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一看易中海被懟了，心裏也是小爽了一下，趕緊在一邊勸：“老閻老閻，消消氣！不是說不該管，孝道為大，這理兒咱們都懂。可凡事得講個度不是？老易說的也在理，你這月月五十塊，擱普通工人身上，去了這錢，他以後自個兒小家還過不過了？他媳婦沒意見？孩子不吃不喝？這容易鬧矛盾啊！家和萬事興嘛。”
    閻埠貴冷笑一聲：“矛盾？他敢！他是我兒子！老子的話就是規矩！他小家？他小家也是我閻家的種！他媳婦有意見？有意見讓她回娘家去！我老閻家還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
    熊光明一看，閻埠貴殺瘋了，戰鬥力可以啊，不容小覷。又瞟了一眼於莉，這丫頭呆呆的站在一邊，臉上說不出什麽表情，瞅這意思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反正就是尬在哪了。
    美珠跟張秋雲兩人嗑著瓜子，還塞給於莉一把，小聲嘀咕著，不知道說著什麽，反正於莉表情逐漸緩和了點。
    易中海剛才被懟有點下不來台，隻好換一種策略，開始高舉道德大棒朝著閻埠貴就掄上了。
    “老閻，話不能這麽說。兒子成了家，那就是另一戶了。咱們管事大爺，就是管這鄰裏和睦、家庭和諧的。你這麽搞，大兒子家要是真過不下去鬧起來，以後下麵小的有樣學樣，咱們這院兒裏也不好看不是？影響安定團結啊！你這當老師的臉～～～”
    閻埠貴哆嗦著指著易中海跟劉海中：“好看？！安定團結？！一大爺，二大爺！我敬你們是管事人，才讓你們剛才進屋說話！可你們管天管地，管得著我老閻家鍋裏下幾粒米，兒子該交多少錢嗎？！啊？！”
    得，閻埠貴不是殺瘋了，是已經瘋了。
    閻埠貴已經顧不上別人說什麽了繼續喊到：“這是我家！我兒子！我的家事！我閻埠貴還沒死呢！這家裏怎麽個章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別說五十塊，就是八十塊、一百塊，隻要我開口，他當兒子的就得給我拿出來！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著！”
    閻埠貴吼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瞪著易中海跟劉海中，那架勢，活像護食的老狼。院裏死一般寂靜，隻有閻埠貴粗重的喘息聲。
    易中海深吸一口，拉了拉還想說話的劉海中：“行~行行！老閻，你這話~~我們聽明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哥倆~~多嘴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易中海搖搖頭，拉著臉色鐵青的劉海中，步履沉重地往中院走。
    閻解成已經快站不住了，被壓製了這麽多年，沒見過閻埠貴這麽暴躁過，這會兒隻想回廠子裏，不由自主的向熊光明看去，熊光明悄悄比劃了一個二，意思是執行第二套方案。
    閻解成深吸一口氣，瞬間進入冥想狀態，啊不是，開始醞釀感情，然後突然直不愣登的嗷一嗓子，衝進屋裏，拿上之前的一摞賬本就往外跑。
    正好三大媽進院，看見自家老大要出去，就隨口問了一句：“老大你慌狗吃屁的幹嘛去？”
    閻解成頭也不回的來了一句：“我找能做主的去！”
    三大媽一頭霧水的進了院，看見一幫人在前院，靜悄悄的，老閻頭發淩亂，眼珠子血紅，佝僂著腰攥著雙拳，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三大媽在一邊緊著給閻埠貴順氣，拽著他往家走，閻埠貴還較上勁了。
    “你甭拽我！我就在這等著，我看那白眼狼能找著誰給他做主！”
    現在院裏場麵就是大家都在一邊紮堆等著看熱鬧，閻埠貴兩口子站在前門靠近大門那，兩邊是涇渭分明，閻不貴表情帶著狠戾，一臉的決絕之色。
    三大媽怕閻埠貴氣個好歹，還給他搬了個凳子，然後站在一邊抹眼淚。
    於莉徹底走不了啦，第一次見對象父母就這場景，滿四九城打聽去，往上數100年也沒這景啊。
    腦瓜皮現在都是木的，還好這會已經沒人注意他了，美珠這個沒心沒肺的還往她手裏塞瓜子呢，於莉下意識嗑了倆，覺得不對呀，現在她還是閻解成對象呢，這多少也算她嗯~~四分之一的家事，今天真是多餘來。
    劉光齊抽著煙想著閻家的事，這麽算的話老劉還算可以，最起碼對他是挺好的。
    現在光天不怎麽挨揍了，但是學習要是跟不上他爹是真打，最起碼不像以前精神病附體了一樣。
    在大家蛐蛐聲中，閻解成帶著王主任來了。
    王主任這次沒穿幹部服，穿了件洗得發白的深藍色棉襖，胳膊上還挎著個菜籃子，頭發梳的依然很幹練。
    閻埠貴看見王主任來了，依舊沉著臉坐在凳子上，但氣勢明顯矮了半截，手有點不知道往哪放了。
    王主任進院陰沉著臉，環視了一圈，看著氣哼哼黑著臉的閻不貴，心裏冷笑一聲。真熱鬧啊！這院裏人差不多都到了吧，熊光明這小兔崽嘿嘿笑著跟她抬了抬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閻不貴剛想喊起來說話，被王主任伸手打斷。
    聲音冷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說：“我想大家都認識我吧，就不多做介紹了。閻埠貴剛才你兒子把情況也給我反應了一下，現在你先回避，我先聽聽大家的怎麽說，一會再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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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埠貴張了張嘴，收拾起凳子拉著三大媽回屋了。
    “易中海，劉海中你倆跟我過來。”
    仨人一邊小聲嘀咕了一會，然後王主任讓倆大爺先回去，然後看著一幫老婦女，隨機點了點賈張氏，又把二大媽喊過來，因為就對這倆印象深。
    這倆就熱鬧多了，連比劃帶拍大腿的。不知道大家見過老婦女說悄悄話八卦嗎，就是那種表情和動作。
    跟這倆聊完，掃視一圈，本來想著喊熊光明過來的，看見熊光明搖了搖頭，換成賈東旭跟許大茂了，這倆看著還順眼點，最起碼看上去機靈。
    都了解完，王主任又把閻埠貴喊出來，這會兒閻老西老實多了，氣勢約等於沒有。
    “易中海和劉海中把情況都跟我反映了，街坊鄰居們我也尋訪了一下。今天過來呢，不是要批評誰，更不是要幹涉你的家事，是想跟你這位老住戶、老街坊，一起嘮嘮這個理兒，看看怎麽能讓咱們院兒更和睦，讓各家的小日子都過得更順當。”
    王主任走到閻埠貴對麵，語重心長的說：“老閻，咱中國老話講，養兒防老，你把老大拉扯大，供他成家立業，他孝敬，那是天經地義，是咱們中華民族的美德！這十五塊的養老錢，擱哪兒說都占理！街道上還得表揚他這份孝心呢！”
    王主任接下來的話讓閻埠貴心裏發涼。
    “不瞞你說，剛才你家老大紅著眼眶到我家找我，他沒說你半個不字，就一個勁兒說自己沒本事，掙得少，養不起家，對不起爹娘，更對不起自己對象。一個大小夥子，在我家門口就哭出來了。”
    閻埠貴剛才稍稍緩和的臉，一下就驚呆了，老大這二年心眼子沒少長啊！
    眾人聽王主任這麽說也都高看了一眼閻老六。
    王主任歎了口氣說：“他給我算了個賬，六十塊工資，三十五塊給你還賬，十五塊給你養老，剩下十塊錢。來你給我算算，以後他娶不娶媳婦，哦對了，娶了媳婦每月還要再給你5塊錢是吧。以後兩口子租房子，再要個孩子，糧食大風刮來的？油鹽醬醋的哪個不花錢，要是有個頭疼腦熱怎麽辦。你也是從年輕時候苦過來的，你說說，這日子，是不是把人都逼到牆角縫兒裏了？”
    “聽聽！這才是實情！解成不容易啊！老閻這心，是秤砣做的？”
    “就是！嘖，解成是個老實孩子，都跑王主任家哭去了，那真是沒活路了！老閻這回。。。。唉！”
    鄰居又開始打上抱不平了，給閻埠貴氣的又開始有點哆嗦了。
    “閻埠貴，你要兒子孝敬，天經地義！十五塊養老錢，我看就該拿！可那三十五塊的賬。。。。你想想，您這不是在幫底下幾個小的，您這是在毀老大未來的日子啊！毀了老大，那幾個小的就能好了？名聲壞了，誰家姑娘敢嫁進來？到時候，你這當爹的，是臉上有光，還是心裏添堵？”
    閻埠貴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猛地拔高身子，指著王主任，聲音有點發顫的說：“王主任！你。。。。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我這一大家子，張嘴要吃飯！我不問他要，我問誰要去？！”
    王主任冷哼向前一步：“問誰要？問街道！街道有困難補助政策！你家要真困難，街道糊紙盒、納鞋底的零活兒，多少能補貼點！讓孩子放學了撿點煤核、廢紙，也能添個仨瓜倆棗！真要不夠國家標準我做主給你媳婦安排個掃大街的活！辦法是人想的，不能可著老大一個人往死裏薅啊！”
    說實話閻埠貴還真心動了一下，真能賴個掃大街的活。。。。可閻埠貴當老師的，文化人，讓我媳婦掃大街？丟不起這人！他連孩子撿煤核都不讓，文化人的臉麵不能丟。
    王主任沒搭理閻埠貴繼續說：“把老大逼垮了，對你，對這個家，有半點好處嗎？兄弟姊妹互相幫襯，那才是長久之計。我再給你說一句也是告知大家的，國家法律有規定，對未成年人有撫養義務，也就是說孩子18歲成人之前，所有開銷都是當爹當媽應盡的義務。”
    說著王主任揚了揚閻埠貴的賬本：“你這些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中華幾千年你這算是頭一份了吧！閻埠貴，你可真讓我長見識了。”
    閻埠貴幹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王主任。
    “好了，多餘的我就不說了，閻解成，一個月給家裏15塊錢有問題嗎？當大哥的要有當大哥的樣，你爹不容易，養著五口人，你長大了出息了，不能就什麽也不管了！之前的賬你就當你爹給你開了個玩笑吧，可不能心裏有芥蒂，當兒子該盡的孝心一點也不能少，否則讓我知道了饒不了你！”
    雖然15塊錢閻解成也舍不得給，最多5塊錢不能再多了！但王主任說話了，關鍵之前的賬都不算數，懸在頭上的石頭可算落地了，15就15吧，多加加班的事，以後還能漲工資。
    “王主任不是我舍不得這錢，是這錢落到我爹的兜裏再掏出來就難了，弟弟妹妹一點好也享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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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主任也聽說過閻老西的雅號，深吸一口氣說：“閻埠貴，你們兩口子怎麽花我不管，但是解成給弟弟妹妹那五塊錢你得落到實處。閻解成，你怎麽說？”
    深吸兩口氣閻解成鄭重的說：“爹，我當著王主任的麵保證，這錢少一分讓我不得好死！”
    賈張氏在一邊一臉不屑的切了一聲：“我兒子每個月工資都給我！”
    然後傲視了一圈接著說：“兒媳婦的也是！”
    不知道是賈張氏話刺激的，還是閻埠貴心疼這錢，晃了三晃仰麵栽倒，要不是三大媽在後麵趕緊扶了一下閻埠貴這一下得摔個好歹。
    王主任到底是見多識廣，扔下一句：“趕緊送醫院！”轉身就出了院。
    閻解成這老六演技大爆發，趴他爸身上就嚎上了，爹爹的喊個沒完，鼻涕哈喇子蹭了一臉，背著他爹就回屋了。
    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順氣的，閻埠貴才算是悠悠轉醒。
    先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然後眼淚歘一下就下來了。
    “走！都給我走！！！”
    閻解成一看他爹醒了，抹了一把臉，摸了摸兜，掏出幾塊錢，飛快的數了數：“爹，我今兒就帶了4塊7，剩下的等月底開餉一準給您送來。沒啥事我就先走了啊！媽，照顧好我爹。”
    出門剛走兩步想起來還跟著個於莉呢，趕緊去熊光明那招呼於莉，發現跟幾個嫂子在門口站著聊天呢。
    “幾位嫂子，今天見笑了，於莉走啦！”
    於莉茫然的跟著閻解成就出了院，這一趟幹嘛來了？感覺來了又感覺沒她啥事啊，看了一出閻家的熱鬧？
    出了院，閻解成心情非常愉悅，都哼上歌了。
    於莉坐在車後麵，好奇的問他：“你高興什麽呢？你爹都氣懵過去了，沒事啊？”
    忘了於莉在後麵坐著呢，太沒存在感了。
    “我爹這人。。。算了你也甭打聽了，以後過日子咱也不在家住，自己過舒坦了就行。”
    這話說的於莉心裏暖烘烘的，閻家這坑看著可不淺，但真要自己住自己的也不是不行，他們院裏人都挺好的，剛認識幾個嫂子，以後相處下去應該挺不錯的。
    “於莉今天高興，咱倆吃飯去！我請客！那什麽，你帶錢了嗎？我錢都給我爸了，等回了宿舍我還你。”
    “嗯，我帶錢了，咱倆就別那麽多講究了，花誰的不一樣啊。”
    哎？這對象能處啊！閻解成自行車都蹬的有勁了。
    閻家這事算是告一段落，閻埠貴以前蹬著車見天的找閻解成，雖然苦點吧，但每天心氣是足的，天天恨恨的。
    現在人生階段性的目標沒了，一下老實了，一天天的臉上連個笑模樣都沒有，苦大仇深的，精氣神徹底斷了根兒了，家裏幾個孩子所有賬本都填灶了，坐爐灶前哭的是稀裏嘩啦的，年前連件新衣服都沒給孩子拾掇。
    也就家裏夥食沒有下降空間了，再減成虐待了，不用街道找來，三大媽都得急眼，懷念給熊家做飯的日子，看著孩子瘦的三大媽偷摸哭了好幾起兒了，背地裏沒少埋怨老大，要不是他，閻埠貴也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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