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森，這座坐落於瑞士中部、依山傍湖的古老城鎮，仿佛一顆鑲嵌在阿爾卑斯山麓的明珠。清澈的盧塞恩湖倒映著積雪的山峰與中世紀的教堂塔樓，天鵝悠然劃過如鏡的水麵，空氣中彌漫著寧靜與藝術交融的氣息。
    林清音和江以辰抵達時，正值黃昏。夕陽的金輝灑在卡佩爾木橋古老的廊柱上，也灑在並肩而行的兩人身上。他們入住在音樂節官方安排的、位於湖畔的酒店，推開窗，便能將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緊張的排練隨即開始。琉森音樂節對藝術品質的要求近乎苛刻，林清音不敢有絲毫懈怠，每日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音樂廳排練。江以辰則一邊處理“音核”歐洲區的事務，一邊作為她最挑剔也最專業的“第一聽眾”，陪伴她度過每一個精益求精的排練時刻。
    異國他鄉，遠離了國內的紛擾，兩人仿佛進入了隻屬於彼此的音樂結界。在排練的間隙，他們會手牽著手沿著湖邊散步，在街角的露天咖啡館分享一塊甜膩的瑞士巧克力蛋糕，或者隻是在酒店房間裏，他抱著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她在一旁安靜地看譜，偶爾抬頭交換一個默契的眼神，空氣中流淌著靜謐的溫馨。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
    這天，林清音結束上午的排練，正和江以辰在音樂廳附近的餐廳用餐。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氣氛正好。江以辰正細心地幫她切著盤子裏的小牛排，動作優雅自然。
    “下午的排練，那段快板的進入，可以再果斷一點。”他一邊將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麵前，一邊語氣平淡地點評，專業得如同在開技術分析會。
    林清音點點頭，剛要說話，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她握著叉子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江以辰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隻見陳微雨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褲裝，長發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正步履從容地走向他們。她的出現，如同湖麵掠過的一隻優雅白鷺，瞬間吸引了餐廳裏不少人的目光。
    “真巧，江先生，林小姐。”陳微雨在他們桌旁站定，目光在江以辰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向林清音，笑容無懈可擊，“我剛結束在kk琉森文化和會議中心）的排練，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們。看來，琉森確實很小。”
    她的說辭無可指摘，仿佛真的隻是一場偶遇。但林清音心中那根敏感的弦，卻微微繃緊了。她不相信這僅僅是巧合。
    “陳小姐。”林清音放下刀叉，回以禮貌的微笑，姿態從容。江以辰則隻是淡淡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林清音麵前那盤還沒怎麽動的食物上。
    “林小姐的獨奏專場準備得如何了？‘新星’係列的門票可是一票難求，期待你的表現。”陳微雨語氣真誠，仿佛真心為同行感到高興。
    “還在緊張準備中，希望能不負眾望。”林清音回答得滴水不漏。
    陳微雨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轉向江以辰，這一次，她眼中的欣賞和探究更加明顯：“江先生，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音樂節期間，在kk旁邊的爵士酒吧有一場小型的、非正式的即興演奏交流活動，參與者大多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頂尖樂手和作曲家。我覺得那種自由碰撞的氛圍，非常符合你對音樂前沿性的探索，或許你會感興趣？”
    這是一個更具吸引力的、也更私密的邀約。脫離了官方安排的正式場合，在一個更自由、更隨性的空間裏，與頂尖的同行進行靈魂碰撞，這對於任何一個癡迷於音樂本質的人來說，都難以拒絕。
    江以辰終於抬眸，正眼看向陳微雨，眼神平靜無波：“謝謝告知。不過，”他伸手，極其自然地將林清音耳邊一縷不聽話的碎發別到耳後，動作親昵無比，“我們晚上的時間，已經有安排了。”
    他甚至沒有詢問林清音的意見，直接以“我們”的名義做出了回絕。
    陳微雨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複自然，隻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和……不甘。她看得出來，江以辰並非刻意針對她，而是他的整個世界，似乎都自然而然地圍繞著林清音在運轉，旁人根本無法介入分毫。
    “那真是遺憾。”她維持著風度，微微頷首，“不打擾二位用餐了，預祝林小姐演出成功。”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林清音悄悄鬆了口氣，心底卻並未完全放鬆。陳微雨的出現，像一顆投入湖心的石子，雖然未能掀起巨浪，但那擴散的漣漪，卻提醒著她，在這座音樂聖殿之下，潛藏的不止有藝術的崇高，或許還有未曾顯露的暗流。
    “吃飯。”江以辰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他敲了敲她的盤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下午還要排練，別胡思亂想。”
    林清音看著他平靜無波的側臉，他好像永遠都能如此鎮定，仿佛任何外來的幹擾都無法動搖他分毫。她忍不住小聲問：“學長，你……真的對那個即興演奏沒興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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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以辰挑眉看她，忽然傾身過來，越過餐桌，在她唇上快速印下一個帶著牛排醬汁味的吻，然後退回座位，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
    “比起和一群不認識的人即興，”
    他看著她瞬間緋紅的臉頰，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氣聲說，
    “我更喜歡晚上回去，和你進行一些……專屬的、深入的‘即興交流’。”
    他的話語帶著狎昵的暖昧，瞬間驅散了林清音心中因陳微雨而產生的那點陰霾，隻剩下臉頰滾燙的溫度和加速的心跳。
    歐洲之行，是藝術的朝聖，亦是感情的淬煉。
    故人重逢，試圖泛起漣漪，
    卻不知他們的世界早已密不透風，
    任何外來的風，都隻能成為他們感情升溫的助燃劑。
    第一百零八集 完）
    下一集預告：
    林清音的琉森首演進入倒計時，壓力與期待並存。江以辰為她準備的“神秘禮物”終於揭曉，竟是一首融合了阿爾卑斯山民謠與古箏韻律的全新編曲，作為音樂會的安可驚喜。然而，就在演出前一天，林清音卻接到通知，音樂節最具分量的首席樂評人因故無法出席，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以毒舌和偏見著稱的評論家。這最後一刻的變數，會否影響演出的評價？江以辰又將如何安撫她緊張的情緒？敬請期待《學長，這裏不可以》第一百零九集：《首演前夜與他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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