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一片掌聲，一片議論，一片嘩然。時間不早了。大家卻興趣正濃。稍作休息，老兩口又開腔了。這一次，沒有講那些聽起來不正經的東西。卻把自己的事情和外孫周武編成了戲。這一次，考慮到孩子的前程，他將周武來個調換成為武周，並且，藝人展示了又一種才能。他手拿剪板，又敲起了邊鼓。人們都知道這種說書形式。他首先眉飛色舞地講道：“一個家境貧寒，曆盡苦難的年輕人，立誌成才，榮登金榜。然後，成為好官造福天下。保一方平安。受到皇上招見。然後清史留美名。老漢高興而熟練的動作 贏得全場一片掌聲。
    老太太突然間發出的抽泣聲，讓在場的觀眾無不為其深厚的功底而感歎。她說：“可你們知道，他的幼年是怎麽過來的？吃了多少苦嗎？話鋒一轉。老太太大聲說道：“常言道，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她講述的與那些年輕人在步將崖聽到的完全一樣。頓時，大家都來了興趣。更動情的是歐陽飛雲。她安慰好姑姑。感歎道：“聽說書的講故事。可是，自己的喜怒哀樂怎麽會被操控在說書人的口中呢？
    原來，自從周武的母親癱瘓在床，內傷惡化。在那年的冬天去逝了。可憐的孩子，當別人告訴他，母親病得太重，睡著了。埋入土裏，幾年後，等孩子長大，升官發財後。母親剛好找到了父親。老兩口就回來了。隻是騙他的話，卻讓這個年幼的小兒十分高興信以為真。他的笑容讓周圍的許多鄉親掉了眼淚。從那時起，小武周成了鄉親們的寶貝那。有人給他做棉衣。飯熟了 ，喊他去吃。正是那厚道的西北鄉親，幫他度過了幾個春秋。
    武周的親人就隻有他的外公外婆了。外公是位被人排擠的教書先生。看著這個氣宇不凡聰明伶俐的外孫，心想：也許是周家的墳地該冒青煙了。我必須給他創造機會。否則，對不起他母親的臨終囑托。老太太說：“他母親拉著我的手說，娘啊！我不行了。他爹也許不在人世了。你們二老保重身體。我把我兒交給你們。要幫他成才，報效國家！這麽大的世界，有用的好官怎麽那麽少？你們一定要撐到他中武狀元的那一個。問她為什麽要成武狀元？他母親說：“今逢亂世，一位隻會背誦4書五經 ，武文弄墨的文人，有什麽用？槍杆子裏麵才能出政權呀！”說罷，扭頭而亡。老太太痛哭流涕，無法再講。眾人卻以為是藝人演技高超。而鼓起了掌聲。不過，馬上停止了。也許，他們也不知道這時給予掌聲是對還是錯。
    老頭接著講，有誰經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心。有誰遭遇到家破人亡的事實，有誰體會到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生活。頂梁柱的倒塌，給一個本來就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為女兒治病，我們債台高築。我們變賣了家產田地。僅剩下一片落葉歸根用的祖墳。那個寒風呼嘯的冬夜，我們踏著冰雪。我背著外孫，走向天涯。老太太抽噎著用單弦拉出狂風呼嘯，夜狼嚎叫。使得場內有人發出了哭聲。此人就是歐陽飛雲。第六感覺告訴她，這也許就是童年的周武。她心如刀割。已無法顧忌被說書人翻了舊賬，傷心欲絕又無以言對的姑姑歐陽紅了。
    老太太接著說：“遇上天下大雪。我們已經無法分辨哪裏是路了。腳也凍得失去了知覺。我說，老頭子，咱們找個地方，明天再走吧！老頭子說：老婆子你傻呀！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稍微停下，必凍餓而死也！到現在，你還之乎者也的。腦子病了。說著話，我看見前麵路邊有片黑。我說：”老頭子前麵可能是窯洞。當我們走近時，裏麵有一個小動物竄出。我驚叫一聲。把我外孫也嚇哭了。
    老漢接戲）我笑笑說：“好啦！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隻要這東西在，說明裏麵沒有餓狼。走到洞口，我用手抓個雪球拋向洞中，聽到有柴火的響聲。我們高興極了。我放下外孫。他倒在地上直哭。他外婆解開衣扣。脫下他的靴子。把他的小腳丫放到腰間。老伴倒吸一口涼氣。口中念叨著：太涼了。比針紮還難受。我掏出火石取些柴草。一邊敲，一邊向主人道歉：主人老哥啊！對不起！吾輩聖賢。動用您的財物，實屬無奈。火著了我借助火光一看，裏麵堆放著農作物秸稈。心裏十分高興。心想，其中必有殘留的糧食。我們夢想的美味佳肴。嗯，嗯！接著是歡快的邊鼓聲。有一位老太太站起來說：“老哥老姐。你說的“我”一定不是你自己。要不然，敲什麽邊敲？歡什麽樂呢？老漢說：“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一堆老鼠吃過的玉米和大豆。我把他放到火邊一燒。看我孫子的高興勁兒你們知道我在幹什麽嗎？這一次，觀眾們沒人答話了。我說：“除了流淚還有啥？”
    老太太說：“沒多大功夫，三個人都成了黑嘴。由於不停地吃。有的苦，有的生，還有動物的尿臊味。”老頭子說：“老婆子，咱再吃壞肚子，可不輕呀！我看著火，抱著孩子。你先睡一會兒。我們已隻有這夢中，才有一點兒樂趣。你跟著我，受苦了。”老太太接著說：“我心裏一激動，做了個風流的舉動。給他臉上留個黑唇印。然後 把小孩兒夾在中間。我睡了個迷糊。看著敞開的洞口，聽著外麵的風聲。還要叮囑老頭子千萬不能合眼。更不能讓火熄滅。還在回想著冬天，小孩兒被野狼叼走的事。兩個人靠在一起，中間夾個小孩子。當時，我就像靠岸的行舟。心裏很高興。我知道，雖然我們一無所有，至少他那顆心是我可以依靠的。我困了。放心地睡了。
    老漢說：“我一邊升著火。看著睡得很香的孫子和老婆。她把僅有的一片薄被子蓋住小孩子。自己僅蓋了半個身子。她枕在我腿上，我看著她的麵容。撩開她額頭上的頭發。借助火光，我看到了世上最美的東西。心裏流淌著一股暖流和生活的希望。我知道她穿的襖很小。這個姿勢睡覺，後麵一定露在外麵。我摸摸她的後背。果然很涼。我用手捂在那裏。又給她拉拉衣裳。四十多歲的臉上帶上特殊的妝容，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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