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出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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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學院分院的演武場被晨霧籠罩,王勃站在點兵台上,目光掃過列成方陣的三千水師。
甲胄相撞的聲響中,他手中的令旗驟然揮下:“變北鬥陣!”
士兵們動作整齊劃一,卻有幾人在轉身時踉蹌——那是連續十日晝夜訓練的疲憊痕跡。
“明日便是鵲橋落成典禮,”他的聲音混著寒意,“若讓陛下看見你們這般模樣,天河水師的顏麵何在?”
話落,目光有意無意掃過隊列裏摩昂的親衛,那幾人腰間玉佩刻著的海浪紋,與三個月前查獲的貪腐證據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雲階上,太白金星的玉板輕叩石欄:“王勃將軍訓練得法,隻是抽調水師做舞劇群演……”
話未說完,便被遠處傳來的廣袖翻飛聲打斷——嫦娥帶著戲班而來,水袖間隱約可見繡著“穆桂英掛帥”的戲服。
“金星大人可是擔心防務?”嫦娥輕笑,指尖劃過戲服上的銀線甲胄,“當年豬悟能私扣軍餉,不也借著防務之名中飽私囊?如今讓水師參演,正是要讓他們記住,保家衛國從來不分台上台下。”
太白金星的目光一滯,想起五百年前那場鬧劇:豬悟能借著酒意“調笑”嫦娥,被玉帝當場貶下凡間。如今想來,那酒壺裏裝的分明是人間貪腐的證據,所謂調戲,不過是給三界一個台階下的幌子。
璿璣閣內,王勃握著狼毫,對著《穆桂英掛帥》的劇本沉吟。案頭擺著嫦娥送來的人間戲本,卻被紅筆圈得密密麻麻:“刪去‘女子難承家國責’,添‘女兒自有擎天力’。”
“人間總愛小覷女子,”嫦娥推門而入,袖中帶著剛從人間采來的桂花香,“當年豬悟能便是瞧不上女仙,才敢在軍餉上動手腳——他以為,女子隻會舞袖,不會握劍。”
王勃筆尖一頓,想起庫房清點時發現的賬目:豬悟能任水軍元帥時,每年采購的鮫紗竟比實際用量多出三成。“仙子是說,”他壓低聲音,“當年的調笑戲,是陛下故意借你的手,扯出他的貪腐尾巴?”
嫦娥點頭,指尖劃過劇本中“捧印”一折:“明日舞劇中,我要在懸鏡台前摔碎的令牌上,刻‘貪’字——就用豬悟能當年貪沒的軍餉所鑄的金箔。”她忽然望向窗外演武場,摩昂正與幾名裨將低語,手勢頻繁指向戲班所在,“隻是有人怕這出戲照出舊事,急著阻攔。”
三日的排練在懸鏡台前進行。當嫦娥舞到“點兵”段落,三十六名水師群演剛擺出“周天星鬥陣”,摩昂突然帶著糾察隊闖入:“擅動水師官兵,違反天河律例第三條!”
王勃放下劇本,目光掃過摩昂手中的律例卷冊:“律例亦雲,戰時主帥可臨機調配。”他指向懸鏡台上的“修心”紋章,“典禮便是戰場,這些士兵既是水師,亦是天河的顏麵。”
摩昂的臉驟然冷下:“顏麵?豬悟能當年也打著顏麵的幌子,結果呢?”話出口便覺失言,連忙咳嗽掩飾,“末將隻是擔心,分心戲班會讓士兵疏於防務。”
嫦娥的水袖突然掃過摩昂的袖口,幾片金箔應聲而落——那是人間戲班專用的裝飾,與豬悟能貪腐案中查抄的金箔質地相同。
“將軍對戲班倒是上心,”她輕笑,“莫不是當年豬元帥的舊部,還念著他在人間的戲班子?”
摩昂的瞳孔驟縮,轉身便要離去,卻被王勃攔住:“既然來了,便看看排練。”他指向戲服上的護心鏡,“每麵護心鏡都刻著水師各人的名字,若在台上出錯,丟的不是某個人的臉,是整個天河的魂。”
子夜的點兵台,王勃對著沙盤推演陣型,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嫦娥抱著一摞文書而來,最上麵的賬冊蓋著“通海商社”的印章。
“豬悟能當年的貪腐,都借商社之手洗白,”她翻開賬冊,頁間夾著張戲班行頭清單,“購置戲服的銀子,足夠買三十艘巡河艦。”忽然指向某頁密文,“而摩昂的叔父,正是商社的幕後東家。”
王勃的手指在沙盤上劃出深痕:“難怪他阻攔調派士兵,怕是怕戲服上的金箔,照出商社的舊賬。”他望向懸鏡台方向,那裏的工匠正在連夜修繕,“明日典禮,懸鏡台會將所有人的過往投在天鏡上……”
“所以他們要在典禮前動手,”嫦娥取出枚碎玉,正是今日排練時某士兵突然斷裂的護心鏡,“這玉上有沙妖的氣息——流沙河的餘孽,怕是和商社勾連已久。”
更漏聲中,演武場突然傳來喧嘩。一名士兵狂奔而來,衣甲染著血跡:“將軍!第三營房的護心鏡全部不翼而飛,庫管說……說看見摩昂將軍的親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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