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廣寒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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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山巔的桂葉沾著未幹的血,吳剛握著乾坤鉞的手在發抖。
    斧鉞刃上的月光碎成銀鱗,映著三日前慘狀——嫦娥仙子倒在舞台上,她身邊躺著玉兔。她們身上凝固著暗褐色的血漬,像朵凋零的墨梅。
    "吳剛哥哥,常衛怕疼..."
    這個總愛抱著胡蘿卜在桂樹下打滾的少女,總把"吳剛哥哥砍樹的樣子好威風"掛在嘴邊的靈寵,昨夜卻用搗藥杵擊死了自己,不願獨活
    吳剛摸著腰間玉兔送的銀鈴,鈴鐺裏還藏著她偷塞的桂花蜜——這個總說"要給吳剛哥哥補元氣"的傻丫頭,終究沒能等到他砍完最後一棵桂樹。
    "豬悟能...你果然躲在這兒。"
    福淩山雲棧洞外的腐葉堆裏,散落著啃剩的人參果核。
    吳剛踢開擋路的骷髏頭,乾坤鉞劈開繚繞的妖氣,露出洞門斑駁的銅環上纏著的蛛網狀咒符——那是奎木狼的天罡符,專為鎮壓下界妖魔所製。
    洞內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緊接著是女子的尖叫:"天蓬元帥,那瘋男人真的來了!"
    "慌什麽?"沙啞的男聲混著酒氣飄出,"不過是個砍樹的夯貨,能奈我何?"
    吳剛的斧刃重重砸在洞門上,巨響震得洞頂鍾乳石簌簌墜落。
    "豬悟能!滾出來受死!"他的吼聲驚起崖壁上的蝙蝠群,黑浪般掠過血月,在雲棧洞外投下猙獰的影。
    洞門"吱呀"裂開半道縫,率先探出的是個油光滿麵的豬頭。豬鼻翕動間,豬悟能堆起滿臉褶子的笑,金箍束著的亂發裏還沾著兩片桃花。
    “吳剛兄弟,這大動幹戈的......莫不是聽了什麽小人嚼舌根?”他身上的錦袍繡著金線牡丹,腰間卻還掛著天蓬府的舊腰牌"天河水軍"四字被磨得發亮。
    “嚼舌根?你胡說八道!”吳剛踏前半步,鉞刃口抵住對方咽喉。
    豬悟能肥大的耳朵突然抖了抖,小眼睛滴溜溜轉著:“兄弟這話可就傷感情了!想當年咱在天河喝酒時.......”
    "少廢話!"吳剛怒吼著揮鉞劈下,豬悟能慌忙滾地躲開,錦袍下擺被削掉三寸,露出腰間肥碩的肚腩上猙獰的刀疤——那是西天取經路上與妖精打鬥時留下的。
    “好個癡情種!”洞內傳來清冷的男聲,奎木狼握著三尖兩刃刀緩步走出,甲胄上的狼首紋章泛著幽光,“不好好在廣寒宮砍樹,卻學凡人玩血性?你可知擅離值守,按天條當受剝皮抽筋之刑?”
    吳剛餘光瞥見奎木狼左腕的咒印——那是三百年前“天河水患”時,私自釋放水獸的罪證。他忽然想起玉兔生前偷聽到的秘密:豬悟能私放的水獸裏,就有奎木狼豢養的獨角兕,那畜生曾在人間一夜淹死八萬百姓。
    “天條?”吳剛抹了把嘴角血沫,看見豬悟能從側後舉起九齒釘耙,耙齒間還掛著半根嫦娥的青絲,“你們這些蛀蟲倒敢提天條?”
    乾坤鉞突然變招,斜劈向奎木狼咽喉,卻被三尖兩刃刀穩穩架住。金屬相擊的銳響中,他聞到豬悟能身上的酒氣混著脂粉味,那是嫦娥最厭惡的俗香。
    三柄兵器在血月下舞成光輪。吳剛左支右絀間,忽覺心口劇痛——是廣寒宮方向傳來的心悸。他想起每個月圓夜,玉兔總會蹲在桂樹杈上,晃著兩條雪白的小腿哼《搗藥謠》,而嫦娥則在閣中研磨月光,為他調製治手傷的藥膏。那時他躲在樹後,看她們的影子映在琉璃窗上,覺得千年孤獨都有了溫度。
    “去死吧!”豬悟能的釘耙擦著他耳際掠過,耙齒勾破他耳垂的瞬間,吳剛忽然看見釘耙齒尖刻著的小字:"天蓬元帥府製"。記憶突然炸開——三年前,玉兔曾捧著這截斷齒哭著跑來:“吳剛哥哥,仙子說這是...是天蓬府的東西...”
    乾坤鉞突然迸發出萬道銀芒,那是嫦娥教他的“太陰碎月訣”。
    奎木狼驚退半步,看見吳剛的瞳孔裏倒映著廣寒宮的月桂,而豬悟能的胖臉在銀光中扭曲,化作當年那個在廣寒宮門前醉醺醺扯住嫦娥衣袖的天蓬元帥。
    “你竟敢用她的法術!”奎木狼的刀勢亂了半分。
    銀芒驟然化作鎖鏈,纏住豬悟能的釘耙脫手飛出。那截帶血的齒尖終於落地,在月光下碎成齏粉,恍若嫦娥最後那聲歎息。
    豬悟能跪倒在地,肥碩的身軀抖如篩糠:“是......是奎木狼出的主意!他說隻要除去嫦娥,天河水師勢單力孤,就能逼王勃交出天河兵符......”
    “住口!”奎木狼的刀突然轉向,直取豬悟能咽喉。
    吳剛眼疾手快,鉞斧橫斬擋住刀鋒,卻見奎木狼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很快,吳剛與奎木狼縱身躍起,邊打邊向廣寒宮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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