂學子而言都如雷貫耳的名字。裏麵是一封措辭嚴謹客氣的邀請函，邀請她參加該校為期一學期的“世界傳統音樂創新”交換生項目，並提供全額獎學金。隨信附帶的，還有一份詳盡的課程介紹和項目日程。
    不同於之前那個帶著江家影子的“海外推廣計劃”，這封邀請函來自正規且頂尖的音樂學府，項目內容也與她民樂創新的方向高度契合，是實實在在的、千載難逢的專業機遇。
    巨大的驚喜之後，是更深的茫然。
    如果在一個月前收到這封邀請，她會毫不猶豫地申請。那是她夢想的學術殿堂，是能讓她在專業上走得更遠的階梯。
    可是現在……
    她的指尖撫過邀請函上凸起的校徽，腦海裏浮現的卻是江以辰那張時而冷漠、時而戲謔、時而專注的俊臉，是他落在她額頭和鼻尖的輕柔觸感，是他在舞台上緊緊擁抱她的力度，是他在母親麵前那聲沉沉的“嗯”，還有昨晚那句懸在半空、讓她心跳失序的問話。
    她和他之間，那層名為“協議”的薄冰正在迅速消融，底下洶湧的情感幾乎要破冰而出。在這個時候離開嗎？
    “清音，恭喜啊！”係裏的秘書老師笑著祝賀，“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好多人都盯著呢。你準備一下材料，盡快提交申請。”
    林清音勉強笑了笑，拿著那封沉甸甸的邀請函，心事重重地走出了辦公室。
    她需要冷靜，需要好好想一想。
    傍晚，江以辰照例來接她。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沉默和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糾結。
    “怎麽了？”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狀似隨意地問。
    林清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份邀請函遞給了他。
    江以辰接過，快速掃了一眼，眼神微凝。他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將車緩緩停在了路邊僻靜處。
    車內陷入一片沉寂，隻有空調運作的微弱聲響。
    林清音緊張地攥著衣角，等待著他的反應。他會說什麽？挽留？還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鼓勵她去？
    她心裏亂糟糟的，既怕聽到他冷漠的“恭喜”，又怕聽到他強勢的“不準去”。
    良久，江以辰才放下邀請函，轉頭看向她，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
    “你怎麽想？”他把問題拋了回來，聲音平靜無波。
    “我……我不知道。”林清音低下頭，聲音有些發悶，“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對我的專業發展很有幫助。但是……”
    “但是什麽？”他追問，目光牢牢鎖住她。
    林清音鼓起勇氣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是我們……我們的‘協議’……還有三個月。”
    她終究還是沒能直接問出那句“你會不會想我”，隻能用“協議”作為蹩腳的借口。
    江以辰看著她閃爍的眼神和微微泛紅的臉頰，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更複雜的情緒取代。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臂撐在她座椅的靠背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間。
    “林清音，”他叫她的全名，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認真，“看著我。”
    林清音被迫與他對視，心跳如擂鼓。
    “首先，”他開口，條理清晰得近乎冷酷，“去掉‘協議’這個借口。那玩意兒約束不了我，更不該成為你做決定的障礙。”
    林清音的心猛地一沉。
    “其次，”他繼續道，目光銳利如刀，“問問你自己，你想去嗎？拋開所有外在因素，隻考慮你林清音自己的音樂夢想和職業規劃。”
    他的問題一針見血，直指核心。
    林清音沉默了。她想嗎？當然想。那是世界頂級的音樂學府，是能讓她接觸到更廣闊天地、精進技藝的舞台。
    “我……想。”她終於低聲承認。
    江以辰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那就去申請。”
    林清音愕然地看著他。他……支持她去？
    一股說不清是失落還是釋然的情緒湧上心頭。
    然而，下一秒，江以辰卻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臉，迫使她更近地看著他。他的掌心溫熱，力道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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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林清音，你給我聽清楚，”他的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勢和一種近乎霸道的占有欲，“申請，可以去。但去了，不代表結束。”
    他的拇指輕輕撫過她的下唇，眼神灼熱得像要把她點燃。
    “我的節奏，不會因為距離就停下。”
    “你的旋律，就算漂洋過海，也得乖乖回到我的軌道上。”
    他頓了頓，額頭輕輕抵上她的額頭，鼻尖相觸，呼吸交融，用一種近乎誓言般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宣告：
    “所以，想去，就去。”
    “但去了，也要給我好好回來。”
    “我，在這裏等你。”
    這不是挽留，這是比挽留更加強勢的承諾和篤定。他沒有阻止她追逐夢想，但他明確地告訴她，他們的故事，不會因此畫上句號。他會在原地，等她歸來。
    林清音怔怔地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裏麵翻湧著深沉的、不容錯辨的情感。沒有戲謔，沒有試探，隻有最直白的宣告和等待。
    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澀同時衝擊著她的心髒，讓她眼眶瞬間濕潤。
    他沒有用感情綁架她，他尊重她的夢想，但他也毫不掩飾他的在意和……勢在必得。
    “學長……”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嗯？”他鼻音輕哼，帶著誘人的磁性。
    “這裏……”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心跳快得幾乎要窒息，鼓足了此生最大的勇氣，用細若蚊呐的聲音，給出了遲到的回應，
    “……可以。”
    話音落下的瞬間，江以辰眼底仿佛有煙花炸開，璀璨奪目。他不再猶豫，不再克製，低頭，精準地、深深地吻住了她那微微顫抖的、終於說出“可以”的唇瓣。
    不同於之前的輕柔觸碰，這是一個帶著灼熱溫度、不容抗拒的、真正的吻。帶著他所有的霸道、等待、以及那份早已超越“協議”的深刻情感。
    林清音閉上眼，感受著唇上傳來的滾燙觸感和他強勢卻又不失溫柔的掠奪，一直懸在半空的心，仿佛終於找到了落點。
    她生澀地、試探著回應了他。
    這個吻，不再是“協議”下的表演，而是兩顆心在經曆了迷茫、試探、退縮後，終於衝破一切障礙，堅定走向彼此的證明。
    當他終於依依不舍地結束這個吻，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林清音臉頰緋紅，眼眸含水，軟軟地靠在他懷裏。
    江以辰緊緊抱著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沙啞而滿足：
    “答案收到。”
    “申請，我幫你準備材料。”
    “等你回來，”他頓了頓，手臂收緊，“我們，慢慢算賬。”
    林清音把臉埋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之前所有的糾結和不安都煙消雲散。
    夢想很重要，但他，同樣重要。
    而因為他，她變得更加勇敢，更加堅定。
    無論是前往遠方深造，還是回到他的身邊，她都知道，她的旋律，永遠會有一個名為“江以辰”的節奏，在等待與她共鳴。
    第三十集 完）
    下一集預告： 交換生申請緊鑼密鼓地進行，離別在即。江以辰開啟了“填鴨式”寵溺，恨不得將未來幾個月的關心一次性預支。然而，甜蜜的倒計時中，一個關於江以辰即將聯姻的爆炸性傳聞，卻不脛而走……信任的考驗突如其來，林清音會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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