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鍘影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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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院的青銅門環還掛著晨露,包拯案頭攤開的卷宗已列滿密密麻麻的證詞。他握著狼毫的手頓了頓,正要在奏折上落下謝恩的字跡,忽聽院外傳來仙侍尖細的通報聲:“太白金星駕到——”
案上燭火猛地晃了晃,敖曌手中的琉璃鎮紙“當啷”砸在案幾上。王勃正在研讀新軍訓練記錄,此刻霍然起身,腰間玉佩撞出清脆聲響。三人疾步穿過回廊,隻見太白金星身披九霞雲錦大氅,正立在鐫刻著“明鏡高懸”匾額的大堂中央,鶴發在晨光中泛著銀絲。
“學生等拜見師尊!”三人同時行禮。太白金星執掌天庭學院多年,包拯與敖曌皆是他的門生,此刻師徒相見卻無半分溫情。
老仙翁拂塵輕揚,笑容裏藏著幾分高深。
“免禮罷,本座此來,是為傳玉帝口諭。”
隨著明黃卷軸展開,檀香混著朱砂墨香彌漫開來。包拯屏息聽著,當“狗頭鍘斬工程匪類”“虎頭鍘誅監理張算”的旨意落下時,額間月牙形胎記隱隱發燙。
待聽到“牛郎貶下凡間與織女團聚”,他手中笏板重重叩地。
“陛下聖明!然此案諸多疑點未解,此刻草率定罪,恐……”
“包卿有何異議?”太白金星的聲音驟然冷下來,拂塵尾穗掃過青磚,驚起細微的塵煙。
敖曌攥緊袖中判官筆,解釋道:“啟稟仙長,大橋根基偷工減料的賬本尚未尋獲,河道監工的供詞也有矛盾之處。若此時將涉事工匠問斬,豈不是……”
“哼!”老仙翁銀絲無風自動,“玉帝已念及此案勞神,才特赦牛郎織女團圓。天理院既已逮捕首惡,又有何查不清?莫不是想抗旨不成?”
王勃突然跨步上前,抖動一下玄色錦袍,問道:“敢問仙長,新軍訓練引發共振一事可有定論?天河水師的調令文書為何至今未現?”話音未落,太白金星袖中突然甩出一道金光,直逼王勃麵門。
包拯眼疾手快,將驚堂木拍在案上,震得整座大堂嗡嗡作響:“且慢!”
金光在半空化作一紙敕令,赫然印著玉帝璽印。老仙翁冷笑。
“王勃,你剛入天理院便敢質疑聖裁?須知‘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敖曌望著堂外搖曳的旌旗,突然想起一年年前在天庭學院,太白金星總愛教導他們“法不容情”。此刻她望著恩師眼底暗藏的鋒芒,後頸泛起一陣寒意。
包拯沉默良久,終是俯身叩首。
“臣等不敢抗旨,但懇請仙長轉奏陛下,容天理院三日內呈上完整案卷,再行定奪。”
太白金星撫須沉吟,忽然展顏笑道:“既如此,三日後本座自會再來。若拿不出真憑實據……”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堂側高懸的鍘刀,“可莫怪玉帝動怒。”
待仙駕遠去,王勃一拳砸在廊柱上,震落幾片斑駁的朱漆。
“分明是想草草結案!朱富貴不過是個豆腐坊主,怎會牽扯如此大案?”
敖曌撿起地上被金光灼傷的卷宗殘片,聲音發顫。
“方才旨意裏……朱富貴能從輕發落,竟是因王母題詞?這……這成何體統!”
包拯卻望著天邊翻湧的烏雲,緩緩道:“太白金星此來,意在施壓。三日內若不能揪出真正主謀,這些替罪羊便會成為定局。”他轉身看向王勃,目光如電,“王將軍,你曾掌管天河防務,可知哪些勢力能在工程中插手?”
王勃沉思片刻,忽然瞳孔驟縮:“半月前,我曾撞見朱富貴與天星建築工坊坊主秘密會麵。那左小右……曾是太白金星的貼身書童,後成為他的得意門生。”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悶雷炸響,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濺起團團水霧。
敖曌望著雨幕中若隱若現的鍘刀,忽然想起包拯初任天理院時說過的話:“鍘刀之下,當斬的從不是血肉之軀,而是蒙住天理的迷霧。”
此刻那三口鍘刀泛著冷光,倒像是懸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夜色漸濃時,包拯書房的燈仍亮著。他鋪開新的卷宗,在“朱富貴與左小右關係”處重重畫下紅線。窗外風雨呼嘯,隱約傳來更夫打更聲,卻不知這三日期限,究竟能否撥開這重重迷霧。而遠在淩霄寶殿,太白金星望著案頭密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將新寫的折子攏進袖中——那上麵,正密密麻麻記著天理院眾人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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