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神眼初啟,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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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神眼初啟,頭痛欲裂
林深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符。錄音文件已經上傳完畢,三個雲盤的進度條全部走完。他沒動,也沒關機。房間裏隻有風扇轉動的聲音,吹著發燙的主機箱。
他從毛衣夾層裏掏出舊手機的電池,重新裝好,開機後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稅務局匿名舉報平台的反饋頁麵。昨天舉報的那張虛開發票有了回應——編號已受理,附帶一串交易流水號。
這些數字是他現在唯一的線索。
他把流水號複製到本地數據庫,開始比對父親的投資記錄。屏幕上跳出幾十行轉賬明細,“文化服務谘詢費”出現了十七次,金額不等,但收款方全是“宏達文化谘詢有限公司”。這家公司早就被法院列為失信企業,賬戶凍結,可資金卻還在流動。
這不可能。
他繼續往下查,發現其中一筆五十萬的款項,在三天前轉到了一家叫“宏遠商貿”的公司。賬戶信息顯示對方是正常經營狀態,納稅記錄齊全,表麵看毫無問題。
林深眯起眼,一條一條翻看這筆錢的後續流向。剛看到第三行,屏幕上的數字突然變了。
“0”變成了豎線,“1”像蛇一樣扭動,時間戳的冒號開始跳動,像是在呼吸。他的視線模糊了一瞬,太陽穴猛地抽了一下,疼得他咬緊牙關。
但他沒有移開眼睛。
就在那一刹那,他“看見”了什麽。
不是真的看見,而是腦子裏直接浮現出一張圖——那筆錢被拆成了二十筆,每筆兩萬五,分別打入不同公司的對公賬戶。這些公司法人名字陌生,注冊地都在郊區工業園,但開戶行集中在同一家支行。更奇怪的是,這些賬戶每天都有小額進出,但從不提現,也不轉賬給個人,像是專門用來洗錢的殼子。
他喘了口氣,額頭已經出汗。
這不是係統數據,也不是銀行能查到的內容。這是他腦子裏憑空出現的畫麵,清晰得不像幻覺。
他又試了一次,盯著另一條流水。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數字扭曲,眼前閃過一串陌生的公司名稱:鑫達、恒通、新聯……一共二十家。它們像鏈條一樣連接在一起,最終指向一個未登記的第三方支付平台。這個平台不在央行備案名單裏,也沒有官網。
林深迅速打開語音備忘錄,聲音壓得很低:“宏遠商貿之後,資金分流至二十個空殼公司,開戶行集中於城南支行。疑似非法洗錢結構,路徑隱蔽,操作專業。”
他說一句,停一下,因為頭痛越來越重。每一秒都像有釘子往顱骨裏鑽。他不得不停下來深呼吸,手指掐住眉心。
可他不能停下。
他截下當前頁麵的流水圖,設置自動銷毀程序,倒計時十分鍾。然後打開加密壓縮包,把所有資料打包,準備上傳。
就在這時,一陣劇痛炸開。
他悶哼一聲,手一抖,鼠標滑出屏幕。視野邊緣開始發黑,耳朵裏嗡嗡作響,像是潮水漲上來。他伸手扶住桌子,指尖碰到父親的懷表。金屬外殼冰涼,他把它攥進掌心,用力到指節發白。
“爸……”他低聲說,“我看見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頭頂像被人用錘子砸了一下。
他整個人向前傾,額頭撞在桌角,血立刻流了下來,順著眉毛滴到臉頰。他沒擦,也沒鬆手,反而用另一隻手繼續操作手機。
最後一條消息必須發出去。
他點開私人郵箱,附件加載完成,點擊發送。進度條走到98%時,手指開始發抖。等到100%,他才鬆了一口氣。
可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他滑坐在地,背靠著書桌腿,呼吸急促。冷汗浸透襯衫,貼在背上。眼前的東西都在晃,文字重影,數字分裂成兩個。他抬起手,發現指尖沾著血,還有輕微的抽搐。
他知道這不是普通的疲勞。
這種痛是從腦子裏來的,像是大腦被強行超頻運轉,快要燒毀了。每一次“看見”,都在消耗他的身體。
但他也清楚一件事——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
那些公司,那個支付平台,那種層層嵌套的資金路徑,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端倪。可他看到了,一眼就看穿了。
就像眼睛能透視數據一樣。
他喘著氣,慢慢抬起手,再次摩挲懷表的表蓋。這是父親留下的東西,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支撐。
外麵街道安靜,樓道裏沒人走動。屋裏隻剩電腦風扇的聲音,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
他閉了會兒眼,強迫自己冷靜。
現在最危險的不是頭痛,而是這些資料的安全。隻要他還活著,就必須確保證據不會消失。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讓他清醒了幾分,掙紮著坐直身子,打開另一個隱藏文件夾。
裏麵是三個境外匿名存儲節點的登錄信息。
他一個個登錄進去,把壓縮包上傳,設定七十二小時後定時釋放。如果他在這段時間內沒有手動取消,所有內容將自動公開,發送給三家媒體和兩名獨立財經博主。
做完這些,他靠牆坐著,手指還在鍵盤上敲擊。
最後一個動作:輸入關鍵詞“空殼公司關聯圖譜”,運行本地分析程序。
屏幕閃爍幾下,生成一張網絡圖。
中心是“鑫源財富”,外圍二十個節點呈環形分布,每條連線標注轉賬頻率和金額。圖的右下角標著一句話:資金歸集路徑完整,洗錢閉環成立。
林深看著那張圖,嘴角動了動。
有血從額頭流下來,滴在屏幕上,正好落在圖的中心位置,慢慢暈開。
他笑了。
笑聲很輕,帶著喘息,但眼神亮得嚇人。
“你們藏得好深。”他說,“可我現在,能‘看見’了。”
他想站起來,腿卻軟得不聽使喚。他隻能靠著牆,一點一點往上蹭。頭還在疼,比之前更劇烈,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撞擊神經。
他摸出手機,檢查郵箱。
最後一封發送成功的提示還在。
證據保住了。
下一步是查這二十家公司背後的實際控製人。雖然現在沒有權限調工商資料,但他記得其中幾家的注冊地址都在同一個園區。明天可以親自去一趟,找物業或保安打聽。
隻要還能動,就不能停。
他扶著桌子邊緣,試圖站穩。視線仍然模糊,但他逼自己看清楚屏幕上的圖。
就在他準備關閉程序時,鼠標忽然頓住。
圖中某個節點的名字,讓他愣了一下。
那家公司叫“中晟貿易”,法人代表姓陳。
這個姓,他在哪裏見過?
他努力回想,可頭痛打斷了思路。記憶像被霧遮住,抓不住。
他甩了甩頭,放棄深究。
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昏過去。
他拔掉U盤,塞進內衣口袋,順手把懷表也收好。正要合上電腦,眼角餘光掃到屏幕右下角的時間。
20:47。
距離債主踹門,還不到兩個小時。
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從被刀抵喉,到現在挖出洗錢鏈的第一層真相。一切發生得太快,可他又清楚地知道——這才剛開始。
他伸手關機。
風扇停止轉動,房間陷入安靜。
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和牆上掛鍾的滴答聲交替響起。
他靠著牆,慢慢滑坐下去,背部貼著冰冷的瓷磚地麵。額頭的傷口還在滲血,他沒管,隻是把手機緊緊抱在胸前。
窗外路燈昏黃,照進來一小片光。
他睜著眼,盯著天花板。
腦子疼得快要裂開,可意識還在運轉。
突然,他想起什麽。
市長秘書。
那個人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舉報稅務問題,還能命令打手撤離。說明他對整個流程了如指掌,甚至可能參與設計了這套洗錢機製。
林深的手指微微收緊。
下次見麵,他不會再被動挨刀。
因為他現在已經有了武器。
哪怕這武器會反噬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