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被他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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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告正與阿忠商量換班的事,過來一小卒說門外有位老者,自稱是他爹,想要見他。
    簡告的腦袋“轟”的一聲響,直如打了個響雷般,整個人似被凍凝,就這麽僵僵地愣在那裏。
    腦海裏不由得浮現簡真的麵容,他衝著他笑,在風中等著他,彎腰幫他穿好鞋,撣去身上雪,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慈祥,那樣的親切,多少回他在夢裏飛奔到他麵前,又猛然從夢裏驚醒。
    現在他就在營門外!
    “簡公子,您見嗎?”小卒問。
    簡告慢慢地收回思緒,道:“見。”
    兩人一同向營門方向走去。
    簡真是來見伍丁的,簡迅這個庶子喪心病狂至極,他對他失望透頂,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隻是湯王讓他來他總得來,最重要的是可以順便看看他那朝思夢想的次子。
    簡真身子不太好,馬車不能行太快,趕了兩天一夜的路總算到達這裏,彼時他坐在馬車上,時不時挑起車簾向外頭張望。
    遠遠地簡告看見了那輛馬車,腳下的步子變得越來越快起來,門口一小卒叫住了他:“簡公子,您和令尊說話不得離營地太遠。”
    簡告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頓,他很清楚此話何意,大戰在即,他們怕他逃了,將他留在這裏,簡族便更不可能與彭族勾結!
    簡告點了點頭,提步走向馬車。
    簡真看見簡告一激動,忍不住老淚縱橫。
    簡告跪下身子:“爹,兒子不孝。”
    “快起來!快起來!”簡真忙從車上下來,將簡告扶了起來。
    簡告看著簡真,他看上去老了許多,白發多了許多,心中更是覺得歉疚,喉嚨口一哽,便說不出話來,就這麽看著簡真。
    簡真拉著簡告的手,心中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哪說起。
    良久,簡告哽咽著問:“爹爹,您身子可還好?”
    “還行,隻是年紀大了,多少有些小毛病。”簡真模棱兩可道,“這兩日得知你的消息,好了許多!”
    “娘親呢?她可還好?”簡告關切地問。
    “你娘好著呢,本想同我一同來看看你。”說到這,簡真壓低了嗓門,小聲道:“我沒讓她來,讓她看著點你哥。”
    簡告略蹙了蹙眉,幾分不安地問:“哥哥難道真的……”
    簡真的雙眼陡然閃過一道冰冷的光,鼻子裏呼出道冷氣道:“你哥那人本事沒多少,野心倒是大得很!”
    “那日他來,兒子跟他過,湯王不簡單,此戰他必贏,叫他不要妄動。”簡告道。
    簡真不無懊悔地道:“他變成這樣為父多少也有責任!”轉而又問:“你不會也像外人那樣以為為父有意培養你哥做族長,拿你當磨刀石吧?”
    簡告搖了搖頭:“兒子不曾這樣想過。”
    “你哥是長子,按理是應該讓他做族長,可他的性情為父真的不放心,簡族交到他手上,怕是會招來禍事,反害了族人。”簡真道,“我越是不讓他做族長,他便越發想做族長,性情變得越發偏執起來,這回趁我病中,居然……哎!”
    “爹爹不要太過自責,世上本就無萬全的考量。”簡告道。
    “是啊,世上無萬全的考量。”簡真深有感觸道,“自發生那件事情之後,爹爹很後悔,如果不是我培養你做接班人,那兩個孽障不會那樣害你,你與你哥之間的關係也不至變得如此疏離,其實,兄弟齊心也很重要!”
    “現在這樣挺好,我留在湯王身邊,哥哥在爹爹和娘親的教導下會成為合格的族長接班人。”簡告道。
    “但願吧!”簡真幾分無奈幾分期許地道,“你哥上兩日來求王上放過你三弟,王上不允,說得我來。”說到這,簡真笑了,“你哥說王上本想殺你三弟祭旗,我一聽樂了,太好了,省得讓我再見到那個孽障!”
    簡告麵色複雜地道:“王上是不會殺三弟的。”
    “是啊,他不想破壞與簡族的關係,想給我點麵子,這不,我來了嗎?把這畜牲帶回去,免得他在這裏再害你!”簡真道。
    “爹爹打算如何處置三弟?”簡告問。
    簡真一擺手道:“這事你就不要管了!禽獸不如的東西!你顧念兄弟情,他不顧念,竟還敢再害你!”話落雙眼掠過一道淩厲的光。
    這樣的光很少在他眼裏出現,上一回是爹爹身邊一要臣背叛他,之後那人便……
    簡告不由得暗暗倒吸了口涼氣:“爹爹消氣,莫要因為三弟氣壞了身子,我現在好好的,三弟終究是您……”
    “聽你哥說你新交了個朋友。”簡真故意岔開了話題。
    簡告明白爹爹已然下定了決心,一旦他下定了決心,誰勸都沒用,他對簡迅早已沒感情,隻是想著他將死在爹爹的手上,不免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淒涼感。
    子辛一大早便被阿寶叫醒,臭著一張臉,叫她趕緊收拾,今日和他們一同跟著王上!
    子辛揉了揉睡眼惺忪的臉,心中一陣暗罵,這家夥抽的什麽瘋?突然讓她跟著一塊出去!
    自己不睡覺害得她也沒的睡!
    也怪自己,逞什麽能,抓什麽刺客?
    這下好了吧,懶覺都沒的睡了!
    阿貝今日不隨行,伍丁琢磨著將子辛帶上,那小子身手不錯,他得時不時將他帶在身邊,以便觀察,若他別有用心,也好及早發現。
    彼時一行人一身平民打扮,將馬拴在隱蔽處,向旺城城牆一步步靠近。
    伍丁忽然聞到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略蹙了蹙眉,問一旁的子辛:“你這是多久沒沐浴了?”
    子辛畢竟是女子,被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問,瞬間羞得雙頰緋紅,連頭都抬不起。
    這家夥有病啊,冷不丁地冒出這麽句廢話!
    你每日有人給你備好熱湯,供你沐浴,我上哪洗???
    不少人在笑,特別是阿寶,笑得特張狂,特大聲。
    子辛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腳下的步子跟著慢了,離伍丁遠遠的,她發誓一會兒不管發生明殺還是暗殺,她絕不再救他,總之,那家夥的事情再也與她無關!
    一行人離城牆越來越近,聲音也變得越來越輕,找了個隱蔽處蹲下身子。
    伍丁仔細觀察城牆周邊的情況,時不時看看太陽在哪,那些侍衛們則留意有沒有人發現他們,子辛也仔細觀察著四周,琢磨著如果她是主將該考慮什麽。
    就這麽從早上蹲到下午,蹲得腳都快麻了,伍丁留下兩個人,叮囑了他們幾句,便和其餘人一起去附近山頭看看。
    直到天色暗下來,一行人才下山,上馬向大營方向趕去。
    伍丁忽意識到似乎哪有些不對勁,他掃了眼四周,發現子辛在後麵離他遠遠的,他勒住馬,她也勒住馬,始終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這小子離他那麽遠作甚?
    其餘侍衛皆停了下來,伍丁揮了揮手,他們四下散開,阿寶仍跟在伍丁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