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歌詠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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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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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4月26日..........星期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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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年級組長說要檢查各班歌詠會籌備情況的事一拖再拖,已經往後推遲好幾次了,現在又通知說本周五檢查,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推遲。目前,我們班隻準備了一首歌且領唱、合唱還沒完整地合過,隊形也沒安排。孫藝婷還考慮設計動作、增加伴舞什麽的,但也都隻是在考慮,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落實到排練中,看她一點不著急的樣子,我也沒辦法。也許最後落實不了就取消吧,這是她的常規操作。
下午,學校請了一位華師大心理係的教授來給高三的學生們做高考前心裏保健講座。因為是通過電視直播,學生在教室觀看,老班調了下午的課,讓我們班也聽聽。那位教授講得很是風趣幽默,像個說相聲的段子手,時不時說得學生們哄堂大笑,看問題的角度也十分新穎。與以前身邊那些隻會說“不許……”和“放寬心”的人不同,他像知心人一樣熟悉問題的根源,分析到位。這是我第一次聽大學教授講課,也是第一次覺得聽課也是種享受。至此,我內心也第一次生發出單純的想“上大學”的念頭,單純地隻是想去上學、聽課,接受知識的熏陶,感受思想和靈魂的碰撞。與它所能帶來的前途、經濟利益和社會身份的改變無關,與父母的期待和麵子也無關。聽到一半,班上電視機突發故障,講座被迫停止,無邊的遐想和“精神按摩”也被迫中止。無論大家多不情願,也不得不接受“恢複上課”的事實。隔壁班隱約傳來電視裏聽不太清的講座聲,這微弱的聲音不經意地撩撥起我們心底對隔壁班的各種豔羨與嫉妒。
晚自習前的讀報時間,其他各班歌聲如潮,不說唱得怎麽樣,熱情都是蠻高的,聲音大到感覺玻璃窗都在震動,這是為歌詠會在做準備。我們班卻靜得出奇。我隔著東霞問藝婷:今天練不練唱歌?沒有答複。看她一臉不高興,我很知趣地沒問下去。她今天心情不好,發下來的卷子裏,她六門總分沒過五百,我少考一門,總分也已五百多了。昨天她還跟我說,想跟她媽商量,不想讀書了。她這麽一個平時看著嘻嘻哈哈的樂天派,心裏也有很多說不清、逃不掉的傷感和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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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5月7日……星期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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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詠會籌備初查,我們班通過了。期中考試的成績統計結果也下來了,如我所料,建國第一,肖偉和尚小慶也考得極好。何斌和徐建雖參與了打架,但成績沒受影響,排在班上十幾二十名。奚萍這次也考得很好,排班上第15名,比我高正好100分。看盧小芳最近嘚瑟的樣子就知道她考得好,這次進了前十。史輝523分在我前麵,這次少考一門語文,我就沒指望分數怎麽樣,和莫淩波並列,都是522分。這樣很巧,下次期末考試我們可能會坐在一起考。陶然和付榮華考得一般,和藝婷差不多。
勞動節從五月一號開始,休息五天,5號晚上開始上晚自習。放假期間,我除了找藝婷玩,和她去袁英家拿準備歌詠會的歌碟,還按慣例去了趟蘇小鵬家,一如既往,不溫不火地看電視。剩下的時間都在家混沌度日。
到學校,樂為說放假期間他和陶然、江豐他們去霍江家玩了,“吳集一日遊”。陶然把他們遊玩拍的照片拿到文秀和奚萍麵前炫耀,我也去湊熱鬧。果然好景色!有怪石嶙峋的山坳,有盤根錯節的古樹,每張照片都躲不過一片靈動的綠色,他們幾個在裏麵儼然是誤入深山老林的無知遊客。一時興起,我找陶然要了張他們遊玩的照片,之後他便時常換座位到我附近來,我們又恢複了“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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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5月12日……星期五……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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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早上,年級組長為歌詠會的事組織開會,一個早自習沒上。為了增加可觀賞性,現在歌詠會從唱歌性質的活動變成了純粹的舞台表演,領導建議純唱歌的班級增加伴舞,沒有舞蹈人才的可以像踢足球一樣到藝術班找“外援”。許敏給我推薦了尹單慧——老班的“兒媳婦”——配合我們班跳舞。和藝婷商量了會,覺得有老班這層關係,打著老班的旗號去找她,事成的幾率應該比較大。結果去找尹單慧磨了兩天,因老班的兒子不同意,事情告吹。不過她好歹答應幫我們編舞。繞了一圈,問題又變回了找誰來跳。藝婷領唱、伴舞隻能擔任一樣,她更傾向於領唱。她打算先找尹單慧學了再回來教班上的女生,但想起元旦晚會上女生們生硬的完全沒有舞蹈功底的舞姿,又實在選不出誰能在短時間勝任這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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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時間過得很快,我變著法地催藝婷組織大家推進排練進度,我一催,她就抱怨這件事有多難辦,拖了這麽長時間都沒個結束有多煩人。今天又到周末了,晚上不上晚自習,正是組織排練的好時候,我跟藝婷說:“今天你組織排練啊!”
“我跟我媽約了要回家吃飯,最近為了班裏的事老耽誤回家的時間,已經快被我媽罵死了!”她邊堅定地說,邊收拾書包。
“誰不是被老媽罵大的啊。你跟你媽打個招呼,說一聲唄,說今天情況特殊。你看後來新增的那首歌,大家歌詞都還不熟。”我央求道。
“不行!不行!不行!”她頭也不回地抓起書包跑了。
陸陸續續,走讀生回家了,一些住校生借著不上晚自習,也都出學校去逛街買東西了。我是少有的不想趕著回家的那個。陶然跑過來找我下國際象棋,我不會下,試了一盤沒什麽興趣,便去寫之前沒寫完的實驗報告和卷子,他跑去找許瑞生下棋。我寫完卷子見他還在教室,就說:“陶然,我請你吃飯去!”他欣然推了棋局起身,我摸了一下兜,隻掏出五毛錢來,一臉尷尬。他見狀,笑著說:“你請客,我付賬!”走到門口,碰到東霞,聽說我們要去吃飯,也跟著一起去蹭飯。
東霞說新校門旁開了家新館子,我們一行三人便奔新校門而去,在飯館裏正好碰到我們班的一群男生,他們看見我和陶然一起,臉上都浮現出一副不懷好意的壞笑。我知道他們誤會了,還好有東霞在。楊晨問:“你們來之前在幹嘛?”
我一本正經地回答:“在教室寫作業啊!”
“那吃了飯以後呢?”楊晨仍舊不依不饒地問。
“回家啊!”我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還以為你們要去逛街呢!”不知是誰冒出這麽一句,一回頭汪帆站在身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根,跟著其他男生也一齊哄笑。陶然拉著我的袖子往外走,說:“這裏人太多了,去別家吧!”
我怕他們覺得我們故意躲著他們,誤會得更深,便笑著對陶然說:“算了,就這兒吧,都是同班同學,位子也坐得下。”陶然哀怨地歎了口氣。
和他們四五個男生合坐一桌,剛坐下他們就拱著陶然請客,陶然害羞地低著頭默認,並全程開啟了少話模式。東霞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努力裝扮著淑女,隨著彭思宇不斷炒熱氣氛,滔滔不絕地聊各種話題,她也慢慢放棄偽裝,與男生們拉近距離,參與到各個話題的討論中。彭思宇不是一般的開朗,他的話匣子打開了很難收住,從他說話的間隙裏搶話才能獲得發言的機會,而他最愛聊的是喝酒。汪帆最愛聊的是打遊戲,講到和莫淩波逃課出去打的某場精彩局,他都能再度興奮不已。江豐偶爾聊聊打球或者學習,相比之下,今天徐建的話少了很多,隻偶爾地附和幾句,不知是否有什麽心事,默默地吃了三大碗飯。邊吃邊聊到九點多,大家才散去,我騎自行車回家。
回家的路很長,仔細回憶今天的飯局,發現男生們很有趣,各自有著各自的興趣愛好,並願意為之鑽研付出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江豐談到他的學習模式:玩的時候投入放鬆地玩,學的時候抓緊認真地學,絕不搞疲勞戰術。這大概是大部分男生在高中成績提高得比女生多的原因吧。女生大多習慣題海戰術,把每個時間都安排滿才會感覺心安,看到有時間的空檔便會緊張焦慮。而在所有的時間裏又不能時刻保持專注,就會形成習慣性的懈怠,是一種外緊內鬆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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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憐的陶然,原本是打算來一場兩人約會,不料對方是個固守規矩,不能解風情的女子。一番番青春未盡,不知相思何處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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