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遺書如刀,血債初現

字數:4569   加入書籤

A+A-


    第1章:遺書如刀,血債初現
    深秋淩晨五點,天還沒亮,窗外灰蒙蒙的。
    地點在城西一片老舊居民區,一棟六層紅磚樓的三樓,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內。
    牆皮大片剝落,角落堆著紙箱和雜物。桌上擺著一張泛黃的父親遺像,照片邊角卷了,像是被人反複翻看。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短信彈出——“明天不還錢,卸你腿!”
    林深坐在床沿,二十八歲,市經偵支隊警察。他身材偏瘦,臉色蒼白,眼下有明顯黑眼圈。身上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袖口磨了邊。
    他盯著手機,雙手發抖,不敢眨眼。
    三天前,他父親跳樓身亡。死因是投資P2P暴雷,欠下巨額債務。
    他自己作為兒子,背上了“子債父償”的壓力。在警隊裏,沒人願意靠近他,怕惹麻煩。他成了被邊緣化的人。
    他父親一輩子省吃儉用,把所有積蓄投進了“鑫源財富”,聽信了“穩賺不賠”的宣傳。結果平台跑路,錢一分沒剩。
    父親留下血字遺書,背上一身債務,最後從十二樓跳了下去。
    林深點開相冊,翻出殯儀館工作人員私下發來的現場照片。
    父親躺在水泥地上,姿勢扭曲,身邊散落幾張“鑫源財富”宣傳單。
    他放大照片角落的一張紙片,上麵是父親用血寫的字:“別信P2P,他們騙了我們所有錢!”
    字跡歪斜,最後一筆拖得很長,像劃破紙麵的傷口。
    林深*候嚨發緊,胃裏一陣翻湧,他捂住嘴,強忍嘔吐感。
    他閉上眼,可畫麵還在腦子裏。父親倒下的樣子,血從額頭流下來,手指摳進水泥縫裏。
    他睜開眼,手機又震了一下。
    還是那個號碼。
    “明天不還錢,卸你腿。”
    又一條。
    “你爸欠的,你得還。”
    第三條。
    “我們盯著你家門。”
    林深迅速截圖,把三條短信存進加密文件夾。他怕對方遠程刪消息,也怕手機被黑。
    他打開通訊錄,一個個名字劃過去。
    老周?不行,上周就躲著他走。
    小李?剛調走,說不想沾這事。
    隊長?更不可能,這種家屬涉案的案子,誰碰誰倒黴。
    他滑到最底下,停了幾秒,最終放下手機。
    沒人能幫他。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還在抖。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冰水嗆進氣管,他咳得肩膀發痛。
    這才冷靜一點。
    他起身走到床邊,拉開最下麵的抽屜。
    裏麵有個布包,裹著一層又一層。
    他解開,拿出一塊舊懷表。銅殼磨損,玻璃裂了一道縫。
    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東西。
    林深用拇指摩挲表蓋,緩緩打開。
    裏麵是一張合影,他小時候,父母抱著他在公園拍的。三個人都笑著,陽光照在臉上。
    他盯著照片,聲音低啞:“爸……你說過錢會養老,結果連墳都沒買成。”
    他合上表蓋,指節發白。
    眼淚沒掉下來,但他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
    他想起最後一次見父親。
    那天父親坐在沙發上,手裏攥著傳單,眼神發直。
    “深子,他們說下周返利,再等等……”
    他勸父親報警,父親搖頭。
    “報了也沒用,錢拿不回來,我還成了瘋子。”
    他沒能攔住父親。
    第二天,父親就跳了樓。
    林深把懷表緊緊攥在手裏,金屬邊硌得掌心生疼。
    他忽然站起來,走到窗邊。
    樓下路燈昏黃,一個穿黑衣服的***在巷口,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林深心頭一緊。
    他們真的派人來了。
    他退回屋裏,反鎖房門,拉上窗簾。
    手機還在亮。
    時間顯示:5:47。
    距離“明天”還剩不到十九小時。
    他坐回床沿,把懷表放在膝蓋上。
    腦子裏全是父親最後的樣子。
    還有那句話——“他們騙了我們所有錢!”
    這不是投資失敗。
    這是殺人。
    用謊言,一點點把人逼上絕路。
    林深抬起頭,眼神慢慢變了。
    從渙散,到聚焦。
    從茫然,到銳利。
    他低聲說:“爸,我查到底。”
    聲音不大,卻像釘子一樣砸進空氣裏。
    他沒打算現在行動。
    他還沒開始翻遺物,也沒找到線索。
    但他已經知道,這件事不能停。
    不隻是為了父親。
    也是為了所有被這句話毀掉的人。
    他把懷表貼胸口放好,重新拿起手機。
    通訊錄再次打開,這次他沒找熟人。
    他點進本地幾個民間借貸群,匿名發了條消息:“誰認識追債‘鑫源財富’受害者的團夥?”
    發完,他關機。
    電池拆下,SIM卡取出,扔進抽屜角落。
    他不想被定位,也不想被監聽。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已經不在規則之內了。
    他靠在床頭,閉上眼。
    身體疲憊,但腦子清醒。
    父親的臉一直在眼前。
    還有那些躺在地上的宣傳單,血寫的字,鄰居指指點點的眼神,同事避讓的動作。
    他呼吸變沉。
    不是害怕。
    是恨。
    他忽然又睜開眼,伸手摸向胸口的懷表。
    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
    他輕聲說:“等我。”
    窗外天色微亮,灰雲裂開一道口子,透出淡白的光。
    新的一天開始了。
    但他的人生,已經在昨夜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