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來電顯示，深吸一口氣，點了接聽。
    “你們倆怎麽突然搞到一塊兒了？”
    薑楚然聲音都劈了，背景還有鍋鏟翻炒的劈啪聲。
    宋芷薇被她吼得耳朵嗡嗡響，連忙把手機拿遠了些。
    她頓了頓，努力平複呼吸，然後從白天誤以為他出車禍開始講起。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尖叫。
    “天呐！我就知道！你倆遲早要在一起！”
    “為啥？”
    宋芷薇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我連自己都時常懷疑，連我都無法確定自己的價值，他卻是那麽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人，我又算什麽呢？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普通人罷了。”
    “就因為他看你的眼神啊！”
    薑楚然語氣堅定，不帶絲毫猶豫。
    “你真的沒發現嗎？他看你的時候，目光專注得像是整個世界都消失了，隻剩下你一個人。那種眼神，連我這個站在局外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根本藏不住，他喜歡你，早就藏不住了。”
    宋芷薇一愣，心頭猛地一震。
    真的嗎？
    薑楚然見她沉默，又絮絮叨叨地補充了幾句。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隨即問道：“對了，之前陳韻那件事，你後來查清楚沒有？到底是不是她幹的？”
    “我問過了。”
    宋芷薇緩緩開口，語氣溫淡。
    “他親口跟我說，不是他送的。他說他根本不知道那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那就行！”
    薑楚然鬆了口氣，語氣明顯輕鬆下來。
    “看來隻是巧合，或者是有人故意誤導你。隻要不是他主動送的，那就沒什麽大問題。你也不用一直糾結了。”
    “嗯。”
    宋芷薇低聲應了一句，眉宇間的陰霾稍稍散去了一些。
    但心裏仍有些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在翻湧。
    兩人又東拉西扯地聊了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話題從工作到天氣，再到最近看的一部電視劇。
    直到夜色漸深，兩人都有了困意，才依依不舍地結束了通話。
    宋芷薇放下手機，起身走進浴室。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疲憊的身體，洗去了一天的煩擾。
    她擦幹頭發，換上舒適的睡衣，輕輕躺進柔軟的被窩裏。
    閉上眼睛，試圖讓紛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她睜開眼，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是個陌生號碼，沒有備注，也沒有通話記錄。
    她皺了皺眉，心想大概是騷擾電話，便隨手按下了掛斷鍵。
    可幾秒鍾後，鈴聲再度響起。
    還是那個號碼。
    她心頭一緊，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怎麽回事？
    連續打？
    該不會是哪個急著找她的客戶，有什麽緊急的事吧？
    她盯著屏幕，猶豫了片刻。
    如果是工作相關，錯過可能影響進度。
    但若是騷擾電話，接了也隻是浪費時間。
    就在她遲疑的當口，鈴聲第三次響起。
    終於，她歎了口氣，伸手劃開接聽鍵，將手機貼到耳邊，語氣略帶防備地開口。
    “喂？”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
    隨即傳來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輕輕喚道：“芷薇。”
    她整個人僵在床上，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抖。
    周雲升笑著開口。
    “前兩天秦阿姨跟我提了，說你拿小時候的事兒去告狀了。”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語氣裏還帶著幾分調侃。
    他斜靠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輕輕敲著手機屏幕。
    “你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為這點破事兒記恨，至於嗎？”
    他聲音微微抬高了些，帶著點居高臨下的意味。
    宋芷薇冷笑一聲，嘴角一扯。
    “破事兒？行啊，那你和周雲晗把臉伸過來，讓我打兩天。”
    “打完你們倆也別記仇，不就幾百個耳光嘛，又死不了人。”
    幾百個耳光？
    那是她用青春換來的債，還遠遠不夠。
    周雲升嗤了一聲，懶洋洋道：“你看你，我隨口一說，你倒炸毛了。”
    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口中的“隨口一說”。
    對別人而言，可能是深埋心底的傷疤。
    宋芷薇麵無表情。
    “你才急呢。聽你這語氣，路上見條狗，連狗屎都搶不過人家。”
    那條狗，或許是比喻，或許是諷刺，但誰都聽得出來。
    她在罵他無能，連最下等的東西都爭不過，還敢在這兒裝腔作勢。
    她早就不指望回周家了。
    對謝玲玲都懶得裝客氣，更別說這個以前總欺負她的二世祖。
    周雲升臉一沉。
    “宋芷薇，別蹬鼻子上臉。”
    他是周家的二少爺，什麽時候被一個“外人”這麽頂撞過？
    宋芷薇懶得抬眼。
    “別給我臉，你那張皮厚得都能蓋故宮了，撕下來再砌個城牆都不夠用，省點吧。”
    周雲升：“……”
    他一口氣堵在胸口，張了張嘴，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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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的，他怎麽忘了，當年那悶頭挨揍的慫包丫頭，現在說話句句帶刺。
    在他記憶裏，宋芷薇一直都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女孩。
    可如今，她不僅敢還嘴，還把他噎得一句話都接不上。
    這反差讓他憤怒，也讓他有些不安。
    他深吸一口氣，壓住火。
    “行，今天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
    他強行擠出一絲笑，試圖挽回場麵。
    “下周請你吃飯，當麵道歉。”
    他拋出這個提議，以為這是極大的讓步。
    宋芷薇。
    “免了，餓不死，不勞你費心。”
    請吃飯？
    她不需要這種虛偽的補償。
    周雲升：“……”
    他又一次被噎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這個他曾瞧不起的女孩，徹底無視。
    要不是隔著屏幕，他真想衝過去一腳踹過去。
    宋芷薇根本不在乎他怎麽想，直接掛了電話。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她的神情也沒有半分波動。
    周雲升攥著手機，正要摔，一抬頭，看見身後站著的周予策。
    “小叔，你回來啦？”
    他動作一頓，急忙把手機收回來，勉強擠出個笑。
    突然出現，讓他瞬間收斂了怒氣。
    周予策淡淡應了聲。
    “給芷薇打電話？”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風衣，肩上還帶著點外頭的涼意。
    “嗯。”
    周雲升立刻倒苦水。
    “這繼妹翅膀硬了，我好言好語跟她說話，她倒罵我。”
    他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試圖博取周予策的同情，順便貶低宋芷薇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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