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湯得趁早買菜，不然食材不新鮮，味道就差了。
    “嗯。”
    薑夢曦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整個人像被抽了魂，滿腦子都是恐懼。
    宋芷薇沒再多問，穿上拖鞋，拎起帆布包，下樓去了小區門口的超市。
    結完賬，她提著沉甸甸的購物袋，一路走回公寓。
    她把排骨切成均勻的小塊，冷水下鍋，加幾片薑、一勺料酒，小火慢焯。
    水開後浮沫泛起，她用漏勺輕輕撇淨，去腥去汙。
    鍋擦幹，熱到微微冒煙，倒進一點油，把排骨塊倒進去，小火煸炒。
    油星滋滋作響，肉色漸漸泛黃，邊緣微微焦脆，才緩緩注入滾燙的開水。
    水剛沒過排骨，她又丟進玉米段、紅棗和枸杞。
    蓋上鍋蓋，調成最小的火，讓湯慢慢熬。
    薑夢曦不會做飯，連切菜都不會，隻能傻呆呆地站在廚房門口，時不時遞個碗。
    “芷薇，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她終於忍不住，輕聲問。
    宋芷薇一邊往湯裏加鹽，一邊蓋上鍋蓋。
    “在國外那幾年，沒人伺候，不學能活嗎？”
    她不像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
    出門前有傭人端茶遞水，衣服整整齊齊擺在衣帽間，連早餐都是現成的。
    她住的是寄宿家庭，房東太太脾氣硬，從不包飯。
    就在這時，門口的密碼鎖突然“滴滴”響了兩聲。
    薑夢曦渾身一僵，瞳孔驟縮。
    “誰？！”
    芷薇家的密碼……
    怎麽還有別人知道？
    宋芷薇早習慣了。
    她連頭都沒抬，隻是輕輕把湯勺放下。
    那人來蹭飯，跟回自己家一樣自然，從不敲門，也不打招呼。
    可人家救過她的命。
    她哪能趕人？
    門一開，盛霆舟穿著拖鞋，懶洋洋地杵在門口。
    他一抬眼，看見薑夢曦，愣了半秒，嘴角慢慢勾起，笑意懶散。
    “喲，有客？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薑夢曦死死盯著他，耳朵裏“轟”地一聲炸開。
    盛……霆舟？
    他怎麽會在這兒？
    盛霆舟壓根沒看她，眼神連一毫都沒偏，直接繞過玄關，走進開放式廚房，站到宋芷薇身後，手臂搭在她肩旁的櫥櫃上，俯身瞥了一眼鍋裏咕嘟冒泡的湯。
    “今天燉排骨了？挺會過日子啊。”
    宋芷薇幹笑兩聲，沒接話。
    大少爺這麽說話，她能說什麽？
    總不能說“您別來搗亂”吧。
    他又轉頭，目光懶懶地掃了眼薑夢曦。
    見人還僵在原地，便抬手朝沙發方向指了指，聲音不緊不慢。
    “坐啊，別站著，當自己家。”
    薑夢曦像個木頭人似的，雙腿發軟，一步一步挪到沙發邊，猛地一屁股坐下，後背重重磕在靠墊上。
    這畫麵怎麽有點怪？
    他倆怎麽跟主人和客人似的？
    她才是客人啊！
    盛霆舟拉開冰箱門，冷氣“噗”地湧出。
    他側過頭，隨意問她：“喝水還是飲料？”
    薑夢曦腦子裏“嗡”地一下，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
    盛家那位向來橫著走的主兒，如今竟然主動問她想喝點什麽。
    這畫麵太過離奇，薑夢曦不由得愣在原地。
    她是不是昨晚熬夜熬過頭了，今天產生了幻覺？
    要不然，眼前這一幕怎麽解釋得通？
    “給她倒杯溫水吧。”
    宋芷薇的聲音適時響起。
    “成。”
    盛霆舟應得幹脆，順手從櫥櫃裏拿出一個幹淨的玻璃杯。
    走到飲水機前，輕輕按下按鈕，接了半杯溫水。
    他走過去，將杯子穩穩地放在茶幾上，離薑夢曦不遠不近，恰到好處。
    然後，他轉身折回廚房，一邊挽起襯衫袖口，一邊朝宋芷薇問道：“還差啥？我一塊兒弄了，省得你來回跑。”
    宋芷薇正低頭專注地切著剛買回來的牛肉。
    她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隻微微抬眼，掃了掃旁邊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青菜和調味料，略一猶豫，低聲說道：“你把菜洗了吧。”
    她一個人確實忙不過來。
    廚房裏東西又多又雜，來回搬動費力。
    更何況，薑夢曦還懷著孕，她總不能讓朋友動手。
    “行。”
    盛霆舟點點頭，二話不說卷起袖子，把那一堆蔬菜和調料一把抱起，轉身走向水槽。
    水龍頭嘩啦啦地打開，清澈的水流衝刷著綠葉和根莖。
    他認真地一片一片衝洗，手指靈活地撥開菜葉，檢查有沒有泥沙殘留，神情專注。
    薑夢曦坐在沙發上，眼睛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眨眼。
    她悄悄咬住下唇，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嘶！”
    她猛地抽了口氣，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疼，是真的疼。
    不是夢？
    真的不是在做夢？
    這才幾天？
    不過短短幾天沒見，到底錯過了什麽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兩個人，一個在客廳坐著，一個在廚房忙碌，配合得如此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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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像是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可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宋芷薇手腳麻利地將牛肉切成均勻的小塊，撒上調料醃製，又把青菜分類處理好，分別裝進保鮮盒裏，用保鮮膜裹得嚴嚴實實，最後整齊地放進冰箱冷藏層。
    她擦了擦手，剛直起身子，盛霆舟就走了過來。
    “你陪朋友吧，剩下的我來收尾。”
    “嗯，謝了。”
    宋芷薇沒有推辭，也沒有多說什麽感激的話，隻是輕輕點頭，轉身去洗手池邊認真地洗手，用毛巾擦幹後，便直接坐回了沙發上，和薑夢曦並肩而坐。
    薑夢曦幾乎是立刻就伸手拽住了她的手。
    “芷薇！你跟盛霆舟……到底是什麽關係？你老實告訴我！”
    她不信，她真的不信眼前的一切隻是巧合。
    宋芷薇察覺到她的震驚和不安，知道她肯定誤會了，連忙解釋。
    “就是之前他救過我幾次，我欠他人情，所以答應每個周末給他做頓飯，就這樣而已，真沒什麽別的。”
    “就這麽簡單？”
    薑夢曦瞪大了眼睛，瞳孔裏滿是難以置信。
    “你當我是傻子嗎？以前他看見我都懶得抬眼，連句話都不願意多說，今天居然主動給我倒水？還衝我笑？笑得還挺自然？”
    她腦子裏甚至閃過一個念頭。
    真想掏出手機錄下來，配上字幕發朋友圈。
    “震驚！盛家太子爺變身家庭煮夫？！真相竟然是……”
    “嗯。”
    宋芷薇隻是輕輕點頭。
    她怕說多了反而越描越黑。
    再者，有些話，她自己也不敢深想，更不敢輕易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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