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走後，屋裏的氣氛依舊有些微妙的尷尬。澤亞臉上的熱度還沒完全退下去，他低著頭，假裝專注地盯著桌麵。
    歐若拉先打破了沉默，她飄到澤亞麵前，小手叉腰：“喂，傻小子，剛才那老頭說的，你怎麽想？”
    澤亞抬起頭，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圍過來的莉娜和安靜站在一旁的史爾特爾。“去城裏注冊冒險者，確實是個出路。”他慢慢說道，“窩在村子裏，很多事都不方便。而且”
    他停頓了一下，想起遺跡裏的經曆和可能存在的更多威脅，“也需要更了解一下外麵的情況。”
    卡爾皺著眉頭：“黑岩要塞啊，那可是大地方。聽說那邊規矩多，貴族老爺們也不好惹。你一個人去，能行嗎？”他的目光裏充滿了擔憂。
    瑪麗也急忙附和：“是啊澤亞，外麵不比村裏，人生地不熟的。冒險者聽著就危險，老是跟魔物打交道”
    “爸，媽，你們放心。”澤亞語氣堅定起來，“我有能力保護自己。薇妮小姐教我的本事，足夠應付很多情況了。而且…”他看了一眼歐若拉和史爾特爾，“我不是一個人。”
    歐若拉立刻挺起小胸脯：“沒錯！有本小姐在，什麽魔物都不夠看！正好去城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玩的！”
    史爾特爾雖然沒說話，但向前半步，更靠近了澤亞一些，赤紅色的眼眸裏是無聲的支持。
    莉娜也小聲說：“澤亞哥哥很厲害的……”
    瑪麗看著澤亞堅定的眼神，又看看他身邊這兩個非同一般的“同伴”，歎了口氣：“唉，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你既然決定了，媽媽也不攔著你。就是一定要小心，萬事安全第一。”
    卡爾沉默了一會兒，重重歎了口氣：“罷了。你小子現在是有大本事的人，確實不該困在這小村子裏。想去就去吧。記得常寄信回來，別讓家裏擔心。”
    “嗯，我會的。”澤亞鄭重地點點頭。
    “什麽時候走？”卡爾問。
    “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就出發。”澤亞想，既然決定了，就不拖遝。
    “這麽急？”瑪麗驚呼。
    “早點去，也能早點熟悉情況。”澤亞解釋道。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瑪麗立刻開始忙碌起來，張羅著要給澤亞準備幹糧和行李。卡爾則琢磨著有什麽需要叮囑兒子的城裏注意事項。
    下午，澤亞依舊帶著歐若拉和史爾特爾去了後山訓練。這次訓練的重點變成了實戰配合以及如何在非戰鬥場合盡量不引人注目。
    “歐若拉，進城之後，除非必要，盡量不要在別人麵前化形。”澤亞語氣溫和，看向金發劍靈，“保持人形就好，免得引人注目。”
    歐若拉滿不在乎地擺擺手：“知道啦，不用你老是提醒。本小姐心裏有數。”她說著，故意瞥了一眼旁邊的史爾特爾，“倒是某個家夥，別到時候一副什麽都看不懂的樣子，露了餡。”
    澤亞無奈地笑了笑，轉向安靜的紅發少女：“史爾特爾，你也一樣，盡量保持現在這樣就好。如果遇到不明白的，悄悄問我就行。”
    史爾特爾赤紅色的眼眸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嗯，聽爸爸的。”
    訓練結束後，回到家裏，瑪麗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行囊，裏麵塞滿了肉幹、黑麵包、奶酪和幹淨的衣物。
    “路上吃，到了城裏，東西貴，能省一點是一點。”瑪麗絮絮叨叨地叮囑著，“換洗的衣服在裏麵，髒了就自己洗洗，聽說城裏有公用的水井……”
    卡爾則把澤亞拉到一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眼神裏有關切，但更多的是信任。“小子，”他聲音不高，但很沉穩，“城裏地方大，人也雜，跟村子不一樣。凡事多留個心眼，平平安安最重要。”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澤亞腰間掛著的劍鞘，和屋裏另外兩個女孩的方向，語氣變得更加溫和，“你現在是有本事的人了，爸知道。你做的決定，我們都支持。就是……你這倆朋友，模樣太出挑，到了外麵，難免引人注意。你多費心照顧著點，也顧好自己。”
    他用力拍了拍澤亞的臂膀，臉上露出一個有些感慨卻又自豪的笑容：“不管走到哪兒，做成什麽事，記住，家在這兒。你永遠是我們的驕傲。”
    “我明白，爸。”澤亞認真記下。
    晚飯格外豐盛，瑪麗幾乎把家裏最好的東西都做了出來。飯桌上，氣氛有些沉默，彌漫著離別的愁緒和對未來的擔憂。
    歐若拉倒是吃得很香，一邊吃一邊嘀咕：“城裏不知道有沒有更好吃的東西……”
    史爾特爾安靜地吃著，偶爾抬頭看看澤亞。
    莉娜低著頭，小口扒著飯，耳朵耷拉著，沒什麽精神。
    夜裏，澤亞檢查完行囊，躺在床上，卻有些睡不著。他對未來的冒險既有期待，也有一絲對未知的忐忑。黑岩要塞會是什麽樣子？冒險者協會又是什麽樣的？他能順利站穩腳跟嗎？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房門被輕輕推開。史爾特爾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和昨晚一樣，熟練地掀開被子鑽了進來，挨著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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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亞身體一僵：“史爾特爾，不是說好了……”
    “明天，要走了。”史爾特爾輕聲說，聲音裏似乎有一絲極淡的不安，“一起。”
    澤亞歎了口氣，知道今晚是拗不過她了。“就今晚。”他妥協道，往裏挪了挪，給她騰出更多空間。
    史爾特爾似乎滿意了，不再動彈，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澤亞聽著身邊平穩的呼吸聲，紛亂的思緒奇異地平複了一些。他閉上眼睛，也慢慢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澤亞就起床了。史爾特爾也跟著起來，安靜地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角。
    瑪麗早已起來，準備好了簡單的早飯。卡爾也坐在桌邊。
    一家人沉默地吃完早飯。
    澤亞背起行囊，腰間掛著勇者之劍。歐若拉保持劍形態待在鞘裏。史爾特爾則安靜地跟在他身邊。
    瑪麗紅著眼眶，塞給澤亞一個小錢袋：“裏麵有點銅幣，省著點花……”
    卡爾拍拍澤亞的肩膀：“一切小心。”
    “嗯。爸，媽，你們保重身體。我會盡快捎信回來。”澤亞鄭重道。
    他走出家門，莉娜已經等在外麵了，眼睛也有些紅紅的。
    “澤亞哥哥……一路小心。”
    “嗯，在家聽話。”澤亞揉了揉她的頭發。
    最後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和門口的親人，澤亞轉過身，帶著史爾特爾，坐上了通往黑岩要塞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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