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的夜晚，因為《回聲》的首演成功而沸騰。小型音樂廳內座無虛席，當最後一個音符如同融化的雪水滲入寂靜，短暫的絕對寧靜後，是幾乎要掀翻屋頂的、長達十分鍾的起立鼓掌。
    威廉·陳激動地擁抱每一位核心成員，尤其用力地拍了拍林清音的肩膀：“孩子，你做到了！這部作品，注定會成為經典！”
    林清音站在舞台中央，一次次鞠躬，汗水浸濕了額發，胸腔因為激動和釋放而劇烈起伏。聚光燈刺眼，她卻仿佛透過這光芒，看到了大洋彼岸那個正在為守護他們根基而奮戰的男人。這份成功，有他的一半。
    演出後的慶功宴設在莊園的宴會廳，香檳、歡笑、讚美交織。林清音作為絕對的主角之一，被眾人環繞。她得體地應酬著，心思卻早已飛回了國內，飛到了那個此刻可能正麵對巨大壓力的身影身邊。
    她找了個借口，端著酒杯走到相對安靜的露台，想透透氣，也給江以辰發條報喜的信息。
    剛拿出手機，就聽到露台另一側傳來有些激動的女聲，帶著明顯的醉意。
    “……他憑什麽那麽對我！我陳微雨哪裏比不上那個彈古箏的！”是陳微雨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和憤懣，“我為他準備了那麽久……連‘星環’的技術底牌都……他都看不到嗎？”
    林清音腳步一頓，屏住呼吸，悄然隱入廊柱的陰影裏。“星環”？她記得這個名字，是歐洲一家極其神秘且頂尖的網絡安全實驗室，以手段激進、亦正亦邪聞名。江以辰曾隨口提過，這次“音核”漏洞報告的幾個技術特征，隱約有“星環”的手筆，但缺乏證據。
    “好了，微雨，你喝多了。”另一個女聲響起，帶著安撫，是團隊裏一位美國作曲家，“江的心思不在你這裏，強求不來的。至於技術合作……以後還有機會。”
    “機會？”陳微雨嗤笑一聲，聲音更加含糊不清，“沒了……他不會再信我了……威廉叔叔也不會……我完了……都怪林清音！還有蘇曼那個蠢貨……成事不足……”
    後麵的話語淹沒在哽咽和酒杯碰撞的聲音中。
    林清音的心髒猛地一跳！陳微雨醉酒後無意識的隻言片語，像幾塊關鍵的拚圖，瞬間將她心中的一些疑點串聯起來！
    “星環”的技術底牌……蘇曼的參與……陳微雨對江以辰因愛生恨的動機……以及，她對這次漏洞攻擊可能存在的、某種程度的知情甚至……參與？
    她立刻拿出手機，打開與江以辰的加密通訊軟件，飛快地輸入剛才聽到的關鍵詞和她的推測，發送出去。她知道自己沒有確鑿證據，但這線索至關重要。
    信息剛顯示“已送達”，她的專屬頻道裏就傳來了江以辰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關切：“演出結束了？順利嗎？”
    他的聲音透過微型耳機傳來，仿佛就貼在她耳邊低語。分離數日的思念，成功後的激動，以及剛剛發現的驚人線索帶來的緊張，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林清音的鼻子瞬間一酸。
    她靠在冰冷的廊柱上，望著遠處沉靜的雪山輪廓，輕聲回應，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嗯，結束了。很順利……大家都在誇《回聲》。”
    頻道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他的聲音更加低沉溫柔：“我的旋律，從來都是最棒的。”他頓了頓，問，“喝酒了？聲音不對。”
    他總是這麽敏銳。林清音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恢複正常：“沒有……就是，有點想你。”
    這句話脫口而出，帶著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委屈和依賴。
    頻道那頭傳來他極輕的歎息，然後是更加溫柔、仿佛能將人溺斃的回應：“我也想你，音音。”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國內的事情基本穩定了，漏洞修複，輿論開始轉向。我定了明早最早的航班。”
    林清音的心瞬間被巨大的喜悅填滿：“真的？”
    “嗯。”他應道，聲音裏帶著一絲笑意，“所以，乖乖在瑞士等我。哪裏都不準去。”
    “好。”她用力點頭，仿佛他能看見一樣。
    這時，露台另一側的陳微雨似乎被同伴扶走了，周圍重新恢複了寂靜。月光如水銀般傾瀉，將林清音孤單的身影拉長。
    “剛才……”林清音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聽到的線索和自己的猜測，低聲在頻道裏複述了一遍。
    江以辰聽完，沉默了幾秒，再開口時，聲音裏已帶上了冰冷的銳意：“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你別擔心，也別再靠近她。”
    他的保護欲總是這麽強。林清音心裏暖融融的，輕聲應下。
    “現在，”江以辰的聲音重新變得低沉而充滿誘惑，“回房間去，把頻道切換到私人加密模式。”
    林清音臉頰一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幹嘛？”
    頻道那頭傳來他低沉的笑聲，帶著一絲狎昵和不容拒絕：“分別這麽久，江太太難道不想……親自驗收一下，你的節奏先生是否一切安好？順便……聊一聊，關於‘這裏’、‘那裏’……具體要怎麽‘補上’的……細節問題？”
    他的話語如同帶著電流，瞬間竄遍林清音的四肢百骸，讓她腿腳發軟，臉頰燙得驚人。
    這個男狐狸精！隔著大洋都能這樣撩撥她！
    她紅著臉，低聲啐了一口，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加快，幾乎是逃離般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月光下，她的身影帶著一絲倉促和甜蜜的慌亂。
    慶功宴的喧囂被拋在身後，而屬於他們兩人的、私密而炙熱的雲端重聚，才剛剛開始。
    線索已然浮現，危機並未遠離，但此刻，在阿爾卑斯山的月光下，在無形的電波兩端，思念與愛意，先一步決堤，洶湧成河。
    第一百四十一集 完）
    下一集預告：
    江以辰火速返回瑞士，小別重逢，甜蜜升級。與此同時，他根據林清音提供的線索，開始暗中調查陳微雨與“星環”實驗室及蘇曼的關聯。一條清晰的陰謀鏈條逐漸浮出水麵。收網時刻將至，江以辰會如何為他的旋律，討回這一切？而陳微雨在發現自己可能暴露後，又會做出怎樣瘋狂的舉動？敬請期待《學長，這裏不可以》第一百四十二集：《重逢溫存與收網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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