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讓她心頭一顫的，是那個名字盛霆舟。
    她遲疑了一下，指尖懸停半空，最終還是點開了和他的對話框。
    映入眼簾的內容讓她呼吸微微一頓。
    從她回到家的那一刻起，每過半個小時，他就發來一條消息。
    【開門。】
    兩個字重複了六次。
    他是站在門口一直等嗎？
    這個畫麵在腦海中浮現，真實得令人心顫。
    心忽然輕輕顫了一下。
    那種情緒說不清道不明，混雜著愧疚、感激，還有一絲她不願承認的暖意。
    她咬了咬下唇，努力壓下翻湧的情緒。
    即使隔著一扇門，她也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良久，她終於低頭在手機上敲下2個字，小心翼翼地發送出去：【謝謝。】
    不管怎樣，在她最狼狽、最無助的時候，是他提著保溫飯盒出現在門口。
    幾乎是眨眼之間，手機震動了一下。
    盛霆舟秒回：【把你家門密碼給我。】
    宋芷薇盯著屏幕愣住，眉頭微微蹙起。
    她一頭霧水，手指飛快打字：【幹嘛？】
    下一秒，對方回複：【偷東西。】
    宋芷薇：“……”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裏又氣又覺得荒唐。
    她家裏什麽東西都沒有，舊沙發、二手家具。
    連值錢的電器都被房東提前搬走了。
    他到底能偷走什麽？
    盡管滿心疑惑，她終究沒再追問。
    猶豫片刻後，還是把門鎖密碼一字不差地發了過去。
    不知為什麽，她竟莫名相信他不會真的做些什麽逾矩的事。
    緊接著，手機又震了一下。
    她低頭一看，盛霆舟發來一串數字，沒有任何附加說明。
    宋芷薇怔了怔，盯著那串陌生的號碼看了幾秒，有些摸不著頭腦，幹脆回了個問號。
    【？】
    不多時，盛霆舟回複：【我家的。要是你小叔他們找上門，你就來我家躲著。】
    她看著這句話，指尖頓住，心頭驀地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原來……
    他早就想到了這些？
    想到她可能會麵臨麻煩，想到她無處可去，所以提前為她留了一條退路？
    窗外夜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
    房間裏安靜得隻剩下手機屏幕的微光。
    看著這話，心頭突然一熱。
    門外傳來“哢噠”一聲輕響。
    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伸手拿過手機。
    她又翻了翻薑夢曦的消息。
    那些被暫時忽略的未讀信息一條接一條跳出來，密密麻麻地堆疊在聊天窗口中。
    【芷薇你去哪兒了？】
    【你怎麽不回消息啊？】
    【你還好嗎？】
    【要不要來我這兒？我陪你吃火鍋！】
    上百條未讀，全是焦急的語氣。
    她盯著屏幕，眼睛微微發酸，終究還是垂下眼眸，認真敲下回複。
    【沒事，剛才睡著了，現在好些了。】
    消息剛發出，對話框上方立刻彈出“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
    幾乎不到三秒，薑夢曦就回了過來：【秦阿姨今天太傷人了，我都氣炸了。】
    【她說什麽不好，偏要說你是靠關係進周家的？】
    【怎麽能為了個繼女，這麽對自己的親女兒？太過分了！】
    怎麽能為了個繼女，這麽對自己的親女兒？
    她閉了閉眼，喉嚨有些發緊。
    以後芷薇在圈子裏還怎麽抬頭做人？
    這句話更讓她苦笑。
    其實她早就習慣了，習慣那種被比較的感覺。
    隻是這一次，尤其疼。
    宋芷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又釋然的笑容。
    【習慣了，真的沒事。】
    薑夢曦心疼壞了，語音電話接連打了三個，都被她默默掛斷。
    好友不死心，又發來大段大段的文字：
    【我知道你嘴上說沒事，可我心裏清楚你有多難過。】
    【你不該忍的，芷薇，你從來就不欠她們什麽。】
    【如果需要我，隨時喊我，我立馬到！】
    聊完之後，她的呼吸才真正平穩下來。
    她才點進和周予策的聊天記錄。
    翻看那些未讀消息，發現對方大多是關心她，語氣溫柔得近乎小心翼翼。
    【芷薇，今天的事別往心裏去。】
    【我已經跟母親談過了。】
    【你現在在哪兒？需要我過去接你嗎？】
    她沒全看完，隻覺一陣疲憊湧上心頭。
    最終，隻回了句：【我沒事了，已經緩過來了。】
    她知道，無論對方說了多少好話，做了多少補救，都無法抹去今天那一巴掌帶來的羞辱。
    以後的周家，她是不會再踏進一步了。
    周予策又接連發了好幾條，語氣越發焦急。
    【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去醫院？】
    【情緒怎麽樣？別自己憋著。】
    【要不要換個環境休息幾天？我幫你安排。】
    她不想繼續應付，也不想再扮演那個溫柔懂事的“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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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頓了頓，終於打出一句話：【小叔，我困了。】
    她靜靜看著，卻沒有再動。
    過了很久，久到她以為對話會就此中斷，手機才輕輕震動了一下。
    最終隻回了個：【睡吧。】
    或許他也明白，有些裂痕，已經無法彌合。
    宋芷薇合上手機，把它放在床頭櫃上。
    熱水衝刷著身體，蒸汽彌漫了整間浴室。
    她洗了很久，直到指尖發白，皮膚微微泛紅，才關掉水龍頭。
    換上柔軟的睡衣，擦幹頭發，回到臥室。
    躺到床上，蓋好被子，腦子卻亂哄哄的，各種畫麵來回閃現。
    被打的那一巴掌帶來的痛感漸漸模糊了，臉頰不再火辣辣地疼。
    但盛霆舟那個吻，卻越來越清晰。
    她猛地拽過枕頭壓住臉，又一把掀開。
    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臉頰發燙，心跳加快，努力想把這些畫麵甩出去。
    這個人，隻能是她的上司。
    不能多想。
    不該多想。
    更不允許有下次。
    第二天，她調整好狀態，把情緒收斂進眼底，穿上剪裁利落的正裝，踩著高跟鞋走進公司大樓。
    最近因為請過一次假，手裏的活兒越堆越多。
    宋芷薇忙得連軸轉，幾乎沒有喝一口水的時間，更別說停下來思考私人情感。
    案件資料、客戶郵件、會議紀要，全都等著她處理。
    翻譯稿交了，緊接著又要整理案件資料。
    厚厚一遝涉外合同需要歸類，附帶的公證文件也要逐一核對。
    剛入行的律師嘛，總是免不了幹這些瑣碎又枯燥的活一直忙到下午五點，桌上的文件還是厚厚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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