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來也就算了，偏偏讓宋律師看見了。”
    江彥一聽這話，額頭頓時滲出冷汗，連忙搖頭辯解。
    “真不是我故意的！盛總，那是意外！門開的時候風太大，文件夾沒拿穩，圖紙就滑出來了……我根本沒注意到！”
    盛霆舟輕笑了一聲，那笑聲裏沒有溫度，反倒帶著一絲諷刺。
    “可我不喜歡意外。它不吉利，跟我的命格犯衝。你走吧。”
    江彥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又急又怕。
    他知道盛霆舟向來冷酷決絕，說一不二。
    話說到這份上，再多解釋也無濟於事。
    他顫抖著手伸向安全帶扣，準備下車，心裏已經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應對。
    就在他手指剛剛觸碰到卡扣的瞬間。
    盛霆舟忽然又開口了，聲音依舊淡淡的。
    “明天公司會發律師函，以泄露商業機密起訴你。你……最好提前想想後路。”
    江彥的手猛地僵在半空。
    “盛總，就一張設計圖，怎麽就成商業機密了？”
    盛霆舟依舊沒有看他，目光望向車窗外漆黑的夜色。
    “這事輪不到你定調。等法院判了，你自然明白。”
    江彥渾身一震，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他當然知道飛雲律所的律師團隊有多可怕。
    個個都是業內頂尖，背景深厚，手段淩厲。
    而他自己，不過是個普通職員。
    連律師都不是，怎麽可能跟那群人正麵抗衡？
    這根本不是訴訟，而是碾壓，是毀滅。
    “盛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的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座椅。
    “這事真不是我自願的，是有人逼我！是有人設局，我也是受害者啊！”
    盛霆舟一句話沒說，隻是靜靜地盯著他。
    江彥嗓子發幹，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強迫自己穩住呼吸，趕緊接著說道：“是陳大小姐……她是我家的主治醫生。我爸媽現在都在醫院住院，情況很不樂觀，全靠藥物維持生命，等著救命。而她隻要輕輕一句話，就能立刻停了他們的藥。如果我不答應她的要求，他們……他們就得死……”
    盛霆舟眉梢微不可察地一抬。
    他沒有動怒，也沒有質問。
    隻是神情淡漠地從西裝內袋裏隨手掏出一支小巧的錄音筆。
    “你剛說的這些，我都錄下來了。起訴陳醫生的事，我不用你求，我自己會去辦。證據我已經有了，不需要你再開口求情。你也不用謝我。”
    江彥張了張嘴，嘴唇微微顫抖。
    他做夢都沒想到，盛霆舟居然早就在他身邊悄悄藏了錄音器。
    盛霆舟的聲音依舊平靜得可怕，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下車。收拾你的東西，離開這裏。我不想說第二遍。”
    江彥猛地打了個寒戰，手忙腳亂地推開車門，腳步踉蹌地下了車。
    怎麽辦？
    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反複質問自己。
    不過就是偷了個設計圖紙，圖一時利益。
    怎麽就把自己逼到了這般走投無路的境地？
    江彥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忍著內心的慌亂，終於還是掏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撥通了陳韻的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陳小姐，”他壓低聲音，語氣裏滿是驚惶，“盛總……他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電話那頭，陳韻正坐在辦公室裏，戴著耳機對著電腦修改方案。
    屏幕上的圖表複雜交錯，她的眉頭緊緊皺著。
    突然聽見這句話，手猛地一抖，手中的鋼筆“啪”地一聲掉在桌麵上。
    “我不是讓你閉嘴嗎？”
    “誰準你走漏風聲的？你是嫌事情還不夠大？”
    “真不是我！”
    江彥急切地辯解，聲音都在發顫。
    “我真的就照您說的辦，每個細節都不敢出錯。我哪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可能早就懷疑我了……”
    陳韻胸口一陣悶痛。
    如果盛霆舟真查到她頭上……公司聲譽掃地，職位不保，甚至可能麵臨法律追究。
    她越想越慌，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江彥察覺到她的沉默，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補充道：“他還……故意套我的話。趁我不備的時候，把我剛才說的所有內容全都錄了下來。我看到錄音筆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他現在準備告您，已經掌握了證據。您……您得提前想想辦法。”
    “砰！”
    陳韻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響徹整個辦公室。
    原本安靜敲擊鍵盤的同事們齊刷刷抬起頭。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我不是讓你死不認賬嗎？不管他怎麽問，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裝傻都不會？豬都比你聰明！”
    可江彥卻一句話都不敢頂，隻能默默聽著。
    他知道，自己完了。
    飯碗丟了是小事。
    可一旦被牽連進訴訟，前途盡毀，還要背負法律責任。
    這一切，全是她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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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人家是陳家千金，他一個普通人，惹不起。
    電話掛了，陳韻靠在椅子上。
    她望著天花板，眼神失焦，腦海裏不斷回放剛才通話的內容。
    事情暴露了，那條手鏈的設計圖紙，竟然真的被人拿去申請專利了！
    她不敢想象，一旦這件事鬧大，她的名聲會變成什麽樣。
    她翻出通訊錄，指尖停在“周予策”那行，咬牙撥了過去。
    “周予策，事情曝光了，你趕緊拿個主意。”
    周予策站在落地窗前，手裏捏著一杯咖啡，嘴角微微上揚。
    他穿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袖口露出一截銀色腕表。
    咖啡杯邊緣還留著他唇印的痕跡。
    “慌什麽？不過一條手鏈的款式罷了。”
    說完，還輕輕吹了口氣，抿了一口咖啡，神情淡然。
    他輕笑一聲，慢悠悠道：“他真能在這兩天申請到專利？就算告你，法院也不會信。”
    “設計圖是誰畫的？版權文件歸誰？這些證據在哪？光憑一張嘴就想翻盤？太天真了。”
    陳韻猛地拍桌站起身。
    “可他錄了音！說我在醫院拿病人的命威脅人，這事一旦傳開，我可就完了。”
    她的手掌狠狠砸在紅木辦公桌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那段錄音要是被放出去，輿論會怎麽說我？我是陳家大小姐，不是什麽心狠手辣的商人！我的清譽……全毀了！”
    周予策語氣淡淡。
    “不就是一段錄音？真上了法庭，江彥照樣能反口，說是盛霆舟逼他的。你呢？一點痕跡都不留，洗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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