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夢曦聽完，瞬間怒火中燒。
    “周予策是你親小叔！他竟然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扔在雪地裏不管不顧？”
    “他到底有沒有良心？有沒有一點人性？”
    “也許……他真的不知道。”
    宋芷薇輕聲說道，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疏離。
    “那天電話是喬以晴接的，她說沒說，我不清楚。他可能，確實沒聽說。”
    而且，她與他之間，本就沒有太多牽連。
    血緣上雖有親屬之名，情感上卻從未有過真正的依賴。
    薑夢曦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尖冰涼。
    “那你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住得離你不遠，開車半小時就能趕到！”
    “手機沒電了。”
    宋芷薇低聲解釋，眼神黯淡。
    “那天太冷了，手指都凍僵了，連開機鍵都按不下去，更別說打開通訊錄。”
    她試著用盡全力按下緊急呼叫鍵。
    可設備毫無反應，仿佛也被嚴寒吞噬了一切生機。
    後來出庭那天，她翻看手機記錄，明明記得當時還有百分之二十的電量。
    可那一夜，隻要溫度驟降，電量就會瞬間抽空，徹底歸零。
    從那以後，她再也不敢依賴舊手機，果斷換了新的機型。
    “幸好……幸好盛霆舟去找到了你。”
    薑夢曦說著，胸口一陣悶痛。
    “否則，你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雪地裏，要是沒人發現，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是啊。”
    宋芷薇輕輕笑了笑，笑容淡淡的。
    “所以我一直很感謝他。”
    薑夢曦盯著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壓低了聲音說：“我看他對你的態度，真的和對別人不一樣。八成是動心了，你千萬別錯過了。”
    她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夠被人真心嗬護，不再孤單。
    宋芷薇沒有立刻回答。
    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窗簾被風吹動的輕微響聲。
    她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終於開口，聲音輕得像一聲歎息：
    “不敢想那麽遠。”
    她現在隻盼著，能把工作做好，別出錯。
    哪怕一點點疏忽，都會讓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她不是不怕失敗，隻是不敢再失敗了。
    薑夢曦心疼得不行，可看她眼睛裏平靜，什麽都沒再說。
    她想抱抱她，想問問她到底怎麽了。
    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二十分鍾後，飯菜上了桌。
    香氣緩緩飄散在空氣裏，熱氣在燈光下蒸騰，像一場無聲的溫柔。
    倆人從臥室出來，盛霆舟已經換了身淺灰家居服，站在餐桌旁，正往碗裏擺筷子。
    宋芷薇愣了下：“這些……都是你做的？”
    她知道他會做飯。
    但從未見過他親自下廚，更別說，是為她。
    他點點頭，語氣很自然：“嗯，吃飯吧。”
    三人坐下，薑夢曦坐他對麵，有點不自在，筷子都不敢亂放。
    她指尖捏著筷子尾端，微微發緊，連呼吸都放輕了。
    明明是朋友家的飯桌，她卻覺得自己像個誤入他人世界的外人。
    宋芷薇主動給她舀了碗湯。
    “你多喝點，現在要養身體。”
    湯是清淡的雞湯，浮著幾片枸杞。
    熱氣嫋嫋上升，氤氳了她溫軟的眉眼。
    “嗯……”
    薑夢曦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卻偷偷在兩人之間來回溜。
    她看盛霆舟給宋芷薇夾了一筷子青菜，看宋芷薇低頭輕輕道了聲謝。
    她看兩人之間那微妙的沉默。
    沒看見誰盯著誰看，也沒見誰臉紅心跳。
    可那種不用說話，就知道對方在哪兒、在想什麽的默契……
    像老夫妻。
    完了，這cp，我嗑瘋了。
    真的，瘋得連腦子都不要了。
    宋芷薇被薑夢曦那來回亂瞟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悄悄扯了扯她袖子。
    “別這樣盯著，太明顯了。”
    她怕盛霆舟誤會，怕他以為自己在跟夢曦說什麽私密話。
    “哦。”
    薑夢曦立馬收回目光，低頭扒飯，一臉正經。
    可那耳尖，還是悄悄紅了。
    飯吃完，她主動起身收拾碗筷。
    這頓飯是兩人一起做的。
    她光吃不動手，實在說不過去。
    宋芷薇有點不放心：“你身子還沒好全呢。”
    薑夢曦揮揮手：“真沒事，你別操心。”
    她笑了笑，眼神明亮。
    “再說了，我總不能光吃飯不幹活，像白吃白住的寄生蟲吧？”
    宋芷薇張了張嘴，到底沒再多嘴。
    她知道，薑夢曦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
    沙發那邊，盛霆舟盯著她問：“你朋友什麽時候走？”
    宋芷薇沒瞞他。
    “她打算在這兒住一陣子。”
    她沒說具體多久，也沒提薑夢曦的處境。
    有些事，她不想說，也不敢說。
    盛霆舟眉頭一皺：“她沒家？”
    “有家，”宋芷薇含糊道，“就是想陪陪我。”
    “你當自己是小孩了？離了人還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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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霆舟挑眉，話裏帶著點逗弄的意味。
    宋芷薇翻了個白眼。
    “這關你什麽事？”
    這房子是她租的，房租她交，水電她出。
    誰住進來，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盛霆舟目光一動不動地鎖著她：“她住這兒，我就不方便了。”
    宋芷薇強擠出個笑：“那你別來了唄。”
    她轉身，假裝整理碗筷，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嘴角的顫抖。
    盛霆舟一挑眉：“重朋友，輕對象？”
    宋芷薇：“……”
    這人怎麽說話的？
    她微微蹙眉，心裏泛起一絲不悅，卻又說不清該不該反駁。
    “有了朋友，就把我的好全忘了？”
    宋芷薇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這話聽著像極了戀人之間的責備。
    可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任何那種關係。
    可能是跟他待久了，宋芷薇心裏沒那麽緊繃了，故意損他。
    “盛總的大恩大德，我做夢都記得。”
    明明前幾次見麵還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
    如今竟能這麽輕鬆地頂他一句。
    盛霆舟輕哼一聲，鼻腔裏溢出短促的氣音。
    他垂下眼簾，睫毛在燈光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朋友找套新房子。”
    這架勢，一看就是家裏鬧翻，逃出來的。
    宋芷薇忍不住笑：“盛總今天這麽熱心？”
    這話問得漫不經心，卻藏著幾分試探。
    她其實也挺好奇，一向冷漠疏離的盛霆舟。
    為什麽會主動提出幫忙？
    “不是幫她，是幫你說。”
    他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笑意。
    宋芷薇抬眼撞上他帶笑的目光，心頭猛地一跳。
    心髒像是被什麽輕輕撞了一下，隨即加快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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