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濁浪 漸遠，師徒 四人 一路 西行，氣氛 卻 比 往日 更加 沉悶。沙悟淨 雖 經 孫悟空 以 純陽 仙力 相助，暫時 壓下了 體內 魔種 躁動，但 臉色 依舊 略顯 蒼白，眉宇間 籠罩著 一層 揮之不去的 陰鬱。他 沉默 寡言，比 往常 更甚，隻 埋頭 趕路，手中 降妖寶杖 握得 死緊。
    豬悟能 幾次 想 開口 說些 玩笑話 活躍 氣氛，但 瞅瞅 大師兄 凝重的 麵色 和 沙師弟 難看的 臉色，話到 嘴邊 又 咽了 回去，隻得 唉聲歎氣地 扛著 釘耙，一雙 大耳 不時 扇動，警惕地 留意著 四周 動靜。
    玄奘 端坐 馬背，手中 撚動 佛珠，口中 默誦 經文，試圖 以 佛法 平複 內心 波瀾。涇河龍王 的 出現 與 警示，金身羅漢 那 看似 關切 實則 暗藏 機鋒的 言語，如同 兩塊 巨石，壓在 他 心頭。他 雖 一心 向佛，信念 堅定，但 並非 對 周遭 詭譎 局勢 毫無 所覺。隻是，他 選擇 相信 佛法 慈悲，相信 弟子們 的 忠誠，更 相信 冥冥中 自有 天道 護佑。然而，那份 因 “ 惑心滅佛咒” 而 產生的、對 自身 使命 的 一絲 微弱 迷茫，卻 如 水底 暗礁，偶爾 仍會 刺痛 他 的 禪心。
    孫悟空 走在 最前，火眼金睛 不時 掃視 四方，心中 念頭 飛轉。涇河龍王 的 話，如同 一把 鑰匙，打開了 一扇 通往 更 深 迷霧的 門。“ 金身 之人”、“ 小心 身邊 看似 合理 的 巧合”、“ 信 該信 之 人，守 該守 之 心”……這些 話語 在他 腦中 反複 回響。他 幾乎 可以 肯定，那 金身羅漢 必 是 關鍵 人物，甚至 可能 就是 幕後 黑手 的 重要 棋子。但 其 背後 究竟 站著 誰？目的 又 是 什麽？為何 要 屢次 三番 針對 師父 和 沙師弟？
    “或許 …該 主動 試探 一番？”孫悟空 眼中 閃過一絲 厲色。被動 接招，絕非 他 齊天 大聖 的 風格！
    如此 行了 十數日，沿途 竟 是 出奇的 平靜。別說 厲害的 妖王，便是 尋常 的山精 野怪 也 少見 蹤影。這 份 平靜，反而 讓 孫悟空 心中 那 根 弦 繃得 更緊。暴風雨 前 的 寧靜，往往 最 是 壓抑。
    這一日，前方 出現 一座 巍峨 城池。但見 那 城郭 整齊，樓閣 林立，人煙 稠密，車馬 往來，看似 一派 繁華 景象。然而，孫悟空 運足 目力 望去，卻 見 那 城池 上空，隱隱 籠罩著 一股 異樣的 氣息。並非 衝天 妖氣，也 非 濃鬱 佛光，而是 一種 …香火 鼎盛 卻 又 夾雜著 幾分 躁動 與 壓抑的 氛圍。更 有 三道 顏色 各異、卻 同樣 強橫的 妖氣，如同 支柱般，盤踞在 城中央 的 皇宮 上空，與 一股 衰弱 的 人族 龍氣 糾纏 在一起。
    “師父，前方 有座 城池。”孫悟空 停下 腳步，指向 遠方。
    玄奘 抬眼 望去，頷首道：“阿彌陀佛。看 此城 氣象，當 是 一處 王都。我等 正好 入城，倒換 關文，也 可 讓 悟淨 好生 歇息 幾日。”
    豬悟能 一聽 有 城池，頓時 來了 精神，搓著手道：“好好好！可算 到 有 人煙的 地方了！這些 日子 風餐露宿，嘴裏 都 淡出 鳥來了！正好 進去 討些 齋飯，再 買些 熱乎 吃食！”
    孫悟空 卻 皺眉道：“師父，此城 …似乎 有些 古怪。城 中 妖氣 衝天，恐 非 善地。”
    “妖氣？”玄奘 一怔，凝神 細看，他 凡胎 肉眼，自是 看不出 端倪，但 對 孫悟空的 話 卻 深信不疑。“悟空，你 看 …是 何 妖物？道行 如何？”
    “三道 妖氣，皆 不弱，恐 有 千年 道行。”孫悟空 沉聲道，“而且 …看 其 氣息，並非 尋常 野妖，倒 像是 …受了 敕封，與 此地 國運 有所 牽連。”
    “與 國運 牽連？”玄奘 麵色 一肅，“那 更 是 非同小可。若 是 妖魔 禍亂 朝綱，受苦的 可是 一方 黎民。悟空，我等 既 路過 此地，豈能 坐視不理？當 入城 一探 究竟，若 真 有 妖邪 作祟，便 設法 除去，救民 於 水火。”
    “師父 慈悲。”孫悟空 點頭，“那 我們 便 進城 看看。不過 …需 小心 行事。”他 目光 掃過 沙悟淨，“沙師弟，你 感覺 如何？可 撐得住？”
    沙悟淨 深吸一口氣，挺直 腰板：“大師兄 放心，我 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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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孫悟空 不再 多言，當先 引路。他 心中 已有 計較，正好 借此 機會，看看 這 城中 之 “ 怪”，是否 與 那 幕後 黑手 有所 關聯。
    一行人 來到 城下，見 那 城門 上方 鑲嵌著 一塊 巨大的 石匾，上刻 三個 鎏金 大字：“ 車遲國”。
    守城的 兵士 見 他們 僧不僧、俗不俗的 模樣，尤其 是 孫悟空 和 豬悟能 的 相貌，紛紛 露出 警惕 之色，手持 兵刃 攔了 上來：“站住！你等 是 何方 人士？來 我 車遲國 有何 貴幹？”
    玄奘 下馬 施禮：“阿彌陀佛。貧僧 乃 東土 大唐 差往 西天 拜佛 求經的 和尚，途經 貴寶地，欲 倒換 關文，還請 行個 方便。”
    “和尚？”那 為首的 兵士 眉頭 一皺，臉上 竟 露出 幾分 鄙夷 與 不屑：“原來 是 和尚。你等 不知 我 車遲國 法令 嗎？國中 敬道 滅僧，所有 僧侶，皆 為 苦役，服役 贖罪！你等 竟 敢 公然 行走？來 人！拿下！”
    一聲 令下，周圍 兵士 紛紛 持械 圍了 上來！
    “敬道 滅僧？”玄奘 臉色 一變，“這 …這是 為何？”
    豬悟能 一聽 要 抓 和尚 做 苦役，頓時 急了，掄起 釘耙 叫道：“呔！好 個 無禮的 國度！俺 老豬 看 你們 哪個 敢 動 俺 師父！”
    孫悟空 卻 伸手 攔住了 豬悟能，對 那 兵士 頭領 嘻嘻一笑：“這位 軍爺，莫要 動怒。我等 自 東土 而來，不知 貴國 法令，多有 冒犯。卻 不 知 …貴國 為何 要 ‘敬道 滅僧’ 啊？莫非 是 有 什麽 緣故？”
    那 兵士 頭領 見 孫悟空 相貌 雖 凶，說話 卻 客氣，又 看 他們 似乎 不好惹，便 哼了 一聲道：“緣故？哼！十 年前，我 車遲國 大旱，江河 幹涸，田地 顆粒無收。滿朝 文武、無數 僧侶 日日 焚香 禱告，卻 無 一滴 雨水！後來，幸得 三位 大仙 降臨，施展 無上 道法，呼風喚雨，解了 我國 大難！國王 陛下 感念 三位 大仙 恩德，尊 他們 為 國師，並 下旨 尊道 抑佛。所有 僧侶，皆 需 還俗 服役，以 贖 其 無能 之罪！你等 既是 和尚，就 乖乖 跟 我們 走 吧！”
    “三位 大仙？”孫悟空 眼中 金光 一閃，“卻 不 知 是 哪 三位 大仙？有 如此 神通？”
    “便是 虎力 大仙、鹿力 大仙、羊力 大仙！”兵士 頭領 一臉 崇敬道，“三位 大仙 法力 無邊，能 呼風喚雨，點石成金，乃 我 車遲國 的 護國 神明！”
    虎、鹿、羊？孫悟空 心中 冷笑，果然 是 三隻 畜生 成精！而且 看 這 架勢，竟是 蠱惑了 國君，把持了 朝政！這 等 妖物，竟 敢 如此 肆無忌憚，背後 …莫非 有 倚仗？
    “原來 如此。”孫悟空 臉上 笑容 不變，“軍爺，我等 雖 是 僧人，但 也 懂些 法術。不如 …你 帶 我等 去 見見 那 三位 大仙？或許 …我等 可以 與 他們 切磋 一番 道法，若 是 贏了，便 請 國王 陛下 赦免 我等 通關 之罪，如何？”
    “你？跟 三位 大仙 鬥法？”那 兵士 頭領 像是 聽到了 天大的 笑話，嗤笑道：“就憑 你 這 毛臉 雷公嘴的 模樣？也 配？三位 大仙 神通 廣大，一根 手指頭 就 能 捏死 你！”
    “配不配，試過 才 知道。”孫悟空 也不 生氣，從 耳中 取出 繡花針 大小的 金箍棒，迎風 一晃，變作 正常 大小，在 手中 掂量著，“軍爺，你 看 此物 如何？”
    那 兵士 頭領 見 金箍棒 寶光 閃閃，雖 不識貨，也 知 是 件 寶貝，臉色 微變，態度 稍緩：“你 …你 真 要 見 三位 大仙？”
    “自然 是 真的。”孫悟空 笑道，“勞煩 軍爺 通傳 一聲。就 說 …有 東土 來的 和尚，不服 三位 大仙 神通，特來 挑戰。”
    兵士 頭領 猶豫 片刻，又 看了 看 孫悟空 手中的 金箍棒，最終 點頭道：“好！你等 在此 等候！我 這 就 去 稟報！不過 醜話 說在 前頭，若是 三位 大仙 動怒，你等 死 無 葬身之地，可 別 怪 我！”
    “不怪 不怪。”孫悟空 擺手道。
    兵士 頭領 吩咐 手下 看住 孫悟空 等人，自己 匆匆 進城 稟報 去了。
    “大師兄，你 這 是 …何必 招惹 他們？”豬悟能 湊過來 低聲道，“咱們 偷偷 溜進去，換了 關文 走人 不 就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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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懂 什麽。”孫悟空 瞥了 他一眼，“這三 個 妖道 在此 惑亂 朝綱，迫害 僧侶，俺 老孫 既然 碰上了，豈能 不管？再者 …”他 眼中 精光 一閃，“你 不 覺得，這 三 個 妖怪 出現的 時機，太過 巧合 了 點 嗎？正好 在 咱們 經過 此地 之時，把持 了 這 車遲國？而且 …他們 身上 的 妖氣，似乎 …有點 特別。”
    “特別？”豬悟能 撓了 撓頭，“有 什麽 特別的？不就 是 三隻 修煉 有成的 畜生 嗎？”
    “他們 的 妖氣 …似乎 被 某種 力量 ‘ 洗煉’過。”一直 沉默的 沙悟淨 突然 開口，聲音 沙啞。“少了 幾分 野性，多了 …幾分 香火 願力 的 味道。像是 …受了 敕封 的 ‘ 正神’。”
    “正神？”豬悟能 瞪大了 眼，“就 他們？三 個 妖精？”
    “沙師弟 說得 不錯。”孫悟空 點頭，“所以 俺 才 要 會 一會 他們。看看 …到底 是 誰，給 了 他們 這 ‘敕封’！說不定 …能 揪出 點 有意思的 東西。”
    玄奘 聽聞，雙手 合十：“阿彌陀佛。若 真 是 妖魔 惑眾，悟空，你 便 見機 行事，度化 他們，解救 此國 百姓 與 僧眾。隻是 …切莫 妄動 無明，多造 殺孽。”
    “師父 放心，俺 有 分寸。”孫悟空 咧嘴一笑，露出 森白的 牙齒。
    不多時，那 兵士 頭領 去 而 複返，身後 還 跟著 一隊 盔甲 鮮明的 禦林軍 和 一名 手持 拂塵、道士 打扮的 官員。
    “哪位 是 要 挑戰 三位 大仙的 東土 和尚？”那 道士 官員 趾高氣揚地 問道，目光 掃過 孫悟空 等人，滿是 不屑。
    “正是 俺 老孫。”孫悟空 跳了 出來。
    “哼，不知 天高地厚。”道士 官員 冷哼一聲，“三位 大仙 法旨，準 你等 入城 覲見！不過 …若是 法術 不精，死在 法壇 之上，可 怨不得 別人！跟 我 來 吧！”
    說罷，轉身 便 走。
    孫悟空 回頭 對 玄奘 笑道：“師父，咱們 進城 看 熱鬧 去！”
    師徒 四人，便 在 禦林軍 的 “護送”下，踏入了 這 座 “ 敬道滅僧”的 車遲國 都城。一場 看似 尋常的 鬥法，卻 不知 將 掀起 何等 波瀾，又 會 牽扯出 怎樣的 隱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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