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力氣再去扮演那個乖順的女兒。
    謝玲玲氣得胸口一起一伏，狠狠瞪了她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
    ——
    晚飯後，宋芷薇在廚房門口站了半天。
    看著水池裏堆積的碗碟，聽著水流聲在耳邊回蕩，才終於鼓起勇氣，衝著正在擦桌子的袁佩佩開口：“夢曦，我去隔壁說兩句。”
    袁佩佩頭也沒抬，手裏的抹布依舊在桌麵上來回擦拭。
    “嗯，碗我洗。”
    她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出門。
    盛霆舟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袍。
    門一開，他整個人就慵懶地靠在門框上。
    昏黃的廊燈打在他側臉，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終於肯來找我了？”
    她腦海中倏然浮現謝玲玲下午說的話。
    圈子裏誰不知道陳家和盛家的事？
    兩家世代交好，商業往來頻繁。
    私底下聯姻的傳言早就像風一樣吹遍了上流圈。
    若他們真的聯姻……
    那他呢？
    他和她之間，又算什麽？
    她抬起頭，目光落在他臉上。
    “我有事想問你。”
    盛霆舟沒有多問，隻是忽然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扣住她的手腕。
    他將她輕輕一拽，順勢拉進了客廳，門在身後無聲合上。
    終於，她抬起眼，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和陳韻……是不是要結婚了？”
    話音剛落，盛霆舟眉心猛地一蹙，神色一沉。
    “誰跟你瞎編的？是你小叔？”
    他太了解周予策了。
    那個男人表麵上儒雅溫和，實則心機深沉。
    “不是他。”
    她搖頭，睫毛低垂，聲音平靜。
    “這兩天，我根本沒聯係過他。”
    盛霆舟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抬手，雙手緩緩捧住她的臉。
    “笨蛋，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的男人，還配站在這裏，跟你在一起？”
    她睫毛顫了顫，像是被那句話燙了一下。
    “可這圈子……本來就是父母定的。婚姻，也不是完全能隨心所欲的事。”
    她確實不一樣。
    可他不同。
    他是盛家唯一的繼承人，一舉一動都牽動家族利益。
    他聽罷，忽然輕嗤了一聲。
    “宋律師，我記得你大學畢業論文寫的是《現代婚戀觀》吧？怎麽現在腦子還停在清朝？”
    他稍稍俯身，靠近她。
    “法律明文規定，婚姻自由！這是寫進憲法裏的。你堂堂法學碩士，不會連這點常識都忘了？”
    對啊，現在不是舊社會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低聲追問：“可陳韻……她漂亮，家世好，人也得體，盛家肯定喜歡她。你就不……動心？不考慮？”
    話還沒說完，他的唇已經壓了下來。
    他的吻很深，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思緒都攪亂。
    等他終於放開她，她又羞又惱，喘著氣。
    “你……能不能聽我說完？每次都這樣，不講道理！”
    他低低地笑，胸腔震動，額頭輕輕抵住她的。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笑意，卻無比認真。
    “不愛聽的，嘴一堵，就沒了。”
    宋芷薇：“……”
    她一時間啞口無言。
    這都哪跟哪啊？
    她腦子裏亂成一團。
    剛才還在糾結陳韻的事情，怎麽轉眼之間話題就跳到了她自己身上？
    她完全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心口又酸又澀。
    盛霆舟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他嘴角一揚，眉梢微挑，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再說，你真覺得陳韻好？”
    嘴上卻還在硬撐，聲音有點幹澀。
    “還行吧。”
    盛霆舟嗤笑一聲，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嘲諷。
    “那你趕緊去眼科掛號，順便掛個心理科，得治治你這瞎了的雙眼和跑偏的三觀。”
    宋芷薇：“……”
    她嘴唇微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震驚。
    他怎麽會說得這麽直白？
    “拿病人當籌碼去要挾家屬的人，我避都來不及，哪敢沾邊？”
    “沒底線的人，幹出啥事都不稀奇。”
    宋芷薇一愣，腦子這才轉過彎來。
    她猛地抬頭，聲音微顫。
    “你是說……她拿病人的命逼江彥，江彥才背叛你的？”
    “嗯。”
    盛霆舟隻回了一個字。
    難怪江彥會幹出這種事。
    她一直以為江彥是被陳韻的魅力或理想感召。
    可原來，他根本是被脅迫的。
    站在懸崖邊上，不得不低頭。
    盛霆舟語氣平靜。
    “證據我都攢好了，準備告她。這種人當醫生，遲早害死人。”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一旦曝光，陳韻的職業生涯可能就此終結，醫院也會陷入輿論風暴。
    但他不在乎。
    他不能讓一個拿病人命當棋子的人，繼續穿白大褂，站在手術台前。
    宋芷薇默默點頭。
    她覺得，這事該這麽辦。
    如果連這點底線都守不住，那這個圈子還有什麽正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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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宋律師，還有疑問嗎？”
    他忽然換了個語氣，帶著點笑意。
    盛霆舟卻已經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
    他歪頭看她，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沉吟片刻，睫毛微微顫動。
    “你早上說的那個事……我答應了。”
    空氣仿佛靜了一瞬。
    他頓了頓，眼底瞬間亮了起來。
    他盯著她，聲音微微發緊。
    “答應跟我一起搬出去了？”
    她受夠了周家，也受夠了謝玲玲。
    每天一睜眼，就等著那女人上門找麻煩。
    她真的沒精力再應付了。
    盛霆舟一把把她摟進懷裏。
    “怎麽突然想通了？”
    她靠在他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她扯了扯嘴角，半認真半開玩笑。
    “被你剛才那句話打動了。”
    “哪句？”
    她曾經懷疑過他和陳韻的關係。
    可他說出那句話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都煙消雲散。
    “是哪句？快說。”
    他捏著她臉頰。
    她臉一紅，耳尖都泛起了淡淡的粉，抬手拍開他。
    “放手！”
    “不放。”
    他笑著搖頭，低下頭，鼻尖輕輕蹭了蹭她的。
    最後，溫熱的唇輕輕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不甘示弱，也伸手捏住他的臉，眉梢一挑。
    “放不放？”
    他眉眼彎彎，笑意從眼底漾開。
    “不放，這輩子都纏著你，想甩也甩不掉。”
    她抿著唇，故意板著臉，裝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最後，還是她先鬆了手。
    盛霆舟見狀，非但沒有鬆手，反而順勢抬起另一隻手臂，穩穩地環住了她的腰。
    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慵懶。
    “明天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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