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號山前大聖戲嬰魔 火雲洞初試三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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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廟中,玄奘又靜養了數日,魂魄漸穩,麵上已見血色,雖仍虛弱,但已能自行誦經打坐。孫悟空見師父元氣恢複大半,心中略安,知不能再耽擱行程,便召集眾人商議過號山之事。
豬悟能啃著野果,嘟囔道:“師兄,那紅孩兒厲害得緊,又會噴火,硬闖怕是不成。要不……咱們繞道走吧?多走個千八百裏,總比被燒成烤豬強!”
沙悟淨搖頭道:“二師兄,西天路遠,豈能遇難便退?再者,菩薩既指點此路,必有深意。繞道他處,未必沒有凶險。”
玄奘亦道:“悟淨所言甚是。降妖除魔,乃我等本分。隻是那孩童……唉,若能勸其向善,方為上策。”
孫悟空冷笑道:“師父慈悲。然那孽障生性凶殘,以人為食,豈是言語可化?俺老孫已有計較。今日便去那火雲洞前叫陣,先探其虛實,再作道理。”
計議已定,孫悟空吩咐沙悟淨、豬悟能護好師父,隱於山神廟中,自家則掣出金箍棒,一個筋鬥雲,徑至號山枯鬆澗前。
按落雲頭,但見澗深壑險,怪石嶙峋,洞府前熱氣蒸騰,幾個小妖正無精打采地巡邏。孫悟空將身一搖,變作一個須發皆白、手持拐杖的土地公模樣,顫巍巍走上前,咳嗽一聲,道:“幾位小哥,行個方便,老朽乃本方土地,特來拜見聖嬰大王,有要事相告。”
把門小妖見是個糟老頭子,不耐煩道:“去去去!我家大王正用膳,沒空見你!”
孫悟空故作神秘,低聲道:“小哥莫急,老朽此來,關乎一樁天大的富貴!聽聞東土取經的唐僧即將路過,那唐僧乃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他一塊肉能長生不老!老朽知他行蹤,特來獻與大王!”
小妖一聽“唐僧肉”,眼睛頓時亮了,將信將疑道:“你這老兒,此話當真?若敢欺瞞,大王定將你燒成灰燼!”
“千真萬確!老朽豈敢拿性命開玩笑?”孫悟空信誓旦旦。
小妖不敢怠慢,忙入內稟報。不多時,洞內傳來一陣清脆又帶著幾分戾氣的童聲:“哦?有送上門的長生肉?帶那土地進來!”
孫悟空心中暗笑,拄著拐杖,一步三晃地走進火雲洞。洞內灼熱難當,紅孩兒高坐石椅,正拿著一根人腿骨剔牙,兩旁妖將環伺。見土地進來,紅孩兒斜眼打量:“你這老兒,怎知唐僧行蹤?”
孫悟空躬身道:“回大王,老朽乃本方土地,監察一方。那唐僧師徒昨日已到山前,現藏在三十裏外一處山神廟中。其大徒弟孫悟空外出探路,隻剩豬八戒、沙和尚守護。此時正是擒拿良機!”
紅孩兒聞言,眼中閃過貪婪之色,卻又狐疑道:“那孫悟空神通廣大,你怎知他不在?”
孫悟空道:“老朽親眼見他駕雲往東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大王神威,擒那豬妖、沙妖易如反掌,正好拿了唐僧,等孫悟空回來,也已晚了!”
紅孩兒大喜,拍案而起:“好!若得長生,記你頭功!來呀,點齊孩兒們,隨本王去拿唐僧!”
“且慢!”孫悟空忙道,“大王,那豬八戒、沙和尚也有些本事,強攻恐有損傷。老朽有一計,可兵不血刃。”
“哦?快快道來!”
孫悟空道:“大王可命小的變化作一迷路孩童,前去山神廟求助。那唐僧心慈,必會收留。待其不備,大王再率眾殺出,裏應外合,豈不省力?”
紅孩兒一聽,撫掌笑道:“妙計!妙計!就依你!” 當下命孫悟空土地)在洞中等候,自己搖身一變,化作一個粉雕玉琢、衣衫襤褸的七八歲男童,眼中卻藏著一絲狡黠凶光。點起五十名精銳小妖,各持刀槍,駕起一陣妖風,撲向山神廟方向。
孫悟空見其離去,暗笑:“這娃娃,到底年幼,中了俺老孫的圈套!” 他現出原形,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
卻說紅孩兒率妖兵來到山神廟外,命眾妖埋伏,自家則化作的孩童跌跌撞撞跑到廟門前,放聲大哭:“救命啊!有妖怪追我!師父救命啊!”
廟內玄奘正誦經,聞得孩童啼哭,慈悲心起,對豬悟能道:“悟能,外麵有孩童呼救,快去看來。”
豬悟能嘟囔道:“這荒山野嶺,哪來的娃娃?別是妖怪變的吧?” 雖如此說,還是提著釘耙出門查看。見一孩童哭得可憐,便問道:“你是誰家娃娃?怎在此處?”
紅孩兒哭道:“我是山下農戶之子,隨父上山砍柴,遇了妖怪,爹爹被吃了,我拚命逃到此地……求師父收留!” 說罷,哭得更凶。
豬悟能見其模樣真切,不似作假,便引他入內。玄奘見孩童可憐,拿出幹糧給他吃,溫言安慰。
紅孩兒假意吃喝,眼角卻偷瞄玄奘,心中暗喜:“好個白白胖胖的和尚,果然是天大的造化!” 他趁玄奘不備,悄悄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紫金葫蘆,拔開塞子,對準玄奘,默念咒語!
然而,玄奘身懷佛寶,自有靈光護體,那葫蘆吸力竟奈何他不得!紅孩兒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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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廟外傳來孫悟空一聲雷霆大喝:“妖怪!休傷我師!” 金光一閃,孫悟空已持棒闖入!
紅孩兒見計謀敗露,索性現出本相,哈哈笑道:“孫悟空!你中我調虎離山之計了!兒郎們,給我上!”
埋伏的小妖一擁而上!豬悟能、沙悟淨各持兵器迎戰!廟內頓時亂作一團!
紅孩兒不慌不忙,跳出廟外,對孫悟空勾手道:“孫悟空!聽說你當年大鬧天宮,有些本事,可敢與本王單獨較量?”
孫悟空笑道:“黃口小兒,也敢在俺老孫麵前賣弄!今日便替你爹娘管教管教你!” 縱身跳出戰圈,與紅孩兒在廟前空地上對峙。
紅孩兒掣出火尖槍,叫道:“看槍!” 槍尖抖動,化作數十點寒星,分刺孫悟空周身要害!槍法淩厲,竟隱有名家風範!
孫悟空暗讚:“這娃娃,倒得了牛魔王幾分真傳!” 舞動金箍棒,使出“撥草尋蛇”的棒法,將槍影盡數化解。兩人槍來棒往,戰在一處。
紅孩兒年紀雖小,但天賦異稟,又得牛魔王親傳,一杆火尖槍使得神出鬼沒,更兼身法靈動,腳踏風火輪,來去如電!孫悟空存心試他深淺,並未全力施為,隻以精妙棒法應對。轉眼鬥了三十回合,不分勝負。
紅孩兒見久戰不下,焦躁起來,虛晃一槍,跳出圈外,叫道:“孫悟空!槍法算你厲害!可敢試試本王的三昧真火?”
孫悟空早有防備,笑道:“有何不敢?隻管噴來!若燒掉俺老孫一根毫毛,便算你贏!”
紅孩兒大怒,深吸一口氣,將腰一躬,小腹鼓起,猛地張口一噴!
“呼——!”
一道赤中帶紫、熾熱無比的火焰,如同一條猙獰火蟒,呼嘯著向孫悟空撲來!這火非同凡火,乃是精氣神三寶煉成,甫一出現,周圍空氣便劇烈扭曲,地麵岩石瞬間融化,草木化為飛灰!熱浪滾滾,連遠處交戰的小妖與八戒、沙僧都感到肌膚灼痛,紛紛後退!
“來得好!”孫悟空不閃不避,運轉金剛不壞之身,周身金光大盛,硬接這滔天火焰!
“轟!”
火焰將孫悟空徹底吞沒!隻見一團直徑數丈的紫色火球熊熊燃燒,中心金光閃爍不定!
“大師兄!”沙悟淨驚呼。
豬悟能也傻了眼:“完了完了!猴哥成烤猴了!”
紅孩兒見狀,得意大笑:“什麽齊天大聖,不過如此!燒成灰燼罷!”
然而,火焰燃燒片刻,其中卻傳來孫悟空清朗的笑聲:“娃娃,火候差了些!給你孫外公搔癢還差不多!”
話音未落,火球中金光爆射!孫悟空竟毫發無傷地踏步而出!隻是周身金光略微黯淡,顯然抵禦這真火,也耗損了不少法力。
“不可能!”紅孩兒目瞪口呆!他的三昧真火無物不焚,便是金仙也不敢硬接,這猴子怎能無事?
他卻不知,孫悟空乃靈明石猴,又經八卦爐中三昧真火煆燒四十九日,早已對火焰有了極強抗性,更兼金剛不壞之身玄妙無比,等閑火焰難傷。但紅孩兒這三昧真火精純霸道,孫悟空看似輕鬆,實則也感到了陣陣灼痛,知其厲害。
“娃娃,火也噴了,該俺老孫出手了!”孫悟空不欲久戰,以免師父有失,將金箍棒一挺,使出“泰山壓頂” 之勢,當頭砸下!
紅孩兒見真火無功,心中已怯,又見棒勢凶猛,不敢硬接,駕風火輪急退,同時掏出那紫金葫蘆,對準孫悟空,厲聲喝道:“孫悟空!”
孫悟空知是呼名落馬的寶貝,豈會上當?冷笑一聲,不應。
紅孩兒連叫三聲,孫悟空隻當沒聽見。紅孩兒氣急敗壞,又噴一口三昧真火,阻住孫悟空來勢,自身化作一道火光,往火雲洞方向遁去,口中叫道:“孫悟空!今日算你狠!改日再戰!兒郎們,風緊,扯呼!”
眾小妖見大王敗走,發一聲喊,四散逃竄。
豬悟能、沙悟淨欲追,被孫悟空攔住:“窮寇莫追!洞中恐有埋伏,救師父要緊!”
三人返回廟中,見玄奘無恙,方才放心。玄奘驚魂未定,道:“悟空,那孩童……那魔王如此厲害,如何過得此山?”
孫悟空麵色凝重:“這紅孩兒果然名不虛傳。三昧真火厲害,更兼狡詐多端,硬拚恐難速勝。需得想個克製他火焰的法子……”
首戰雖小勝,卻也讓孫悟空深知,欲過號山,絕非易事。而紅孩兒敗回洞中,又豈會甘休?一場更激烈的較量,已在所難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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