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劍尖下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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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
    刺骨的冷,像是千萬根冰針紮進骨頭縫裏,還帶著鐵鏽的腥氣。
    穆小白是被活活凍醒的。眼皮沉得像掛了鉛,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五髒六腑火燒火燎地疼。腦子裏亂成一鍋漿糊,一會兒是震耳欲聾的刹車尖叫,一會兒是炫目的手術燈,最後定格在一張模糊的、帶著獰笑的鬼臉麵具上,還有那柄捅進他肚子裏的、泛著幽藍寒光的匕首。
    “嘶……” 他倒抽一口涼氣,喉嚨裏全是血腥味,黏糊糊的。意識稍微回籠,第一個念頭就是:我沒死?醫院這麽冷?消毒水味兒呢?
    他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天是墨潑的,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疼。身下是濕透的、硌人的碎石和爛泥。四周是影影綽綽、猙獰扭曲的怪樹影子,被風吹得像鬼手亂舞。
    這他媽是哪兒?
    荒野求生片場?誰家醫院這麽缺德?
    他掙紮著想動,劇痛瞬間從四肢百骸炸開,疼得他眼前發黑。低頭一看,身上那件不知道原本是啥色的破布條子,被暗紅色的血浸透了好幾塊,濕噠噠地貼在皮開肉綻的傷口上,雨水都衝不淡那股濃重的血腥味。
    不是片場!這傷……是真的!那匕首……那麵具……
    穿越?!
    一個荒誕又帶著點冰冷現實感的詞蹦進他混沌的腦子。緊接著,是翻江倒海的恐懼——這開局,地獄難度起步啊!荒野、重傷、暴雨、失溫……隨便哪個都能送他回爐重造。
    “操……” 他喉嚨裏擠出半聲破碎的咒罵,求生本能讓他用盡全身力氣,試圖撐起半邊身子。得找個避雨的地方,或者……至少別躺這兒等死。
    就在他肩膀剛剛離地一寸的瞬間!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死死鎖定了他的咽喉!
    那感覺太清晰了,清晰到像是死神的指尖已經點在了他的喉結上,下一秒就能輕易戳穿。
    穆小白渾身的血液瞬間凍僵,頭皮炸開,每一個毛孔都在尖叫危險!他猛地抬頭,動作牽動傷口,疼得他眼前金星亂冒,但視線卻死死聚焦在前方。
    冰冷的劍尖。
    一柄通體晶瑩剔透、仿佛由萬年玄冰雕琢而成的長劍,劍身流淌著淡藍色的微光,絲絲縷縷的寒氣纏繞其上,甚至讓周圍砸落的雨點都在接觸劍氣的瞬間凝結成細小的冰晶,簌簌掉落。
    劍尖,就懸停在他喉嚨前方,不足一寸!
    順著那寒光凜冽的劍身向上看去。
    握劍的手,白皙、纖細,骨節分明,穩得像磐石。再往上,是素白如雪的廣袖,不染纖塵,連狂暴的雨點都在靠近她周身尺許時,詭異地滑開、蒸騰。
    最後,穆小白的視線撞進了一雙眼睛裏。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清澈,冰冷,像是亙古不化的雪山之巔,倒映著萬載寒潭。沒有憤怒,沒有好奇,隻有一片純粹的、俯視塵埃般的漠然。仿佛她劍下指著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一隻隨時可以碾死的蟲子。
    少女就站在幾步開外的雨幕中,白衣勝雪,身姿挺拔如孤峭的青竹。雨水打濕了她鬢角幾縷烏黑的發絲,貼在瑩白如玉的臉頰邊,更添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她整個人,就像是從這晦暗雨夜和血腥泥濘中剝離出來的一抹月光,皎潔,卻也冷得讓人心頭發顫。
    穆小白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停止跳動。
    高手!絕頂高手!這氣場,這眼神,這憑空避雨的本事……絕對是修仙小說裏那種動輒飛天遁地、殺人不眨眼的大佬!
    跑?腿斷了三根似的,動一下都鑽心地疼。反抗?拿什麽反抗?他現在連站起來都費勁。
    死局!
    一股巨大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剛穿越就要嗝屁?這劇本也太坑爹了!不行,絕對不行!他還沒活夠!他穆小白,上輩子是個被996壓榨到猝死的苦逼社畜,這輩子剛睜眼,憑什麽又要被一劍封喉?
    強烈的求生欲像火山一樣在他胸腔裏爆發,壓過了恐懼和劇痛。
    那冰冷的劍尖,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帶著一絲絲決絕的殺意。
    要刺下來了!
    穆小白瞳孔驟縮,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他猛地張開幹裂流血的嘴唇,用盡肺裏最後一點空氣,擠出幾個破碎嘶啞、幾乎不成調的字:
    “救…救命…我…不是…壞人…”
    聲音微弱得被雨聲瞬間淹沒。他死死盯著那雙冰冷的眸子,拚命調動臉上每一塊能動的肌肉,試圖擠出最無辜、最絕望、最人畜無害的表情。眼神裏寫滿了“我隻是個路過的可憐蟲”、“我快死了別殺我”、“我無害真的無害”的求生信號。
    他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和泥腥氣,混雜著對方身上傳來的一縷極淡、極冷的幽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被雨水稀釋過的鐵鏽味?
    這少女,剛殺過人?
    這個念頭閃過,穆小白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一個剛殺完人、渾身還帶著煞氣的冷麵煞星,會對他這個來曆不明、倒在宗門附近的“可疑人物”手下留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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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少女的秀眉,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雙清冷如寒潭的眸子,落在穆小白慘白如紙、沾滿汙泥血水的臉上,落在他因劇痛和寒冷而微微顫抖的身體上,落在他那雙寫滿了驚恐、絕望和一絲卑微乞求的眼睛裏。
    劍尖,懸停著。
    時間仿佛凝固了。隻有嘩啦啦的雨聲,敲打著冰冷的劍鋒和穆小白瀕臨崩潰的神經。
    一秒?兩秒?
    穆小白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他甚至能感覺到劍尖散發出的寒氣,已經刺得他喉嚨皮膚一陣陣發麻。
    就在他以為下一秒那冰冷的鋒刃就會無情刺入時——
    “噌!”
    一聲清脆短促的輕鳴。
    那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冰晶長劍,倏然消失不見,被幹脆利落地收回了劍鞘。
    白衣少女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投向雨幕深處,仿佛隻是隨手拂去了一片微不足道的落葉。她清冷的聲音穿透雨簾,比那劍鋒更不帶一絲溫度:
    “跟上。”
    她頓了頓,沒有回頭,那冰冷的兩個字卻像重錘砸在穆小白心上:
    “或死。”
    話音落下,她已邁開步子,素白的衣袂在風雨中紋絲不亂,徑直朝著遠處那片被雨幕籠罩、更顯幽深的山影走去。沒有再看穆小白一眼,仿佛篤定他除了跟上,別無選擇。
    穆小白渾身脫力,整個人癱回冰冷的泥水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髒還在胸腔裏瘋狂擂鼓。後背的冷汗混著冰冷的雨水,浸透了破爛的衣衫。
    活…活下來了?
    巨大的劫後餘生感還沒湧上來,緊隨其後的就是刺骨的劇痛和幾乎將他吞噬的寒冷。那少女根本不等他!
    跟上?他現在連爬都費勁!
    “操……”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看著那抹即將消失在雨幕中的白色身影,一股狠勁兒湧了上來。他媽的,好不容易從劍尖下撿回條命,難道要凍死、疼死、失血死在這鬼地方?
    不行!絕對不行!
    他咬緊牙關,牙齦幾乎要滲出血來。雙手死死摳進身下冰冷濕滑的泥地裏,用盡全身殘存的力氣,拖動著那條仿佛灌了鉛、又像被無數鋼針穿刺的腿,一寸,一寸,朝著那抹白色的方向,艱難無比地挪去。
    冰冷的雨水無情地衝刷著他,每一次挪動都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視野陣陣發黑。那抹白色在前方,像遙不可及的幻影,又像黑暗中唯一的燈塔。
    她是誰?天香宗的人?她口中的“跟上”是去哪兒?雜役房?還是刑堂?她剛才為什麽突然收劍?是看他太慘不忍心?還是……另有所圖?
    無數的疑問和巨大的不安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
    更讓他心底發寒的是,就在他掙紮著往前爬了幾尺,幾乎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眼前陣陣發黑的時候——
    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不遠處那片更濃稠、更陰森的雨霧深處,隱約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不是錯覺!
    那絕不是風吹動樹影的樣子!
    像是一團更深的、不自然的陰影,完美地融在雨夜和扭曲的樹影裏,但剛剛那一刹那,它似乎……微微調整了方向?一道冰冷、黏膩、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惡意的視線,如同實質的毒針,穿透層層雨幕,死死釘在了他……或者說,釘在了前方那抹白色身影的背上!
    那是什麽東西?!
    一股比剛才麵對劍尖時更陰冷、更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間從穆小白的尾椎骨炸開,直衝天靈蓋!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前方那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步履穩定的白衣少女,又猛地回頭看向那片詭異的陰影。
    那東西……在跟著她?
    還是……在等著什麽?
    剛剛逃出生天的慶幸瞬間被碾得粉碎,一股更龐大、更未知的恐怖陰影,如同這無邊無際的雨夜,沉甸甸地籠罩下來。
    他這條剛撿回來的小命,好像……又被扔進了另一個更深的、更凶險的漩渦裏?
    那陰影是什麽?它想幹什麽?
    穆小白趴在冰冷的泥水裏,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劇痛撕扯著他的神經,而比身體更冷的,是心底那股不斷蔓延的、刺骨的寒意。他死死盯著前方那抹看似是唯一生路的白色身影,又用盡力氣,無比驚恐地掃了一眼身後那片蠕動的、不祥的黑暗。
    跟上去,是未知的宗門和這個冷若冰霜的煞星。
    不跟?是立刻凍死、痛死,或者……被那黑暗中的東西拖走?
    他媽的……這地獄開局,怎麽還帶買一送一,連環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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