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埠貴那副小眼鏡片後麵閃著精光，賊兮兮地打量著哥倆和車後座上的麻袋，鼻子還下意識地嗅了嗅。
    “嗯~~！有肉味兒！你倆這是~~從特殊渠道弄來的？”閻埠貴壓低聲音，湊近了問。
    “快跟三大爺說說，哪兒弄的啊？遠不遠？這肉現在啥價了？我讓解成也趕緊去看看。”
    “嘖，閻老師，去年的教訓忘了？謹慎點好。”熊光明心裏嘀咕這老小子消息真靈，鼻子也尖。
    他湊到閻埠貴耳邊，聲音更低了：“現在這渠道，肉價可不便宜，合十三塊一斤呢！買了三斤給我心疼得直抽抽，還好搭著買了點便宜的排骨。不說了不說了，就在什刹海那片兒，您要去可得抓點緊。”
    閻埠貴一聽，心裏“謔”了一聲！這價可真夠高的，他暗自咂舌，把他拆了賣了也到不了這價。不過他也知道，熊光明說的“什刹海那片兒”多半是個幌子，指的肯定是某些人私下調劑物資的地方。
    “那白麵呢？沒漲吧？”他又追問。
    “還漲？就現在這價已經夠可以啦！您要有門路就趁早，過了這村兒可能就沒這店了，年關跟前兒，啥都緊俏。”熊光明提醒道。
    閻埠貴這兩年靠著各種精打細算和倒騰，家裏確實攢下些錢，每個月細糧沒少換，但孩子們看著反倒比大兒子閻解成那會兒還瘦，錢都攢著算計著呢。
    聽見院裏的動靜，屋裏那哥幾個也出來了。劉光天正忙著把麻袋裏的東西往廚房裏倒騰。
    “柱子，幫個忙，割五斤肉給光天。”熊光明對傻柱招呼道。
    “謔~！光明，你這可以啊！”傻柱看著那肉，眼睛一亮。
    “要去就趕緊去打聽打聽，什刹海那邊，去晚了人家可能就收攤了。”熊光明又對許大茂他們幾個說了一句。
    那哥仨互相看了看，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最終還是沒敢動窩。去年那回經曆實在太嚇人了，他們可不想再冒風險。
    許大茂舔著臉，賤兮兮地湊到熊光明身邊：“光明，哥！商量個事兒，勻我兩斤肉，讓家裏也包頓餃子香香嘴兒，行不？”
    “我這兒攏共也就二十斤，還得給光天家分五斤呢！我老丈人一大家子，你合計！十五一斤，最多勻你兩斤，要不要？”熊光明報了個價。
    “多~多少？！”許大茂眼睛瞪得溜圓。
    “我這跑來跑去，搭人情擔風險的，容易嗎？就算我舅哥能幫著說上話，這傳出去對我這廠長影響也不好！我這是拿著我的前途在冒險！合著你在家等著吃現成的，還嫌貴？”熊光明一番話連消帶打。
    “內個~~我~我回去跟我媳婦商量商量，家裏小事她做主，嘿嘿。”許大茂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道。
    “真他媽慫！你丫可真是給咱四九城的老爺們兒長臉。”熊光明笑罵了一句，轉頭問劉光天：“光天，你要肥點的還是瘦點的？”
    “七分肥三分瘦的最好！”劉光天指著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你小子倒是個會吃的！”傻柱一邊割肉一邊說。
    傻柱割好肉遞給劉光天，這小子接過肉，又拎起分到的白麵和兩瓶酒，美滋滋地小跑著回家了。
    “傻柱你甭在這呲牙樂！咱倆誰也別笑話誰，我跟你回家，我就站門外聽著，你不秧給媳婦能拿出20塊錢來，我再送你五斤麵！賭不賭！”
    這傻柱哪敢賭，超過2塊就得打申請。
    “我跟你賭那個呢！我又不缺肉，小雞兒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賈東旭一看，你倆吵去吧，我回去找幹爹商量去。
    許大茂也揣著手跟著回去了。
    許大茂家本不差肉，可年前他爹許富貴跟著放映隊進山，不小心摔了一跤。人沒啥大事，但短期內是進不了山了。
    許富貴心裏這個氣啊！本來調去電影院就是想圖個清閑享福，結果兒子許大茂三天兩頭攛掇他借著放電影的機會倒騰山貨。以前在軋鋼廠就在近郊轉悠，現在市放映隊任務重，經常往周邊山裏跑，比以前累多了，能去趟順義通州都算好活。
    更可氣的是，許大茂這“大孝子”沒半點心疼，反而埋怨上了：“爸，您就不能堅持堅持？秋雲這正懷著您大孫子呢，最需要營養！這下可好，過年連頓像樣的肉餡餃子都吃不上了！”
    你個狗東西！精明一世的許富貴，愣是被這兒子拿捏得死死的。
    許大茂回家跟媳婦張秋雲一嘀咕，張秋雲也是個手敞的，直接甩出五十塊錢：“去跟光明哥好好說說，他不是還有雞嗎？勻一隻來。我這胎感覺是個兒子，得補補！”
    許大茂揣著錢美滋滋找到熊光明家，正碰上傻柱在給賈東旭割肉。等賈東旭走了，傻柱斜眼看著許大茂：“錢拿來了嗎？”
    “你手有沒有準？別給我缺斤短兩啊！”
    隻見傻柱拿著刀比劃兩下，‘哢’一刀下去，一條肉穩穩落下。許大茂不信邪，拿過熊家的秤一稱~~沿可沿兒，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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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傻柱牛逼壞了，一臉得意的看著許大茂。
    給丫許大茂噎的，話到嗓子眼愣是沒說出來，心裏直罵娘，你個臭廚子幹脆改行賣肉算了！下刀這麽準。
    不想搭理傻柱了，一扭臉：“光明，這雞能勻我一隻嗎，你弟妹這懷著兒子呢，我得給她補補。咱這本事不夠，你看～～價你出，不還嘴！”
    “嗯～～為了下一代那必須得好好補補，這兩隻你拿走，回頭從你爹那裏給我整幾隻小動物頂上啊，我挺得意這口的。”熊光明拍著他肩膀，許大茂還順勢矮了矮身。
    “哎哎！這感情好，放心吧，回頭給你弄兩隻獾子！”
    “說準了啊，肉錢我也不要了，照著上回解成結婚時候的價格來，柱子，再給大茂來3斤，這回高高的啊！”
    許大茂美壞了，高高興興的回去了，這五十塊錢不就落自己兜了嗎，先藏哪啊這是個問題。
    許富貴在家拿藥酒正搓著腳脖子呢，突然打了個噴嚏。
    “柱子，剩下五斤你拿走，老婆孩子都補補。”
    傻柱搓著手一臉的扭捏，嘿嘿嘿的傻笑。
    “這打哪說呢，挺貴的東西。都給我你過年吃啥。”
    “你甭管我，到時候你們爺們過來做兩個拿手菜。對家裏長工那不得好點，都辛苦一年了，這還十斤麵兩隻雞，兩條魚，拿著呀！還等東家給你送家去是嗎！嗬嗬，回頭讓你爹拿酒頂賬。”
    “哎！哎！光明，你要真是地主老財我給你當一輩子長工都樂意！”
    傻柱呲著大牙就回去了。
    大後天過年，員工福利還沒發呢，空間還不少醃豬肉，這玩意兒賣便宜了熊光明覺得虧的慌，賣貴了沒人要，有點尷尬。
    看了看時間，大斌爺們差不多也回自己家小院盤賬去了。
    敲開了門，熊光明扛著倆麻袋就進來了。
    把肉往桌上一放：“大斌，今年就這福利了，回頭還有點土特產，大頭在這呢，拿走分分吧。”
    鄭家爺們一看醃豬肉，最近沒少賣這玩意兒，現在那幫人吃的都有意見了，要不是便宜早就不買了，就算時間醃的短味道也不一樣。
    這麽好的肉幹嘛醃起來，這不糟踐好東西嗎。
    老鄭看著肉尋思從哪下刀，有點舍不得的說：“光明，平常那幫小子沒少落實惠，這也太多了吧！”
    熊光明喝著大斌沏的茶，翹著二郎腿一臉不在乎的說：“今年哥幾個幹的不錯，沒少撒摸好東西！咱這當大哥的不能虧了兄弟們，明天下了班大斌去小院，我放隻羊在那邊，還有酒，你就替我招呼大家吧，都給燉了！”
    鄭老爺子急了：“別都給燉了呀，這不謔謔好東西嗎！我得先挑好肉涮頓鍋子！燉蠍子羊排，剩下的來一鍋紅燜羊肉，大棗枸杞抓一把扔進去，再多放辣椒！嘿~！吃美了光著膀子回去都不冷！”
    這老頭是會吃的啊。
    “吸溜~~嘖，爹，你會燉嗎？紅燜羊肉咋做啊？！”老鄭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不會！我還不能想想？”鄭老爺子理直氣壯。
    最後，一幫小弟還是吃了一頓清燉羊肉，即便如此，也一個個香得找不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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