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出荊棘偶聞陷空山 疑雲重暗流再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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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了荊棘嶺那幻象破滅、妖屍狼藉的山坳,師徒幾人連夜趲行。雖已是後半夜,月隱星稀,山風凜冽,但眾人心有餘悸,不敢有片刻耽擱。孫悟空駕雲在前探路,火眼金睛如炬,掃視著黑暗隆咚的山野,不敢有絲毫鬆懈。方才那玉麵狐狸精臨死前吐露的“陷空山無底洞”以及天際一閃而逝的佛光與佛號,如同兩塊巨石,壓在他心頭。
    “西天羅漢……陷空山……拖延行程……打探俺老孫的神通兵器……”孫悟空心中念頭飛轉,將近日種種蹊蹺串聯起來。從祭賽國佛寶失竊牽扯出碧波潭萬聖龍王與九頭蟲,再到荊棘嶺木仙庵四妖的風雅陷阱,以及方才那明顯受製於佛門禁製的狐狸精……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獨立,背後卻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在牽引著。而這根線的一端,似乎隱隱指向了西天靈山!
    “莫非……這西行取經,並非簡單的降妖除魔、弘揚佛法?而是……一場早已布置好的棋局?俺老孫和師父,不過是局中的棋子?”一個驚人的念頭在孫悟空腦中升起,讓他不寒而栗。若真如此,那幕後下棋之人,該是何等神通廣大、算計深遠?其目的又是什麽?
    他不由得想起五百年前的大鬧天宮,想起如來佛祖的一掌之威與五行山下五百年的鎮壓,想起觀音菩薩的點化與緊箍咒……種種往事,浮上心頭,更添幾分疑慮與沉重。
    “大師兄,你看那邊!”沙悟淨的低聲呼喚打斷了孫悟空的思緒。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隻見西南天際,極遠之處,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隱隱有一團不斷旋轉、吞噬星光的巨大黑影!那黑影寂靜無聲,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吸力與虛無感,仿佛連光線和空間都能吞噬!
    “好重的虛空湮滅之氣!”孫悟空金睛一凝,麵色微變。那氣息,與他當年在天庭典籍中見過的,關於三界縫隙、歸墟之地的描述頗有幾分相似!絕非尋常妖邪巢穴所能擁有!
    “那……那是什麽鬼地方?”豬悟能也看到了,縮了縮脖子,“俺老豬瞧著,心裏直發毛!”
    玄奘誦了聲佛號,憂心道:“悟空,前方氣象凶惡,恐非善地。”
    孫悟空沉聲道:“師父,若俺老孫所料不差,那便是陷空山的方向了。方才那狐狸精所言,恐怕不虛。此山……大不簡單!”
    正說話間,前方山路旁一棵老槐樹後,轉出一個拄著拐杖、衣衫襤褸的土地公來。這土地公麵色惶恐,對著孫悟空納頭便拜:“小神參見大聖!參見聖僧!”
    孫悟空認得是本地山神土地,問道:“老官兒,你不在廟裏享香火,深夜至此,所為何事?”
    土地公戰戰兢兢道:“回大聖,小神……小神特來報信!前方八百裏,便是那陷空山地界!此山險惡異常,山中有一洞,名曰‘無底洞’,深不見底,直通幽冥!洞中有一妖王,自稱‘半截觀音’又稱‘地湧夫人’,神通廣大,麾下妖兵無數!近日更聞……更聞有西天來的羅漢暗中出入!小神恐聖僧不知,誤入險地,特來提醒!”
    “半截觀音?地湧夫人?西天羅漢?”孫悟空眼中精光一閃,“土地,你可知那妖王來曆?與西天羅漢有何瓜葛?”
    土地公搖頭如撥浪鼓:“小神不知!小神不知!隻知那妖王是三年前突然占據陷空山的,來曆神秘!平日深居簡出,但法力高深,曾一口吞了過路的三尊山神!小神……小神不敢靠近啊!至於羅漢之事,也是……也是小神偶然聽得巡山小妖醉後胡言,做不得準!做不得準!” 說罷,磕了個頭,化作一股青煙遁地走了,顯然是怕極了。
    孫悟空沉吟不語。土地公雖未明說,但信息已足夠。陷空山無底洞,妖王號“半截觀音”,與西天羅漢有牽連……這一切,都與那狐狸精的供詞對上了!
    “半截觀音……好大的口氣!”豬悟能咂舌道,“竟敢冒用菩薩尊號?這妖怪什麽來頭?”
    沙悟淨道:“大師兄,此事愈發蹊蹺。若真與西天有關,我等該如何應對?”
    玄奘麵露難色:“阿彌陀佛!若與佛門有涉,當以慈悲度化為先,豈可妄動刀兵?然其占據險地,恐非善類……”
    孫悟空冷笑一聲:“師父,管他什麽觀音羅漢!若真是邪魔外道,假冒佛名,為禍一方,俺老孫的棒子可不認人!若真是佛門中人暗中指使,行此鬼蜮伎倆,更需問個明白!這陷空山,俺老孫是去定了!”
    他心知,這陷空山一行,恐怕是揭開部分謎團的關鍵!無論是妖王作祟,還是佛門暗手,都必須弄個水落石出!
    此時,東方既白,晨曦微露。師徒幾人已行至荊棘嶺邊緣,前方是一片相對平坦的荒原,遠處那吞噬星光的陷空山黑影,在漸亮的天光下,反而顯得更加清晰和詭異。
    “師父,師弟,我等先尋個穩妥處歇息片刻,養足精神,再作計較。”孫悟空見玄奘麵帶倦容,便提議道。前方吉凶未卜,需以最佳狀態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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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荒原找到一處背風的山岩,眾人略作休息。豬悟能取出幹糧分食,玄奘盤膝誦經調息。孫悟空則躍上一塊高岩,運足目力,仔細觀察那陷空山的形勢。
    隻見那山孤峰突起,通體黝黑,不生草木,山形扭曲,如同一隻指向蒼穹的巨大利爪!山體周圍,空間隱隱扭曲,光線靠近山體便發生偏折,形成一圈模糊的光暈。山頂上空,終年籠罩著一層灰黑色的漩渦狀雲氣,那吞噬之感正是由此而來。
    “好厲害的空間禁製!”孫悟空心中暗驚。這陷空山周圍,顯然布下了極其高明的陣法,扭曲空間,隔絕內外!等閑之輩,恐怕連山腳都靠近不了!
    他嚐試將一絲神念探出,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山體周圍的扭曲區域。
    “嗡——!”
    神念甫一接觸那無形屏障,便感到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與湮滅之力!仿佛要將他的神念徹底吞噬、化為虛無!同時,一股陰冷、邪異、卻帶著一絲詭異佛力的氣息,順著神念反向侵蝕而來!
    “哼!”孫悟空冷哼一聲,果斷斬斷那縷神念!臉色凝重。這禁製,絕非普通妖王所能布置!其中蘊含的那絲佛力,雖然被邪氣汙染,但本質極為精純,隱隱有大雷音寺的痕跡!
    “果然……有西天的影子!”孫悟空目光銳利如刀。“這‘半截觀音’,究竟是何方神聖?”
    休息約莫一個時辰,天色大亮。玄奘精神稍複,師徒幾人便再次上路,朝著陷空山方向行去。
    越靠近陷空山,周遭環境越發荒涼死寂。地麵幹裂,寸草不生,連隻蟲蟻都見不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腐朽氣息。唯有那孤零零、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山峰,矗立在視野盡頭,如同通往地獄的門戶。
    行至午時,距那陷空山尚有百裏之遙,忽見前方塵土飛揚,一隊約百餘名奇形怪狀的小妖,簇擁著一頂由白骨與黑幡裝飾的妖風轎輦,迎麵而來!轎輦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黑袍、麵容陰鷙的妖將,手持一柄鬼頭大刀,妖氣騰騰!
    “呔!前方可是東土來的唐僧一行?”那妖將勒住妖風,大刀一指,聲如破鑼般喝道。
    孫悟空金箍棒一橫,擋在師父身前,冷笑道:“是你孫外公在此!你這小妖,攔路作甚?”
    那妖將上下打量孫悟空,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但依舊強作鎮定道:“我乃陷空山無底洞地湧夫人座下巡山總管是也!奉夫人法旨,特來請唐僧長老過山一敘!我家夫人久慕聖僧佛法,欲設齋供奉,聆聽妙音!請長老移步!”
    “哦?請俺師父過山一敘?”孫悟空哈哈一笑,“怕是設下陷阱,要吃俺師父的肉吧!”
    妖將臉色一變:“孫悟空!休得胡言!我家夫人誠心禮佛,豈是那等血食妖魔?你若不信,可隨我一同前往,便知真假!”
    “嘿嘿!”孫悟空火眼金睛早已看穿這妖將周身血光纏繞,怨氣衝天,不知害了多少生靈!他懶得廢話,掣棒便打:“先吃俺老孫一棒,再論真假!”
    “潑猴無禮!”妖將大驚,舉刀相迎!身後小妖也一擁而上!
    “八戒!沙師弟!護住師父!”孫悟空大喝一聲,身化金光,殺入妖群!
    一場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在這陷空山外的荒原上,驟然爆發!而這,僅僅隻是更大風暴的序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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